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聲一響,石柱才發生變化。


    眾人隻覺頭頂上一清,所有真名便都煙消雲散。那拿火尖槍身穿陰陽袍的邪神,都還沒被看清楚便跟著消失不見。


    居然在最後一刻,從石柱上摔下去,王琰的死法簡直讓人不知所措。


    為什麽呢?


    因為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應對。


    所謂的哭笑不得,形容的便是現在這個情形。


    神兵家族的修行者會摔死這種事,就算放在今天這麽樣一個修行盛世,也是一個非常稀奇的事情。相信明天就會被記錄到天機簿上。


    王琰摔下去的時候當然已經反應過來,但石柱太高,他的真名遭到重創,修為可說十不存一,又是以頭搶地,又沒有練鐵頭功,自然就摔得稀巴爛了。


    此刻眾考生對自己所能取得的排名已不抱希望,唯一的收獲便是慶幸自己活了下來。


    燕離抬頭望了一眼遠去的劍光,鄭重地抱了抱拳。


    然後跟隨著眾考生一齊出到石陣的門口,一個考官模樣的人清了清嗓子道:“你們的成績已經記錄下來,我們會根據你們前後兩場的排名進行綜合對比,最終決定名次。現在先回去吧,明天還是那個時辰放榜。”


    考官說罷便走,不過在走之前,意味深長地望了眼燕離。


    燕離眉頭微皺,心上隱隱浮出一層陰霾。


    “燕離,早知道你這麽變態,我都不用替你擔心了。”黃少羽走過來,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一下子死了三個龜孫,真是全身心暢快啊。”


    他酣暢淋漓得好像是他完成的一樣。


    姬玄雲一臉懵懵地說:“燕離,我到底立了什麽大功呀?”


    “回頭再告訴你。”燕離一麵說一麵往外走。


    “那現在去哪?”姬玄雲跟上去道。


    黃少羽大笑著勾住餘秋雨的肩膀,“還用問嗎,當然是去喝酒慶祝了。”


    “慶祝?”姬玄雲蹙眉道,“你難道已經知道燕離的排名了?”


    “還用問嗎!”黃少羽翻了個白眼,“死的三個人全是論述前十的,燕離的排名就自動上升到了第七。第二輪印證,從真名品級,到開發程度,到實戰,全場沒有敵手,毫無疑問是第一了吧。你該知道的,隻要有一場魁元,另一場不太低的話,就會優先進入更高的排名,這是大考曆來的不成文的規矩。”


    “喝酒不急,先去一個地方。”燕離道。


    ……


    考官名叫邱崇明,鷹衙司鷹眼之一,負責觀察與記錄百官的言行舉止,練就了一副好眼睛,觀察力極強。


    邱崇明從考場離開,便直接前往鷹衙司的官署,徑自來到最裏麵,隻見孤鷹正在和李邕談話,他連忙站住。


    孤鷹聽到腳步聲,直接喊道:“崇明嗎,進來吧。”


    邱崇明當即走進,行禮道:“大人,結果出來了,死了三個人。”


    “哪三個。”孤鷹道。


    “夏萬裏,劉向秀,王琰。”邱崇明道。


    孤鷹原本並不在意的神色隨著一個個名字而變化,最後眼睛微微眯起,“燕離呢?”


    “如無意外,應是第一。”邱崇明道。


    “這個雜種,怎麽就是不死?”孤鷹身上鬥然爆發一道狂暴的氣場,重重地一拍桌案,雖然已經極力控製,還是將大量案牘震散震飛。


    失態隻是一瞬間,很快便平複下來,“把詳細過程說一下。”


    邱崇明不敢怠慢,當下一五一十地說了經過,並無絲毫隱瞞。


    孤鷹愈聽愈是皺眉,最後眉頭已經擰成一團。


    “大人,此子不死,他日必為大患。”李邕適時地道。


    孤鷹沉吟片刻,忽然站了起來,“你二人隨我去見二殿下。”


    “喏。”


    三人即行,來到二皇子府的後花園,姬無虞果然在品酒垂釣,一幅怡然自得的模樣。


    三人不禁麵麵相覷,心裏不約而同地想到:難道他還沒收到消息?


    “殿下。”孤鷹首先開口。


    姬無虞似乎這才發現他們到來,回頭笑了笑,“你們怎麽來了,快進來坐啊。”


    三人當然不敢進去,生怕他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孤鷹遲疑了一下,道:“殿下,您難道還不知道第二場的結果?”


    “我知道啊。”姬無虞一臉輕鬆地說。


    “那您……”孤鷹道。


    “殿下,夏公子的屍體已經裝殮完畢。”


    孤鷹話未說完,就被一個侍衛打斷。


    姬無虞一下子滿臉沉痛,擺了擺手,“立刻送回天一劍閣,就說本皇子心情沉痛,無法親自送葬,敬請門主見諒,也請他老人家節哀。”


    “喏!”侍衛即去。


    侍衛一去,姬無虞又恢複了輕鬆愉快的神色,“你們三個來,莫非就是為了第二場的事情?”


