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人間的廢墟附近。


    黃阿花盡管的說話直白,但有時也會說出一兩句違心的來,譬如對沈萬舟的評價,就不是出於真心。隻是無法接受,從前那個每月被她催逼房錢的落魄捕頭,真正的亮出劍來,會是如此的驚豔,讓她的幾個出生入死近十年,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害怕的姐妹格外的膽寒起來。


    她能感覺到,她們的五彩霓裳下包裹著一顆驚悸的心靈,從內而外的浮現,就是肌膚上的起栗。這是未戰就先輸了一半。這一切,都是因為沈萬舟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她知道,人族將這種粗獷的野性稱之為“猛獸”。


    “我來對付沈萬舟!”她深沉地對姐們們說道,“你們去對付劍庭的弟子,聽著,倘若這一仗輸了,主人很可能解散紅磨坊。想想紅衣這近十年來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她對紅磨坊的感情比我們任何一個都深,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到說話,眾女的嬌軀各自的一震,連忙的齊齊點螓,“明白了二姐!”


    “殺!”


    一聲暴喝,黃阿花猛地躍起來,向沈萬舟撲了過去,在半空全身的肥肉都隆起來,再無絲毫的軟膩,如同鋼鐵打造,原本的盆一樣的臉,竟也變得棱角分明。這麽樣的鋼鐵塊頭,跟空氣似乎很難相處,摩擦著就生出了氣爆聲。


    沈萬舟先是平舉了劍,跟著反握,身子微微地下蹲,然後將劍橫在門麵前,雙足蹬地,他的拔空而起,從氣域的形狀上看,果然就如同猛獸的騰空。


    反握的劍,跟黃阿花的拳頭,在空中如流星般碰撞,虛空現出了雙隙斷層,可見這猛獸,還是以劍道為主。而且這碰撞,竟是小小的劍更占了上風,沈萬舟在空中就幾乎的如磐石。


    “小看你了!”黃阿花一聲怒吼,全身的肥肉似乎又恢複原狀,又如浪湧,向她的右手臂聚集,使之膨脹,又進而的剛硬,一下子將力量拔高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但聽得“砰”的氣爆聲,原本還占著上風的沈萬舟,即刻的被如流星般打回地上,又“砰”的砸出一個人形深坑。


    “不過如此!”她冷笑一聲,身體又即恢複原狀,落在地上後,渾身都蒸騰著熱氣,像是一個人形的大鍋爐。


    她當然知道沈萬舟不可能就這麽倒下,所以盡管表現得很輕蔑,還是打足了一萬分的精神。然而過了許久,那人形的坑裏都沒什麽動靜發生。


    難道睡著了?


    她很快驅趕掉這個荒謬的念頭,譏笑著道:“怎麽,自知不是我對手,所以佯裝昏迷,期望我會饒過你一命?你再不動起來,我就過去擰掉你的腦袋!”


    “聒噪。”


    坑底下終於傳出一個不鹹不淡的嗓音,突然的發生異變,方圓數十丈的空間內,像被什麽鋪蓋了,每樣事物自發地浮空。大到斷裂的柱子,小到一粒微塵,都像被注入了靈魂,慢慢地浮起來。


    “劍魂?”黃阿花還是譏笑,“我從前單知道魂劍峰的劍魂可以附到任何物體,然而卻不知竟要醞釀這樣的久,若我方才就過去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你還能讓它們動起來?”


    下一刻,她的臉色倏然的變了,因為那些碎片跟微塵,鬥然地加速,在空中發出淒厲的破空音,向了她激射而來。


    “唔!”


    被最先來到的微塵撞上,她悶哼一聲,氣血竟是躁動起來,粗厚的眉頭直接豎了起來,絲絲的血芒就在身周飛舞,同時那些肥肉又動起來,分攤向全身,跟著硬化。


    隻刹那之間,她就遭到了數千上萬次的打擊,整個直接就飛了出去,落在廢墟的旁邊,動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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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跟劍庭弟子作戰的青、藍、橙、黑四女,因為受到激勵,都使出渾身解數,攻勢淩厲,一時間將對方壓製住。


    她們是自小一塊兒長大,配合起來默契無間,四種顏色的緞帶,都閃耀著鋒利的寒光,在陣中交錯來去,使其中的劍庭弟子疲於奔命,有幾個連天劍印被被打滅去,身上已是多處掛彩,狼狽不堪。


    “都圍過來!”餘秋雨低聲喝道。


    眾弟子都圍攏在一起,使得對方進一步的緊逼,被四種顏色的綢緞,完全地封堵住,閃躲空間更是急遽收縮。


    “秋雨,你有什麽主意?”一個弟子氣喘籲籲地道。


    餘秋雨微微地瞑目,十三闕緩緩拔出。


    四女看到,各自對視一眼,都冰冷暗笑。


    橙立刻發出橙色的緞帶,如鋒矢般激射過去,被餘秋雨抬劍斬斷。


    然而斷的緞帶中,卻散發出了灰幽幽的氣體,眾劍客臉色立刻大變,不禁失聲叫道:“魔瘴!”


