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亦揚就好像大多數男人那樣,對於得不到的總是念念不忘,加上如今又多了一個李征君,更讓他產生了危機感。


    霜霞郡主在他所見識過的美人裏麵,並不算最美的,但卻是最會撩人的一個。她明擺著告訴你,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就是想利用你,偏偏又會產生如同毒藥般的吸引力,讓你為她著迷。


    她的之所以的讓人著迷,就因為她總給你一些好處,又不給你更多,讓你的心始終被牽引著,試圖求索更多。


    “隻要你陪我就好了。”他終於說了出來。


    姬玉珊的神色變幻了起來,她知道風亦揚垂涎她的身體已很久了,多次不能得逞,越下去,越會變本加厲。她冷靜地道:“風師兄,此事是父王嚴禁的,被知道的話,會打斷我的腿。”


    風亦揚已不能滿足手上的占便宜,想要去吻她,被她按住,並脫了開去,走到護欄邊上,用了一種哀切的嗓音道:“父王一死,景王宮便分崩離析,我兄妹三人,就成了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即使回到師門,也會被看不起,與其如此,倒不如同景王宮一起腐朽了吧……”


    “師妹……”


    風亦揚明知她這話信不得,惟有回到師門無所依靠,讓她沒有安全感這一點才是真的;可是偏偏,卻很能觸動他內心的軟|肉,一半是憐惜,一半則如吸毒那樣欲罷不能。“


    不過,他能成為玄神宗的首席,自然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他拉住姬玉珊的柔荑,輕輕地撫摸著,“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管到底,可是你要答應我,景王宮躲過一劫之後,你不可再用任何借口推脫,為兄隻要你這個人。”


    姬玉珊的眼睛裏便布滿了迷蒙的水霧,“那,那風師兄要一直幫我……”


    “當然。”風亦揚道。


    姬玉珊嚶嚀一聲,把頭埋入他懷中,發出如同哽咽般的聲音。過了一陣,她才重新抬起來,道:“師兄,你說有法子讓那小賊頭就範,究竟是?”


    風亦揚笑道:“你是當局者迷,小賊頭又算個什麽呢,沒他多少事。那江北流域的賊寇,多受景王照顧,以獅王為首,此次悉數來援,就可見景王對他們的恩情重如山嶽。那餘秋雨總還要愛惜一下名聲,若是由他義父去請,他敢不來?”


    “師兄是指,讓黃霸天去請?”姬玉珊醒悟過來。


    “正是如此。”風亦揚笑道。


    姬玉珊二話不說,就來到供給黃霸天父子落腳的別苑。


    黃少羽不見影蹤,黃霸天自然不敢怠慢,客氣請了進去,分賓主坐了,才道:“霜霞郡主來訪,可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做出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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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玉珊笑道:“少羽哥也就一張嘴不饒人,稱不上大逆不道。不過黃叔,侄女近來醉心劍道,實在很想尋個名師指導,聞說餘劍子與少羽哥關係莫逆,便想請幫紹介,誰知他卻忽然不很高興地走了,侄女惶恐,不知說錯了什麽話,是以特來向黃叔請教。”


    這一番話端的厲害無比,不但點明了前因後果,更將來意清楚表述。


    黃霸天身為綠林眾的首領,手底下數百號頭目,何等老辣,一聽便明白過來。但也正因太過明白,臉色也是變了數變,他何嚐不知此次對上李苦的下場,若是將餘秋雨牽扯進來,隻會將他連累。


    “這……”他遲疑道,“許是不想連累於他。”


    姬玉珊仍然保持微笑,道:“隻是請教劍道,怎麽會連累到?少羽哥不願便罷了,不如請黃叔寫一封信,請那餘劍子來景王宮盤桓二日如何?”


    黃霸天臉色大變,本能地要拒絕,卻見姬玉珊的眼中聚集水霧,哀傷說道:“聽少羽哥說四叔在路上因舊疾去了,臨終前仍不忘父王安危,侄女心中悲切,感同身受,實在也擔心,若父王有什麽不測,我們一家老小,當要何去何從?”


    黃霸天盡管老辣,但忠義本性,就是他的弱點,此刻也被正麵擊中軟|肉,拒絕的話,竟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姬玉珊麵色堅定,接著道:“所以侄女下定決心,哪怕對實力的提升隻有一點點,我也要為了景王宮的未來而奮鬥。”說著當場就跪了下去,“求黃叔紹介!”


