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流歌在燕離全力催動下,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是以不得不耗費真氣來隔離颶風,否則他跟芙兒都會被吹到河裏去。


    他知道這樣維持不了多久就要覓地恢複真氣,卻也顧不上許多。


    燕山盜的人怎麽會失蹤?難道連燕十一也……


    姬玄雲的來信語焉不詳,他根本無從推測,隻能加快速度趕回去。


    “主人,我們去哪?”芙兒迷糊地說。


    “回人界。”燕離勉強開口。他歉然地撫著芙兒的小腦袋,原本這時應該趕去牧野,他已寫信跟沈流雲約好,要請龍象山醫術最高明的大師給她看病,現在卻又是顧不上了,隻能請曹子固幫他跑一趟,告知緣由。


    “主人,芙兒不要緊哦。”芙兒就好像學會了讀心術,抱緊了燕離,“隻要能跟著主人,去哪裏都可以。況且,芙兒才沒有生病呢,哼。”


    “真乖,獎勵你的。”燕離隨手一翻,就翻出一個燒雞來。他從前就很有在乾坤戒裏儲備食物的習慣,自從接回了芙兒,儲備就翻了倍。


    “好香啊,謝謝主人。”芙兒歡呼一聲,喜滋滋地抓來啃咬。


    她的身子愈來愈小,食量卻反而愈來愈大,真不知到底是個什麽原理。


    燕離看著她啃咬燒雞的樣子,絲毫不像個有絕症的人,心中暗暗歎息:我若是死了,誰來照顧你呢?


    死是不能死的,不管怎麽樣,一旦死了,就什麽都結束了。


    深吸一口氣,他強行摒除雜念,開始解析《青蓮劍歌》。他兩次因劍歌意韻得以活命,說不定劍歌意韻對黑血咒也有效果。但糟糕的是,前次換血,黑血咒是爆發過的,劍歌意韻並無護體跡象,他把這一切歸結於境界太低的緣故。


    必須在發作之前,找到突破當前境界的辦法。


    他的第三次灌頂,也決定了用《青蓮劍歌》。


    實際上,大部分的修行者都隻有一道灌頂法門,三次灌頂自然也都是同一道法門,能用不同法門灌頂,就說明可以獲得三種不同的絕妙法門。


    他第一次灌頂用的是《八部天龍》,於是誕生了劍塚;第二次灌頂用的是《萬劍歸宗》,於是誕生了劍池。所以,若是能領悟《青蓮劍歌》更上一層的功法,灌頂之後,又能獲得一項絕妙法門,說不定就能克製黑血咒。


    按照他對劍歌的理解,這個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這時飛劍來到白水城外,隻要穿過天河港口,再行一段河道,就會進入那虛無縹緲的空海,登上空海最高處,便是無盡海域。


    經過天河港口時,突然一道劍吟打斷了他,他按住飛劍,睜開眼睛看下去,隻見港口下方,以鳳九為首的一行人站在入口處,餘秋雨正在向他招手。


    他在入口處降下飛劍,從上麵下來,抱拳道:“秋雨,大師兄,這是要往何處去?”


    “燕師弟。”鳳九點頭還禮。


    餘秋雨道:“我等奉師尊命令,要往人界去。”


    “我也正要去人界,不如同行?”燕離道。


    “乘不下。”餘秋雨道。


    “倒也是。”燕離自然是客氣話,他可實在不想再耽擱,“那麽我便先走一步了。”


    “告辭。”


    雙方辭別,燕離自乘飛劍而去。


    “咦,他這時去人界,莫不是也為了那件事?”一個天劍峰弟子道。


    “小劍峰主去找李苦的事,應該隻有掌教等少數人知道。”另一個道,“掌教大人也是擔心藏劍峰再減員,到時名存實亡,才派我們去幫小劍峰主。”


    “那倒是其次。”又一個道,“這次李苦重現江湖,聖朝為了對付他,發布了如此豐厚的懸賞,吸引了很多魑魅魍魎。這次兩榜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以為掌教是讓我們去震懾那些人,以免他們胡亂爭鬥,波及無辜民眾。”


    “上船。”餘秋雨製止了他們再討論。


    鳳九先上了船,他走在最後,一個弟子落下一步,低聲道:“秋雨,掌教一定發布了密令給你和大師兄吧,我們到底去做什麽的?”


    餘秋雨皺了皺眉頭,做了個手勢,然後徑自越過去,入了船艙。


    那弟子見到這手勢,麵色頓時大變,喃喃自語道:“難道蕩魔大會要改在人界了嗎?”


    ……


    阿修羅界。


    菩殊寺,圓書境。


    這圓書是道真賜給般若浮圖這一脈的道場的名號,這讓她在寺中的地位非常超然,等同於一脈之主。


    圓書境當然不很大,因為菩殊寺實在太窮,隻能將就一些。


    這一日,般若浮圖心血來潮,心境波蕩不休,便從定境中醒來,掐指算了,卻不得要領。聞得前殿有很大動靜,她便出門,聽聲辯位,向騷動的位置走去,預備探個究竟。


    “浮圖師妹。”


    善塵從另一條路匆匆走來,抬頭望見她,招呼道,“你怎麽出來了,可是缺了什麽用度?”


    “善塵師兄。”般若浮圖雙手合十行禮,“浮圖今日‘心血來潮’,聞聽這兒人聲不小,便來看看。發生何事了?”


    在空門,心血來潮是指預感到有事發生。


    善塵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處說起,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道:“當年菩殊寺經過了一次分裂,其中有一位大師獨立出去,創立了伏龍教。這伏龍教在西修羅隻手遮天,我們是一向不去管的,但今早那密宗大師刑月,忽然帶了門徒來,在大法師麵前懺悔己過,說已領悟空門要旨,非要在後山覓地修行,以更多感悟大法師的仁慈法力。”


    “這不是好事嗎?”般若浮圖道。


    善塵歎了口氣,道:“師妹有所不知,那密宗以吸取惡人罪業來修行,任由罪業侵蝕,早已失了仁慈之心。到了應願時,就以斬殺‘菩提心’來領悟死亡生化之理,從而破境,與我們所修背道而馳。這後山哪有他們修行之地。”


    般若浮圖便不好再說什麽,既了解了情由,她便不想再看,當即告辭回去。但入定不很久,又有心血來潮之感,她實在無法繼續修行下去,隻得找一些別的事情來做。


    “師妹在嗎?”


    一個聲音在外麵問。


    般若浮圖便去到門外,從氣息上判斷出來人,淺笑行禮,“清塵師兄。”


    緋月清塵看著她淺笑的樣子,眼神似乎略有變化,但隻道:“日前我回了趟王宮,找了個善信來,她擅音樂書畫,自小信奉空門,與你正相合不過。你目不能視,許多事不方便,她在就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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