    它正是凶名滿三界的魔瘴。


    這瘴氣對魔界以外的居民而言就是劇毒。它具有強大的滲透力,一旦進入人體,就會淤堵住經脈,使真氣不能暢行,好像跗骨之毒蛆,威力是漸漸的加劇,數目一旦到一定程度,就會使淤堵的真氣“自相殘殺”,其結果便是經脈寸斷,甚至修為全廢。更恐怖的是,這瘴氣帶有八部天龍百萬眾死時的怨念,它會不斷影響人的神智,隻有殺戮才能發泄。


    幾個弟子一觸到那瘴氣,眼睛就血紅起來。


    “秋雨,我好難受……我想殺人!”


    “這是魔瘴……閉住口鼻也無用,須盡快破陣……都聽我指令,向南麵出……”一個年長的弟子經驗豐富一些,緊守著心神,意圖整頓局勢,但是話未說完,就被一條黑的緞帶紮入肩膀,疼痛讓他無法組織語言,意誌被分薄出來對抗疼痛,怨念自然就趁虛而入,立刻的換了一副臉孔,對了餘秋雨發出猙獰的咆哮:


    “餘秋雨,都怪你,若不是你說聚過來,我們怎會中了妖女的陷阱,定是跟她們早就串通了的,我殺了你!”


    他怒吼一聲,就拿劍刺向餘秋雨。


    這時候,餘秋雨也不免被影響,瞳孔正浮上了血色,但他並沒有失去理智,就空出一隻手來,所幸這位弟子昏了頭,把平日裏苦練的劍法忘了幹淨,刺得毫無章法,被他輕易夾住。“師兄!”他一聲斷喝,從一開始就隱藏的劍印,在這一刻衝出體外,巨大的劍狀的虛影,就騰空而起,強行而且霸道的將那些灰幽幽的氣體驅趕開去,便連那四色的緞帶,也再不能打進來。


    眾劍客心神一清,慌忙就地盤膝,調集真氣,驅趕侵入體內的魔瘴。


    在陣外的四女一瞧,陣勢都快被這劍印擠破,要是被對方喘過氣來,那她們可就死定了。俏臉便微微變色,橙衣眼珠子一轉,漫聲地說道:“傳聞餘劍子天縱奇才,今日見識,果然了得。不過,我等雙方已然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莫怪我四姐妹狠毒了。”


    說罷跟另三個對視點頭,便縱身起來,此前已有各色緞帶橫空飛射,她們便在上麵立足,每個都掐了個印,從身上便湧出了透明的氣體,在月色下,更顯出一重神秘來。


    慢慢的,透明的氣體就將劍庭弟子完全籠罩,如同下了一場大霧,在更上空,連餘秋雨都無法洞見的位置,那些霧氣就凝聚起來,形成一個透明狀的人形怪物,看來也是完全透明的,頭是尖的,雙手是刀刃的模樣。


    這怪物一頭紮入霧中消失不見,很快就傳出一個劍客的慘叫。


    “師兄!”另一個悲呼很快響起,那呼聲之所以的淒切,是對象已慘死。


    霧中的刺客,隨意的遊走,每次出手,都能讓目標重傷或是斃命。他們再也無法安然坐著驅除魔瘴了,紛紛站起來警惕。


    “秋雨,你把我們聚起來,總有辦法對付吧?快想想啊!”那年長的劍庭弟子咬牙道。他本來很羞愧於自己的不堅定,但同門的慘死,又勾起了他對餘秋雨的怨懟。


    餘秋雨終於不再閉住眼睛,他用了一種散發沉靜力量的眼神,去看年長的劍庭弟子,後者被這麽一看,登時再也說不出話來。他正想法設法打破沉默,突然驚恐發現,餘秋雨的十三闕,當年山海真君的成名法器突然朝他刺過來,還以為餘秋雨要報複,忍不住大聲叫道:“秋雨,你……”


    然而十三闕從他的腦袋旁邊擦過去,不碰到他分毫,卻將一柄透明的刀刃斬碎,他醒悟過來,回身隻看到碎了一隻手的透明刺客隱沒入霧中的一幕。


    “謝,謝謝……”他有些不自然地道。


    餘秋雨沒有回複,人影突然的射出去,可聽見霧中“嗤嗤”的悶響,他再回來時,眾劍庭弟子已感應不到刺客的動靜。


    他靜靜地站著,抬眼向四麵掃過,十三闕緩緩地劃過虛空,不知怎麽的就燃起了瑩白電火,弧光一閃一閃跳動,而不知何時,連他頭頂上的天劍印,也燃起了瑩白電火。像有什麽氣流往十三闕匯聚,更磅礴的洶湧,就往天劍印匯聚,二者幾乎相互牽連。


    到這一步,他們要是還沒醒悟,就太遲鈍了。一個弟子忍不住驚呼道:“這,這是掌教說過的,劍印入魂的境界,劍印隨心意而動,可凝聚無上劍勢!”


    PS:我的二姑丈生病住院了,蠻嚴重,發了輕籌,我轉發之後,沒想到北北那麽有心,伸了愛心的援助之手,十分感激又莫名敬佩。在這裏謝謝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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