    “郡主,這萬萬使不得啊!”黃霸天大驚失色,慌忙將之扶起。他哪怕明知道姬玉珊的話中,根本沒有多少可信度,甚至還有幾分可笑,然而這一跪,卻切切實實擊中他的軟肋。


    這世上有很多你明明知道,但卻無法改變的事,就是所謂的命運。


    “我寫便是了。”他頹然地歎了口氣,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姬玉珊嘴角噙上了得逞的笑容,淡淡地道:“那就麻煩黃叔了,侄女告退。”說畢自去。


    “爹,你真要寫!”黃少羽不敢置信地走出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從小就崇拜的男人,看著他是怎樣被所謂的忠義,生生將挺直的背脊壓垮壓斷。


    黃霸天已命人取來了筆墨紙硯。


    他沒讀過多少書,更不會拿筆,與其說是寫信,不如說是畫,畫的是一隻受傷的母狼,這世上惟有餘秋雨能看懂。


    將信裝好,吩咐侍從即刻送出去,他才看向黃少羽,道:“隻是請教劍道,又不做什麽。”


    “這話你居然信?”黃少羽很激動起來,大聲地叫道,“她明明就是要利用秋雨的關係,來幫她守住景王宮,你,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秋雨又不是傻子,怎會輕易給人利用?”黃霸天惱怒起來,額上青筋隱隱跳動,“你反了天了,敢這麽跟你老子說話!”


    “你這是在害他!”黃少羽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秋雨是你的孩子,你不是說狼就算餓死,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黃霸天,你太讓我失望了!”


    啪!


    黃霸天突然閃身過去,一巴掌將黃少羽抽翻在地。


    “你,你打我!”黃少羽咬牙捂住臉,他從小沒被少打,但唯獨這一次,胸中充盈的不是委屈,而是失望的憤怒。他站起來,直接轉身就走。


    “去哪裏,給老子站住!”黃霸天喝道。


    “我沒你這樣的爹!”黃少羽回頭,用了一種無比冷漠的眼神直刺過去,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去。


    黃霸天臉色一白,腦袋一陣眩暈,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坐在椅子上,雄壯偉岸的身形,愈發的佝僂。


    ……


    從北唐境到魏王境,又用去了數日,左千沐和夏祥坤自然一個都不能放,全都押在飛劍上,所以更耗了時長。


    燕離已感到沒有據點的不便當,心裏想了很多事,但最終還是被李香君等人的安危所覆蓋。


    他的最後的希望,源於沈萬舟。


    沈萬舟實力極強,如不是他,其餘人絕沒有逃生的希望。


    流沙能困住其他人,未必能困住他。


    當初的決策實在是無比正確的,也幸好沈萬舟正缺一個容身之所,否則怎會如此兒戲。


    大漠原他並不陌生,從離開水路,便隻能步行,由於押著兩人,前進緩慢。


    數不清多少天過去。酷熱到極寒,晝夜交替,使得芙兒終於熬受不住而病倒了。小姑娘從未遭過如此的苦楚,即便是當初淪為乞丐,也總還有飯可吃,有覺可睡。進了沙漠,睡覺的時間她是從來睡不著,趕路的時間就在燕離背上。


    更為惡劣的是,路上不斷遇到劫匪,還有些似乎是夏祥坤他們的同夥,仍在搜查燕子塢殘存者的蹤跡。相信他們到來的消息,應該已經傳到有心人耳朵裏了。


    燕離再怎麽憂心,也不能不顧芙兒的死活,隻能在綠野仙蹤停了下來,找了客棧安頓,他去請大夫,讓燕十一留下看管。


    晚間,他可算是把小姑娘哄睡了,來到另一間。


    “怎麽樣?”燕十一道。


    燕離道:“穩定了些,大夫說是脫水症,需要時間調養。情花婆婆已不在,找不到人照顧她,暫時動身不得了。”


    “我去吧。”燕十一道。


    燕離搖了搖頭,走去角落,抓住左千沐的胸襟提起來,兩巴掌扇醒。


    “你,你幹什麽……”左千沐瞪大眼睛。


    “你二人該不會胡亂指路,為的是把人引來這裏,圍殺我們吧?”燕離半開玩笑地說著,但眼中的煞氣,卻十分的駭人。


    “不,怎麽敢!”左千沐小心翼翼道,“在下的性命握在您二位手中……那些人定是漕幫留下的,他們勢力龐大,人手眾多……我二人若是知道會有今日,早就逃走了不是?”


    “還有多久到地方?”燕離道。


    “仙人古鎮您知道麽?”左千沐道。


    “知道。”燕離道。


    “仙人古鎮到了之後,還走數百裏就到了。”左千沐憑著記憶說道,“他們實在會逃,我們也是憑借了特殊手段,才能一直追蹤。”


    燕離在腦中勾畫,仙人古鎮後麵數百裏,那不是當初獵殺沙漠之王的地方麽?此人說的應當不是假話,否則埋伏早就出現,何至於要引到深處再動手,於他們也並無便利。


    況且,那正有個小綠洲,如果他們還活著,應該就躲在那裏。


    想到這裏,他對燕十一使了個眼色,到得外頭,他才開口道:“我現在立刻趕去查看,若無結果便回來,優先救朝陽。”


    燕十一皺眉,剛想說什麽,突然目中冷光一閃,“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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