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少羽已喝兩輪,齜牙道:“此酒爽口,黃湯山跟金鉤盜鬥得凶,怕也口渴,回頭我買十車八車的送過去,讓大娘好好犒勞手下。”


    “黃統領體恤同僚,實在我輩楷模。”趙挺豎起大拇指。


    黃少羽翻了個白眼,但也無力矯正,隻道:“大娘前日派人送來演兵心得,我照辦了,效果著實不錯,現在手底下那些人比以前要穩重多了。”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個靚麗倩影,從二樓酒庫上下來,也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怎樣,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心跳加速地看過去。


    那是一個美婦,一個足以讓人目不轉睛的女人。她生得嬌媚豔麗,櫻桃小嘴含春帶俏,鮮豔欲滴的紅唇下一顆美人痣,更添幾分嫵媚。翠綠絲帛纏著細肩,滌綢軟棉裁的豔紅長裙,渾身上下無不散發著驚人的誘惑,將大廳內酒客的目光都勾過去。


    “喲,酒娘,打扮得這樣好看,去私會哪個老相好的?”有酒客吹了聲口哨,忍不住調侃起來。


    “嘁,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美婦風情萬種地白了酒客一眼,“但凡常客,哪個不知老娘不用打扮也這樣好看?”


    此女名喚柳悅容,半山廬在燕子塢的管事,因生得美貌,人稱酒娘。正可謂紅顏多磨難,常來的酒客都知道,她有一個成天酗酒家暴的丈夫,一個孤寡吝嗇刻薄的婆婆,日子過得異常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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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客們還待調戲兩句,見酒娘往燕十一那個桌子去,紛紛閉住了嘴。


    “未聞大先生登門,實在失禮。”酒娘笑吟吟地立在了黃少羽的身旁,抬起酒甕給四人重新滿上,又拿了個碗,自己倒滿,舉向燕十一,“這一碗當做奴家的賠罪。”說罷一飲而盡,末了捂嘴咳了兩聲。“酒娘你少喝點,前幾日不是才受了風寒?”黃少羽見狀,急得站起來給她拍背。


    “黃統領自重,奴家告退了。”酒娘不自然地避了開去,慌慌張張地跑回了櫃台。


    黃少羽失落地坐了回去,歎了口氣。


    趙挺把這一切看在眼中,意味莫名地笑道:“黃統領,酒娘那哪是風寒,分明是被人打得重了,傷到了筋骨。”


    “那個畜生!”黃少羽目中凶光一露,旋又化為失落,“酒娘不讓我管,還說我若再插手,她從此都不跟我講話了。”


    趙挺笑道:“她是擔心你受到牽連。她的


    夫家來曆可不簡單,跟北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看,她其實對你偏愛極了,知道你要來,就刻意打扮,別個摸她調笑,都從容應對,獨輪到你,就跟大家閨秀似的躲避,黃統領還不明白嗎?”


    黃少羽激動地道:“老趙你是說,我,我,我有機會?”


    “真是不美。”燕十一不悅皺眉。


    黃少羽登時縮了脖子,囁嚅不敢言。


    趙挺笑道:“大先生的意思是,您身為燕子塢位高權重的統領之一,理當擺出統領的氣度來,如今在人界,燕子塢已不差於大門閥,隻有酒娘配不配您,沒有您配不配酒娘。”


    黃少羽咬牙道:“我從見酒娘一麵,就愛上她了,換了別個都不行,我就要酒娘!”


    “既如此,老夫有一計……”趙挺話未說完,突聽一個匆匆腳步聲,緊隨而至的是一個興奮又驚恐的嗓音:


    “你們絕對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快聽我說……”


    那聲音的主人是個瘦子,竄進來還沒站穩,瞥見燕十一一桌人,打了個激靈,匆忙閉住嘴,調頭就想逃。


    “鬼猴,你又編排我燕子塢,簡直找死!”黃少羽眉頭一挑,“老趙,把他抓回來!”


    “得令!”趙挺閃身把人抓了回來,丟在地上用腳摁著,“跑什麽跑,嗯?”


    被稱為鬼猴的瘦子掙紮不動,哭喪著臉道:“不不不不敢哪,小人卑賤,怕汙了諸位大老爺的眼睛,才才才才逃的……”


    黃少羽抬手就甩了一巴掌過去,冷笑道:“你編排燕子塢是邪派的時候,嘴巴沒有這樣不利索,說,又編排了什麽消息,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沒,沒編排,這回可是真的了……”鬼猴痛叫道。


    “什麽真的假的,說來聽聽就知道了!”陸百川冷冷道。飛龍大統領那堪比鷹眼般銳利的眼神,刺得瘦猴全身要害都痛起來。後者慌忙大聲叫道,“是燕十方,燕十方要被處刑啦,兩日後在雷霆山,雙九呢,雙九啊……痛啊……救命啊……”


    趙挺的腳慢慢用力地往下踩,痛得鬼猴哭爹叫娘。


    “小,小人說的全是真的啊……道庭已經向三界發布了通告,天策樓最新一冊已經刊印出來,不信您們瞧……”鬼猴說著急忙忙從懷


    中取出一個冊子,遞給黃少羽。


    黃少羽狐疑地取來,檢查了上麵印記,確實是天策樓的沒有錯。然後才展開來看,臉色漸漸變白,哆嗦著唇,望向燕十一。


    “真是不幸。”


    妖異的低笑聲頃刻傳出酒肆,向了四麵八方擴散。不到半日的功夫,燕子塢滿城風暴。


    燕十一立於象征著燕子塢最高地位的座椅上方的橫梁,台下是隊列整齊的兩個軍團的精銳部隊,廣場之外的幾條街,也都被軍團所占領。


    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因為就在半個時辰之前,燕子塢宣布貿易全麵停止,來往商船被勒令即刻離開,並封鎖了所有船塢,搞得各大商會的人馬怨聲載道,算是徹底把他們給得罪了。


    燕子塢總賬房王漢龍,總教頭陳壽,二人急急忙忙地上了台,向燕十一抱拳道:“大先生,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燕十一仿佛神遊天外。


    王漢龍連忙向李香君急道:“總管大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要把客人都驅趕出燕子塢?”


    李香君罕見地神情冷漠:“因為我們都要走,燕子塢不可無人打理。”


    “走?走去哪裏?”陳壽莫名其妙地道。


    李香君遞給了他們一個冊子。


    看過了天策樓最新信報,二人皆陷入無言境地。沉默良久,對視一眼,“大先生作何打算?”


    “當然是向仙界進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李香君人生首次,說出殺意凜然的話語來。


    適此時,燕十一的低笑聲響起來,漫漫地鋪蓋出去,向不知多遠處而去:“讓李闊夫集結人手,自來燕子塢取船,於九天懸河匯合。香君。”


    “大先生。”李香君連忙躬身道。


    “派一艘船去接朝陽。”燕十一道。


    “喏!”李香君立刻去辦。


    “黃少羽陸百川。”燕十一又喊道。


    “屬下在!”二人越眾而出,單膝點地。


    燕十一緩緩地低下頭來俯瞰,笑聲不止,並愈發妖異莫測:“你二人即刻率眾登船。此去仙界,百無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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