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炳榮這一拳,集合了百家之長,且以真元做後盾,端是無匹霸道,拳勁摩擦虛空時,就處處見到裂紋。這些精華,雖非他自己領悟,可這就是“神死麵”恐怖的地方:可將一個毫無拳術基礎的白丁,直接拔升到足夠開門授徒的宗師境界。


    可惜他遇到的是燕離。


    燕離劍道已臻至大宗師,青蓮燈倏地變幻形態,燈火變成鋒利劍刃反射出來的青光,如水般的夜色,就被劃開。


    隻一個動作,曹炳榮隻覺心肝兒仿佛要被切成無數碎片,他正因為對死亡的敏感與懼怕,才臣服在滅門仇人的膝下,這打出去的九成力道的一拳,就被他生生給收回來。


    不遠的李安就隻看到這樣一個場景:曹炳榮大聲叫囂著打出一拳,然後仿佛撞到無形的牆壁,吐血飛退回去,重重地撞在那樹幹上,摔落在地,仍嘔血不止。他的修為實在不高,看不出曹炳榮是因為收招反噬,隻以為是燕離手段,心中暗自驚歎:果不愧是有‘燕屠道’之稱的大俠,這一手就比那些道庭弟子高明。


    燕離揮劍到半途,按住不動,變成遙指曹炳榮。“聰明的選擇。”他微微一笑。曹炳榮方才若是沒有收招,此刻已是一地的碎肉。


    哪裏來的高手?


    曹炳榮驚恐萬狀,大聲叫起來:“殺了他!殺了他!”玥兒將十個死魂傀儡交給他來指揮,隻下了一個命令,就是不準讓任何人從這通道過去。


    十個死魂傀儡收到命令,立刻化零為整,顯現出來的現象就是:從大榕樹上滲出無數的魂絲,然後凝聚成一個個死魂傀儡。在源主的命令下,它們無法違抗曹炳榮,就一齊向燕離撲了過去。


    燕離揮劍, 一個死魂傀儡就斷成兩截。


    曹炳榮暗暗獰笑:他會吃大虧的!


    但是讓他吃驚的是,斷成兩截的死魂傀儡,卻沒有恢複,斷口處有青色的火焰在燒,越燒越快,越燒越快,轉眼間就變作了灰燼。


    什麽?


    眼看著讓道庭弟子聞風喪膽的死魂傀儡在這個男人麵前居然毫無還手之力,曹炳榮隻覺亡魂直冒,又見數個傀儡被斬得湮滅,他二話不說就遁入黑暗中,哪還管這些傀儡的死活。


    十個死魂傀儡,一沾上青蓮燈焰,立刻化為灰燼,轉眼就死得精光。


    燕離使青蓮劍恢複成青蓮燈模樣,對遠處震驚當場的李安叫道:“李都統,你還不讓你的手下組織百姓出逃?”


    “啊,啊是,在下立刻去辦!”李安怎麽也沒想到戰鬥的過程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十個他們眼中恐怖絕倫的怪物,卻被燕屠道不費吹灰之力收拾幹淨,醒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去下命令。


    在府軍的指揮下,又有燕離這樣的超級高手保駕護航,沒有傀儡能再衝破他們防線,數萬百姓有條不紊運到城外。


    李安看到最後一個從通道裏出來,心中鬆了一口氣,遠眺火光四起的兆安府,卻又歎了一口氣。“餘下的卻是救不了了……”思及亡妻,不禁悲從中來,但知道還要主持秩序,安排這些難


    民,到鄰城去安置,當下收住情緒,往站在下方堤壩上負手看滔滔江水的燕離看了一眼,走到人叢中,大聲道:“今日得以活命,全賴燕大俠鼎力相助,我們兆安人講的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往後各在家中立一個長生牌位,有意見的話,現在就提出來。”


    人群安安靜靜,沒有人發出意見。


    李安就一笑,撥開人群,向燕離跪了下去。他一跪下去,眾人也齊刷刷地跪下去,於是黑壓壓的數萬人,全都向著燕離跪著。


    “多謝燕大俠救命之恩!”數萬人齊呼,聲勢竟也衝入雲霄。


    燕離轉頭看去,隻見到一張張真誠的笑臉,感激與喜悅並存,他習慣了冷漠與敵視,輕蔑與嫉妒,對此反而有些不自在。可是哀愁的心境,卻忽然間好了起來,像被注入一股活力,使迎麵的風變得柔和,討厭的水氣息,也變得可愛起來。這些真誠的感激,仿佛化作了一股力量,滋潤著他的心泉。


    “我已得了報酬,不用感謝。你們起來吧,地上涼。”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劍光劃破夜空,去向遠方。


    李安站起來抬頭看著,喃喃說道:“下一代最強神劍仙,當是燕大俠!”


