皇上看著睒於鴻軒,“你有何說辭?”


    “父皇,這封信件出現得實在蹊蹺,試問父皇,若是您要行如此冒險之事,會特意將這般重要的信件隨身帶在身上,專等著旁人發現嗎?”睒於鴻軒反問,“這樣的信件,一般看過之後便是會馬上毀掉,以防留下證據,而它卻是沒有被銷毀,還偏偏出現在此,實在叫人心生蹊蹺,此為其一。”


    皇上麵露沉色,“其二呢?”


    睒於鴻軒猜想皇上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動搖,他又開口道:“其二便是這封信的內容和落款。祈玉在信中所言之事如此大膽,本應該盡量隱晦,信中涉及的人名事件,更應該隱去,用上特定的代名之詞,而不應該是這般平鋪直敘,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皇上的神色變了一下,太後的臉色更是陡然一變,蒙上絲絲冷色。


    “再有便是這落款,如若祈玉和王妃是早有通信,那為了避人耳目,便沒有必要再在落款之處寫下自己的名諱,更沒有必要蓋上自己的封印。如此總總,粉飾得過於明顯,反而處處透著可疑。”睒於鴻軒說著,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皇上身上,觀察著他神色的變化。


    睒於鴻軒是最晚到此,他沒有經曆方才的大起大落,所以心緒便是較為沉著,一下子便把問題症結所在點出。在場的其他人都不是愚笨之人,卻是受了方才的影響,失去了觀察思考能力。


    倪清羽聽了睒於鴻軒之言,頓生恍悟之感,整個人也好似重新看到了希望。


    皇後更是滿臉欣喜之色,“對啊,皇上,這封信實在是漏洞百出,絲毫經不起推敲啊!”


    睒於鴻軒又開口,“父皇,再有便是麝香之事,此事亦是經不起推敲,王妃若是真的想毒害賢妃腹中的孩兒,斷斷是不會傻到在自己朝服上熏麝香,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一旦事發,便很可能被抓現行,王妃不是這般愚鈍之人,她若真的要如此行事,便定然會有更聰明,更隱晦的方法。”


    倪清羽的心頭顫了一下,睒於鴻軒心底裏,其實是相信她的,所以才會這般為她辯解。


    太後見此,眼神裏的恨意愈濃,照著他們這般架勢,三言兩語便要把她們頭上的罪責摘清!她這一番折騰,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太後已經顯出頹勢,但她卻是不打算輕易認輸,而是繼續做最後掙紮嚐試。


    “話雖是如此,可這件事你終究是拿不出直接證據證明王妃與此事無關,她衣服上有麝香無疑,這封信也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況且,賢妃難道真的會為了陷害她而犧牲掉自己腹中的孩兒嗎?哀家不信,相信皇上也是不信的吧!”太後又重新搬出這句話。


    皇上聽了,心頭一顫,是啊,賢妃怎麽可能犧牲掉自己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


    睒於鴻軒陰陽怪調的說:“賢妃自己斷是不會願意放棄自己的孩子,但保不準有人利用於她,讓她失去了腹中孩兒。”


    睒於鴻軒這話帶著刺,太後的臉色又是陡然一變。


    倪清羽的神色亦是變了一下,既然太後重新提到了這個問題,她便是願意再行一試,定要想辦法親自為賢妃號上一脈。


    倪清羽又開了口,語氣誠懇,“皇上,兒臣再次請求皇上能準允兒臣為賢妃號脈!”


    說完,她便是重重地叩了個頭。


    這已經是倪清羽第三次提出這個請求,皇上不覺是帶著愈濃的探尋看著倪清羽,她三番四次提出這樣的請求,莫不是其中果真另有玄機?


    太後雖然未見識過倪清羽的醫術,實際上卻是對她忌憚不已,萬一她真的號出了什麽呢?


    太後再次出麵阻攔,“萬萬不可!你如今嫌疑未脫,怎可讓你再靠近賢妃?若是你對她行不利之事,讓賢妃陷於危難,豈不是糟糕!再說,兩位太醫已經為賢妃診脈,難道你的醫術會比那些太醫還強嗎?”


    “皇祖母。”睒於鴻軒接話,“您老人家未曾見識過王妃的醫術,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但本王卻是可以為王妃的醫術做擔保。”


    倪清羽的神色又變了一下,帶著一絲異樣之色看著睒於鴻軒。


    太後已經打定主意,不論他們怎麽說都不會輕易開口讓倪清羽接近賢妃,但她還未開口,皇上就已經接話,“哦?王妃醫術當真這般了得?”


    睒於鴻軒點頭,“孩兒在秦國不小心中毒受傷,便是承蒙王妃診斷,為孩兒寫下關鍵藥方。”


    倪清羽微微垂頭,原他心裏一直這般感念。


    “不過是區區一個解毒藥方,便能斷定她醫術高超,會不會太武斷了?”太後又開口駁斥。


    皇後終於是忍不住開口,“母後這般推三阻四,不想讓王妃給賢妃號脈,是真的擔心賢妃,還是因為心裏有鬼?”


    “放肆!”太後又是一陣震怒,“你竟然這般與哀家說話!”


    皇後咬了咬唇,垂頭,“臣妾方才失語,請母後莫怪。但臣妾也是心裏著急,賢妃滑胎之事急需尋出真相,臣妾身上的冤屈也急需洗脫……”


    “就算是如此,那便能病急亂投醫嗎?”太後很是硬氣,又有些嘲諷,“你若真是冤枉的,皇上定是不會冤枉了你。”


    皇上卻是開口道:“王妃如此三番四次提出為賢妃診脈,朕倒是滿心好奇,賢妃究竟想探究什麽。”


    倪清羽聞言,心裏生出喜意,皇上已經是在鬆口。


    倪清羽趕忙道:“隻要皇上恩允兒臣為賢妃診脈,皇上自然便會知道兒臣究竟想探究什麽。”


    太後也聽出了皇上鬆口之意,急急地說:“皇上,不可以!賢妃畢竟是貴重之身……”


    “我們都守在一旁,若王妃真的有歪心思,也是逃不過我們這麽多雙眼睛。”皇上卻是這般回應,直接拂了太後之意。


    倪清羽又重重叩頭,“多謝皇上恩允,兒臣定是不敢對賢妃行非分之舉!”


    “一會兒你若是說不出個什麽來,也別怪朕怪罪於你。”皇上目光定然。


    “兒臣定不辱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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