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燕離瞟了他一眼,“你知道?”


    王千帆道:“我知道的話,早就發大財了,住大房子,喝大碗酒,吃大塊肉,玩漂亮女人,哈哈哈……”


    燕離強忍著一巴掌扇過去的衝動。


    王千帆擠眉弄眼道:“噯兄弟,我說不要一本正經的,開玩笑嘛,別那麽小氣。你想想,這艘船是專門為金陽商會服務的,一船貨少說也要五千兩以上,加上我們每人一百二十兩的船資,兩天跑一趟,比起跟獵團去……”


    燕離道:“破開靈界的壁障、船隻維護等都不是一個小數目,路上還可能遇到水匪。”


    “嗨!”王千帆道,“哪能啊,這天下還有誰敢劫漕幫的船,活膩歪了嗎?”


    他低下頭,神神秘秘地道,“據說漕幫幫主二十年前參加過神隕之戰,從那個戰場活下來的人,誰敢去招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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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是神隕之戰?”燕離道。


    “我的親娘乖乖!”王千帆翻了個白眼,“你打哪來啊兄弟,居然連神隕之戰也不知道?”


    “說不說?”燕離眼神微冷。


    王千帆突覺渾身發冷,連忙道:“就是二十年前,咱們人族和修羅、羅刹二族的大戰。”


    燕離道:“這還用你說?”


    王千帆道:“你知道還問我!”


    燕離道:“看來你知道的有限。”


    王千帆不服道:“誰說的,我還知道一件事!”


    “哦?”燕離道。


    王千帆清了清嗓子,道:“神隕之戰,以阿修羅界的波南神隕落為收場,人族大勝,二族退回阿修羅界,簽訂永不踏出巨鹿境的條約。”


    “波南神是什麽神?”燕離道。


    王千帆嘿嘿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波南在修羅語中是‘神聖’的意思,大概就是說,他們的大聖神隕落,所以打不過咱們人族,選擇了投降唄。”


    說到這裏,他頗為神氣地道,“哼,區區異族也想侵犯我們大天朝,簡直不自量力!”仿佛神隕之戰是他的功勞一樣。


    幸好伏矢不在這條船上。


    燕離為他暗自抹了一把汗,然後戲謔地道:“如果有異族踏入人界大地呢?”


    “嗨,”王千帆不以為然道,“異族都戰敗了,怎麽可能還敢來!”


    “怎麽不可能?”燕離半真半假地道:“說不定就在附近。”


    王千帆忽然間滿臉驚恐,一下子竄到床角去瑟瑟發抖:“該,該不會是你吧?”


    燕離道:“你看我像是異族嗎?”


    王千帆害怕地道:“看起來不像,誰知道你是不是用了什麽障眼法!”


    燕離看他終究是個半大孩子,不再嚇他,笑道:“我要是異族,你早就死了,不過是給你一個‘禍從口出’的忠告。”


    王千帆鬆了口氣,埋怨道:“嚇死我了!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古觀瀾。”燕離道。


    王千帆又笑了起來:“原來是古兄啊,我爹也告訴我,在外麵不能亂說話。我之前看你上船的時候,像個小媳婦似的,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初行者,原來是個老江湖啊。那你教教我唄,怎麽樣才能當上捕快?”


    “捕快有什麽好當的,”燕離道,“我昨天剛殺了幾十個。”


    王千帆一愣,旋即忍俊不禁道:“古兄,我知道你肯定又是跟我開玩笑的。”


    燕離淡淡地道:“我開玩笑的時候不會不笑。”


    然後接下來兩天,王千帆再也不敢打擾燕離,瑟縮在床角,乖得跟綿羊一樣,大氣也不敢喘,生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會惹來未知的厄運。


    燕離總算落得一個清淨。


    船航行了整整兩天,這一天大概辰時左右,船身突然間像似被什麽阻住,來了個驟停。


    從急速到靜止,用了兩個呼吸的功夫,船在被阻住時,仍向前滑行了一段距離。


    燕離反應極快,盤膝的腿忽然伸出,踩在對麵床沿,因慣性向前摔去的身體便穩如泰山。


    王千帆被從被子中摔出來,結結實實地撞到角落,哎喲一聲痛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發生什麽事了?”


    船艙靜了一會,便即騷動起來。


    “是水匪……”


    燕離聽到了旁邊的驚呼聲。


    “水,水匪?”王千帆臉色一變,“阿爹騙我,不是說漕幫的船,水匪不敢劫嗎?”


    “全部人出來,老子數十個數,十個數以後沒出來的,都得死!”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個粗獷的嗓音。


    王千帆慌忙地爬起,一麵跑一麵招呼,“古兄,快走啊,要不然會被殺的。”


    燕離打趣道:“聽到是水匪就慫了,你還想當捕快?”


    王千帆幹笑道,“我,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不當了……”


    二人跟著人群擠出了甲板,一個個蔫頭耷腦的,被推到了桅杆處集合。


    隻見船舷上圍了一圈佩刀大漢,穿著極簡便,上身精壯,綁著頭巾。


    船主黑胡子及其他船夫都被按在船頭附近跪著,個個都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


    燕離往船外掃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相對窄小的河道,兩邊都是鬱鬱蔥蔥的林地;但是沒有發現讓船停下來的東西。


    他心裏有些疑惑,這些水匪怎麽讓船停下來的?