    數日後,當李安率兵回到兆安府時,怪物們都死光了,發動魔劫的妖人也已經不見,道庭的人更是不知所蹤。


    天機簿記錄天下事,早在第二日,李安就從最新一冊上看到那個妖人的名字——傀儡大王;此戰結果:道庭北鬥第三宮首座莫玉清重傷遁回仙界,所帶弟子全軍覆沒。傀儡大王的名號一夜之間傳遍三界,威風一時無兩,隻因不知姓名年齡,而無法在天辰榜上排列名次。


    當然,招惹了道庭,也勢必受到天下第一大宗的怒火。


    ……


    南凰境與白虎境交界地,曲江兩岸,距離鬆陽三百裏外有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名叫十裏坡,因山勢如陡坡,鋪了近十裏而得名。六年前,一艘船載著一夥人到此,在十裏坡的另一邊建了一個老巴莊,也稱老巴果園,因為其莊主買下了十裏坡後邊大片荒地,用來栽種各種各樣的水果,以味美價廉聞名百裏。


    燕離禦劍到此時,天光已經大亮。離崖的飛行速度,可能比破虛梭還要慢一些,若是換成碎玉流歌,這點距離隻要半個時辰。


    按劍在山坡上向下俯瞰,先有一陣接一陣的各種花香撲入鼻中,跟著才看到漫山遍野的各種果樹,從山坡下延伸過去,直到山腳前地平線,都仍然處在果園範圍之內;數十上百的果農,戴著鬥笠披著蓑衣三三兩兩埋頭忙碌,田園氣息十分濃鬱。


    燕離探出神識,在這些人身上一一掃過,目光忽然鎖定在一個女子身上,她有一張麗若朝霞的臉龐,歲月在她身上得到了許多沉澱,那一雙宛然丹青聖手勾畫的丹鳳眸內,似清晨風拂下形跡無端的迷蒙雨線,讓人捉摸不到她的內心。保守的淺碧色深衣下,是無法掩藏的能讓詩人情思泉湧的起伏曲線。


    他暗暗一笑,隱去了形跡靠過去,從後麵將女子抱住。


    女子站在一棵果樹麵前全神貫注,似乎正在思


    考著什麽,冷不丁從背後被人抱住,駭得臉色煞白:“誰!放開我,不然……”


    “不然怎樣?”燕離湊到女子耳邊,輕輕地抿住她的耳垂。


    女子嬌軀一震,眼眶一紅,丹鳳眼裏的迷蒙頓時消失,隻剩下委屈與無盡的思念。“公子!”她哽咽起來。


    “我的香君寶貝,你越來越迷人了!”燕離邪邪一笑,在李香君耳邊吹著熱氣。大手不規矩地在她的玉軀上遊走,並於敏感處流連,“為什麽你穿得這樣保守,我卻反而更想欺負你?”


    “公子壞死了……”李香君全身發軟,臉蛋兒像喝了酒一樣酡紅,“公,公子先放開我……這,這裏有好多人,會被看到的……”


    “他們看不到。”燕離微一用力,便將李香君按在果樹上,托起她的臉就吻下去。


    忘我的纏綿,仿佛持續了幾個世紀那麽長。


    李香君再睜開眼時,隻看到燕離壞笑的臉龐,跟六年前沒有兩樣,眼淚就不自主地落下來。“公子,我好想你,你為什麽都不來看香君,香君等的好苦,好苦好苦……可香君就是知道,公子一定會回來,一定會……”


    燕離溫柔笑著:“你這裏,這裏還有這裏怎麽還在長,越來越大了,手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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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調笑,把李香君的愁緒衝去了一半,她羞紅了臉,努力地去抓燕離使壞的手,根本不敢應聲。


    “公子看到你這樣,實在已經忍不住了,怎麽辦?”燕離說完,終於覺出地點的不適宜,隻好又道,“告訴我,你在這裏做什麽?嗯?”


    “我向老巴莊主學種樹,公子,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李香君哀求完了,心中又不舍燕離真的放開,臉紅紅地低聲補了一句,“或者去,去玲瓏天……”


    “那還等什麽。”


    天地陡然變幻,燕離發現已經來到一處香閣,從香閣可以看到外麵是玲瓏天的最上層,外麵雖有人,卻察覺不到裏麵動靜。


    李香君仿佛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麽,臉上紅彤彤一片。


    暖帳裏,衣物一件一件消失,很快兩具赤裸的身軀就纏繞在一起。


    完美結合的那一刻,李香君發出一聲似痛似泣的呻吟,仿佛終於得到了無數次隻有在夢裏才能得到的充實。


    幹柴與烈火,自然要燒到力竭。


    不知過去多久,筋疲力盡的李香君,趴在燕離赤裸的胸膛上,隻覺出無盡的滿足,美眸半睜半閉,夢囈般地道:“公子,這不是夢吧……如果是夢,請不要讓我太早醒過來……”


    燕離捏著她的臉說:“想知道是不是夢很簡單,再來一次就行了。”


    李香君嚇得睜開眼睛,才看到燕離促狹的笑臉,知道是嚇自己的,臉又一紅,趴下去不敢吭聲了。


    “我的香君寶貝,無論過去多久,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容易害羞。”燕離調笑道。


    “我隻在公子麵前這樣罷了……”李香君不服地抗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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