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洗劍池。


    燕離到時已是人山人海,七脈前來觀禮的不下十萬之數,當然大部分都是天劍峰弟子。


    洗劍池位於天柱山最高的地方,可以很輕易地發現連接著劍河。


    其本身是一個巨大的場地,用了不知名的玉石砌起,形成了方形的螺紋,梯田般向下延伸,既是階台,又可作為觀禮台,普通弟子們便三五成群地分散在這上麵。


    巨大廣場一層層向內裏推進,愈往下,就愈深,站在最上麵一層往下俯瞰,最深處的人就好像螞蟻一樣渺小。每隔數層便有一根石柱,石柱頂端裝載著四麵燈座,統共可以放置四個燈台,所以整個場地燈火通明。


    燕離等人一出現,喧嘩時頓時小了不少,他們紛紛把視線投過來,並且竊竊私語著。


    “聽說了嗎……藏劍峰立大功了!”


    “什麽大功?”


    “消滅了血衣樓一個小分堂和副堂主,活捉了五個奉天教徒,擊退混進來的緝魔堂……”


    “血衣樓,奉天教,緝魔堂?”


    “喂喂,血衣樓和奉天教就算了,緝魔堂也來湊什麽熱鬧?”


    “你問我我問誰?”


    “真的假的,憑藏劍峰大小貓三五隻,應付得了嗎?”


    “關鍵是看手段吧,據說策劃這一切的是那個燕離。”


    “燕離?”


    “喏,就是那個……”


    羅方朔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萬人矚目的感覺,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了,眼角餘光瞥見燕離泰然自若地前進,便虛心請教道:“師弟,我感覺好緊張啊,萬一等會他們跑來問我事情的經過怎麽辦?”


    “照實說便是。”燕離道。


    “照實說啊……”羅方朔點了點頭,突覺不對,十分尷尬地說,“那,那我,那個……也要說嗎?”


    “你可以稍微變通一下。”燕離忍不住笑道。


    “怎,怎麽變法?”羅方朔道。


    曹子固不同於羅方朔,十分享受萬人矚目的感覺,大搖大擺地走著,聞言翻了個白眼,“羅小胖,你連這都不懂嗎,真是蠢死了。我告訴你,你就給他們說,在這場戰鬥裏你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你,事情不會發展得那麽順利就好了。”


    “哦哦……”羅方朔似懂非懂地道。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就在這時候,三人的去路被人擋住,一個背後背著誇張大劍的壯漢不知從何處閃身出來,側著身子看過來,“聽說燕兄幹了一票大的,我鍾漢秋特來道喜。”


    “鍾大俠!”羅方朔眼睛一亮,驚喜地道,“我們真是有緣啊,上次您說過的,如果有緣再見,就會準允我加入劍俠鐵三角聯盟的……”


    “是劍俠鐵三角兄弟盟。”鍾漢秋認真地糾正道。


    “劍俠鐵三角兄弟盟?”曹子固忍俊不禁道,“小胖,上次你不是還加入了什麽受氣包互助協會,結果怎麽樣了?”


    “解,解散了……”羅方朔訕訕地道。


    “什麽叫幹了一票?野蠻人就是野蠻人,粗俗。”


    另一頭走來一個翩翩如玉的俊俏公子,一麵扇著扇子,鼻孔朝天地走過來,“像你這種原始人居然也能加入劍庭,而且還跟本公子一樣進了最強的天劍峰,簡直可笑。”


    說罷也不等鍾漢秋回應,斜睨著燕離,“喂,聽說你算計了血衣樓、奉天教以及緝魔堂,哼,膽識不錯,我龍傲霜承認你有資格做我對手。擇日不如撞日,你我的生死對決就在今天吧。”


    “龍兄且慢。”


    鍾漢秋伸手攔住了龍傲霜,淡淡地道,“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在下曆經數十年不懈努力,終於找到了可以跟我的黑鋒相匹敵的絕世劍客,這一戰請讓給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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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滾開,信不信我先殺了你,再去殺他?”龍傲霜冷冷道。


    “唉,我在牧野當護衛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將黑鋒逼出。”鍾漢秋搖頭歎了口氣,“雖然我承認龍兄的實力不錯,但還是無法跟我的黑鋒交手。而我已然預見,燕兄倒在黑鋒之下,我那顆寂寞如雪的心……”


    話未說完,突然一個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


    “偷襲算什麽英雄好漢!”鍾漢秋捂著臉有些氣急敗壞地衝上去。


    倆人又扭打在了一起。


    燕離迤迤然地越了過去。


    目瞪口呆的二人站了會,曹子固很快反應過來跟了上去,羅方朔終於發現,這個“鍾大俠”跟人廝打的時候,完全沒有大俠風範,也連忙跟了上去。


    “燕師弟,等等我……”


    他正追著,後頭突然傳來一個淒厲的破空音,猛地撞在他身上。遭此重擊,他一時間隻覺天旋地轉,往階下摔下去。


    燕離感應到此,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羅方朔,將他平穩放在地上,避免了鼻青臉腫的下場。


    “走路不長眼啊?”


    他皺眉回頭的功夫,後頭已有一群十多個人追了上來,為首一個直接指著羅方朔毫不客氣地怒罵,“羅小丁丁,又是你這個廢物,好狗不擋道沒聽過?連龍華師兄的路都敢擋!不乖乖呆在你的膳房研究做菜,跑來洗劍池丟人現眼嗎?”


    其中一個大聲笑道:“我看他是又想表演論劍台上下跪投降的節目了。”


    眾皆哄笑。


    曹子固怒容頓現,卻不知怎麽的咬牙不語。


    “羅小丁丁,丁丁小不是你的錯,跑出來擋別人的路,就是你的不對了。”


    另一個嬉笑著跑過去,從燕離手裏抓過羅方朔,在羅方朔的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還不快向龍華師兄道歉?”


    羅方朔嚇得嘴唇發白,全身顫抖,“對,對不起……”


    那人卻不放過羅方朔,冷笑著道:“喂,小丁丁,既然你為了投降都向散人下跪了,跟我們龍華師兄道歉的時候,難道不該跪下來以示誠意?還是說……”


    他駢指為劍,對著羅方朔的咽喉,森森地道,“你的道歉毫無誠意?”


    “跪下來,跪下來,跪下來……”


    人群中傳來哄鬧聲。


    羅方朔滿臉蒼白,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燕離。


    PS:慚愧,今天查了資料才發現,施施然是錯的,正確的應該是迤迤然,意指慢慢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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