    李邕看到這裏,心中隱隱發寒。


    孤鷹委婉地道:“殿下,此人一旦進入仙界,再想對付就難了。”


    “你說的沒錯。”姬無虞笑著道,“那你可有方法應對?”


    孤鷹當即給邱崇明使了個眼色。


    邱崇明會意,當下道:“殿下,微臣有個方法可以讓他落榜。”


    “說說看。”姬無虞道。


    “我縱觀全場,知他真名獨霸,但占據的領地卻未必。”邱崇明道,“按照真名品級,自然以他為尊,可若是以領地論呢?”


    “別賣關子。”孤鷹瞪了他一眼。


    “是!”邱崇明連忙接著道,“以領地論,要屬魏世子,餘劍子,居應書等三人為最,他最多隻能排到第四。這個有老例可循的,天寶二十五年,就有一屆以領地論。”


    姬無虞似笑非笑地道:“這個雖然勉強算個借口,但原因是那一屆考生的真名不相伯仲,你當劍庭的人都是傻瓜嗎,經不起推敲的事情,稍微一查就能查出毛病。做什麽事情之前都要優先考慮後果,不要讓人認為我們在針對劍庭,明白嗎?”


    邱崇明忍不住冷汗直流,道:“卑職受教了。”


    姬無虞端著酒杯站了起來,“這就叫打虎不死反被虎傷。如果你能夠重視一點,也不至於演變到今日這個局麵。”


    他說話的時候,淡淡地望著孤鷹。孤鷹心中凜然,低下頭去,“殿下,這件事確實是卑職的錯,當初就應該將他扼殺在萌芽之中。”


    “壓錯寶了呀。”姬無虞無奈笑著搖了搖頭,“死人是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


    孤鷹手心冒汗,深吸一口氣,道:“殿下若要與他重修於好,卑職可以向他道歉。”


    “不,”姬無虞笑著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的意思。虎已成患,非除不可。我有另一個方法,既可教他落榜,又可封住劍庭的嘴。”


    “哦?”孤鷹眼睛一亮。


    姬無虞微微一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地說了一番。


    三人對視一眼,各自跟著笑了起來。


    ……


    沈萬舟的劍魂及飛劍離開了考場,幾乎脫離了空間的限製,直接落到了家中。


    劍魂歸體,飛劍亦消失不見。


    沈萬舟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正被一雙冰冷而且滿含煞氣的眼睛盯住,哪怕是被閣樓上三個超級大高手盯住,也沒有分毫動容的他,看到眼前這個人之後,居然臉色大變,爬起身來就想溜走。


    “想走?”


    那人有著一個寬闊的身材,稍一移動,就擋住了整個門框。如果她一直站在這裏不動,相信完全可以勝任‘門’的作用。


    “你想怎樣?”沈萬舟冷冷地道。


    “我想怎樣?”這是一個女人,一個披著綾羅綢緞的肥胖的女人,那張充滿煞氣的臉上蓋著厚厚的粉,抖一抖肥肉,就簌簌地往下掉,手中還拿一支小巧的美人扇搖著,嗓音粗獷,偏要捏著嗓子說話,讓人聽了渾身不自在。


    被這麽樣一個女人擋住,相信無論哪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逃跑的。


    “你想怎樣?”沈萬舟冷冷地重複道。


    “沈萬舟,你再給我裝傻,老娘就一巴掌把你呼到牆上去!”肥胖女人惡狠狠地說著,又掉下更多的粉來。


    這個世上能把沈萬舟一巴掌呼到牆上去的人屈指可數,哪怕是閣樓上的三個大高手,也並不那麽容易辦到。


    沈萬舟卻非但沒有反駁,反而沉默了下來。像他這麽樣一個男人,被一個肥婆指著鼻頭罵,居然不敢還口,實在是奇聞一件。


    當然,這個世上知道他厲害的人並不多。


    眼前這個肥婆當然也不知道。


    他指著沈萬舟厲聲叫道:“你欠我三個月零七天的房租,共計七百二十三兩四錢八厘九分,今天再不給,就給老娘卷鋪蓋滾出去!”


    “我沒錢。”沈萬舟麵無表情地說。


    “你再說一遍試試?”肥婆道。


    “我沒錢。”沈萬舟麵無表情地說。


    “沒錢就給老娘滾蛋!”肥婆暴怒,大步衝上來,試圖抓住沈萬舟的衣領,但她的手卻在半途停住,因為另一手抓住了她。


    她下意識地扭頭一瞧,便見一行四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屋中,抓住她手的是一個長得異常好看的,年紀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年輕公子,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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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房租我給了,給你三年份的,不要再來這裏吵了。”


    PS:還有一章應該會很晚,因為我等會就要吃飯,然後出發去看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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