    正想間,忽被後邊一個水匪用力推了一下,“走快點,幹什麽呢拖拖拉拉!”


    燕離佯作一個踉蹌,低頭的同時,目光同時向後一掠。這一眼卻讓他眉頭微皺。


    不動聲色地來到桅杆處。


    “唉,人生已多艱苦,好不容易騙……咳咳攢了點錢,又要打水漂了……”


    方才站定,便發現那個道人和小姑娘已經在了。


    燕離發現,道人雖然苦著一張臉,但眼神之中,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譏誚之色。


    這時候,一個似乎是首領的男子走過來,喝道:“把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交出來,自覺一點!還有你,道士,看你賊眉鼠眼的樣子,一定沒少騙人,今天老子就黑吃黑一回,快把騙來的財物交出來!”


    道人又恢複了一派風輕雲淡的模樣,正色道:“貧道乃是黃天師一脈,沾不得銅臭,善人切不可胡言八道,須知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說的話都會成為呈神證供,怕少不得……”


    “去你娘的!”首領大怒,飛起一腳踹向道人。


    道人驚恐疾退。


    首領一腳落空,麵上掛不住,冷哼一聲,運轉元氣,落地一個回旋,凶猛地抽向道人。


    道人大叫一聲,突然把他身邊的小姑娘推了出來。


    砰!


    小姑娘和她的巨斧一起被踹飛出去,撞到一側的護欄上。


    眾皆驚呼。


    王千帆哆嗦著悄悄地隱藏到桅杆後邊。


    燕離眉頭越皺越深,瞥了一眼小姑娘,正見她痛苦地弓起了腰,小小的身體因為疼痛而不斷顫抖著。


    “呸!”那首領朝道人身上吐了一口痰,“懦夫,關鍵時刻拿自己的徒弟做擋箭牌,還說自己是什麽黃天師一脈,我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那道人被吐了唾沫,也不敢反抗,苦著臉自言自語:“人生有十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窮苦,愛苦,恨苦,怨苦,愁苦,求不得苦……”


    那首領應是一品武夫,受了一品武夫一腳,小姑娘居然沒死。


    她似乎終於緩過氣來,慢慢地回到了道人身邊,從始至終都沒吭過一聲。


    “看什麽呢,趕緊拿錢!”一個水匪把刀架在燕離的脖子上。


    “這是一個舊的航道吧。”燕離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那水匪臉色一變,厲聲叫道:“說什麽呢,快拿錢,不然割了你腦袋!”


    “把它給我!”


    燕離正想說話,身後也傳來一個厲叫。


    扭頭一瞧,隻見一個水匪正在搶奪小姑娘的巨斧。


    小姑娘瑟瑟地抱住巨斧,拚命地搖頭。


    在一眾充滿同情的目光之下,那水匪停住了強搶的動作,走向道人踹了他一腳,“臭道士,快讓你徒弟把斧子交出來,不然我就把你扔下水去!”


    小姑娘望著道人。


    道人道:“給他們吧。”


    小姑娘低著頭,終於還是鬆開了斧子。


    那水匪冷笑著去接,當他握住斧子的一刹那,臉色突然巨變,然後就好像有千鈞重,他握不住斧子,整個人被斧子拖砸在地上。


    斧子落在甲板上,居然砸出一個大坑來。


    “你行不行啊?”一個水匪嘲笑道。


    那水匪臉上一怒,用出了吃奶的力氣,竟然還是沒能抬起斧子。


    “見鬼了!”他罵了一句。


    就在這時,斧子好像活過來了一樣,突然懸浮而起,斧刃上的崩口驟然裂開,居然變成了怪物般的大口。


    然後,在那水匪目瞪口呆中,一口咬掉了他的半個腦袋。


    鮮血向四麵噴射,屍體倒了下去。


    斧子重又恢複原狀,掉在了地上。


    場內一片死寂。


    直到小姑娘跑去重新抱起巨斧,眾人才如夢方醒,紛紛驚叫著向後退去。


    道人慢條斯理地爬起來,拍了拍衣服,風輕雲淡地道:“早就告訴過你們,貧道是正宗的黃天師一脈,降妖伏魔才是吾輩之責。看到這斧子沒有,就是貧道降服的妖魔之一,凡人是不能碰的,一旦它吸了人氣,就會衝破封印作怪。”


    “那為什麽你徒弟可以?”一個人驚悸地道。


    道人淡淡地道:“我替她加持了金甲神符。”


    “少他娘的扯淡!”那首領喝道,“不就是件特殊的寶具,還敢在我這裏裝神弄鬼!”


    燕離忽然道:“我看裝神弄鬼的不止道士一個。”


    那首領霍然轉頭,死死地盯住燕離,“你說什麽?”


    PS:感謝青檸的螢火蟲、西瓜汁王子的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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