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出來的,自然便是趙啟平,看到燕離,簡直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慌忙躲到他身後。


    燕離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趙啟平你是不是個男人,一個女人你怕什麽,難道她還能把你吃了?”


    這根本無關男女,這是弱者對強者天生的恐懼。趙啟平一想到倉央在西山營的那一拳,心中就不住地顫栗。


    “燕小弟弟回來啦。”倉央扭著水蛇腰走過來,媚眼如絲,用細長的手指挑起燕離的下巴,“那就換你來陪姐姐玩會兒。”


    她的容貌豔麗,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緊致而充滿爆發力的性感,就好像一頭雌豹,任一正常男人看了,都會自然而然的生出征服欲望。


    可惜,她實在太高了一點,整整高了燕離一個頭,所以雌豹再美麗,公狼也不會對她發情。


    燕離冷冷拍開她的手:“荒族大禍臨頭,你還隻想著玩。”


    “什麽意思?”倉央一怔。


    燕離徑自越過了他,向堂屋走去。


    趙啟平連忙跟上,突然聽到一個傳音,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進屋後,就直奔後院去了。


    倉央跟在後麵追問道:“荒族到底怎麽了?”


    進了堂屋,燕離找了位置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才道:“李如龍,你來告訴她吧。”


    “喏。”


    李如龍當即道:“懷璧大人被一個疑似荒人的神秘高手殺死在自家的院子裏,現在降龍軍團上下一心,都要討伐荒族,給懷璧大人討一個公道,惟有恩公大人極力反對,陛下勒令恩公大人兩天之內找出凶手,否則就要發兵攻打。”


    倉央震驚道:“你說張懷璧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說了一連串的不可能,顯見震驚程度實在不一般。


    燕離喝了口水,道:“為什麽不可能?”


    倉央道:“父王都不是他對手,我們荒族還有誰能殺他?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們都不明白?”


    燕離淡淡道:“不是我不明白,而是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不明白。”


    倉央道:“我知道了。”


    燕離道:“你知道什麽了?”


    倉央道:“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讓那些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清醒過來。”


    燕離道:“我為什麽要這樣做?”


    倉央瞪大眼睛:“你不這樣做,荒族就完了。”


    燕離道:“荒族怎樣,與我何幹?”


    倉央頓時滿臉幽怨:“你這個負心的男人,人家把一切都交給你了,你卻說這種話……”


    燕離沒有說話。


    倉央頓覺無趣,撇了撇嘴,道:“好吧,你這個狡猾的男人,我答應你,到找到真相為止,都聽你調遣,不擅自行動,這總可以了吧?”


    燕離要的就是這句話,道:“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走出這個門,如果被人發現你在這裏,不但荒族完蛋,連我也被你們連累。”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囉嗦……”倉央說完忽又笑了起來,“你跟姬天聖還真是天生一對,一樣的那麽沒有情趣。”


    燕離道:“你會跟野獸產生情趣麽?”


    倉央臉色一變,怒道:“你拐彎抹角罵我呢!”


    燕離道:“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倉央一時半會拿他沒辦法,頓時氣結,冷哼一聲,道:“時間隻有兩天,你要怎麽查出真相?到時候萬一查不出來,我就殺了你,再殺出容城,我看沒了張懷璧,誰能擋住我的去路!”


    燕離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你這樣做,除了讓你的敵人心生警惕以外,對查案並沒有什麽用。還有,城中至少有兩個以上的高手能留住你,不信你就試試。”


    倉央臉色一變再變,道:“你說過大祭司死前托你解開阿古巴的真相,我才帶著三弟來容城的。”


    “不是現在。”燕離道。


    “那是什麽時候?”倉央道。


    “不知道。”燕離道。


    “不知道?”倉央怒瞪著他。


    燕離總有辦法把一個人氣的半死,卻又無可奈何:“如果我知道,直接就告訴你了,帶你來容城幹什麽?”


    倉央氣得差點掀桌子,最終恨恨一跺腳,回房間去了。


    列儂道:“家姐脾氣不好,閣下見諒。”


    燕離道:“你脾氣好的不像一個荒人。”


    列儂道:“我身上流著荒神的血統,這一點不必質疑。敢問閣下對凶案是否有了眉目?”


    燕離道:“有一個問題,向你請教。”


    “請說。”列儂道。


    燕離道:“大祭司生前有沒有跟你說過關於霍休的事情。”現在他已經知道,那個救了他的老荒人是紮西多吉。


    “霍休?”列儂道,“可是一手打造容城的那個霍大將軍?”


    霍休當年位至大將軍,已是最高位份,因為元帥不是軍銜,隻是一個軍職。


    “正是。”燕離道。


    列儂道:“大祭司生前說過,如果霍休還活著,荒族隻有成為帝國的附庸,才能存活下去。”


    “還有沒有其他?”燕離追問。


    列儂仔細想了起來。


    李如龍笑道:“關於恩師的事,恩公大人問我就可以了。”


    燕離道:“我想知道的是,他的敵人對他的評價。”


    “燕兄,我找到一壇酒,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慶祝一下……”趙啟平的聲音,從後院的方向傳過來。


    燕離轉頭望去,就見他興匆匆抱著一壇酒走進來。


    就在這時,他腳下一個不留神,竟被門檻拌了一個趔趄,手中的酒壇脫手飛出去,“啪嗒”的摔成了碎片。


    剛巧李如龍就站在旁邊,大部分的酒,就被濺到了他的褲腿上。他的眼神立刻冰冷下來,死死地盯著趙啟平。


    趙啟平突覺一種恐怖侵襲入心田,臉色頓時發白。


    這時列儂開口道:“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燕離擺了擺手,道:“想不起來就算了,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跟倉央待在這裏,不要跑出去,要是被人看到,我也保不住你們的。”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恩公大人,外麵危險,刺客還不知道在哪裏躲著呢,讓在下隨你去吧。”李如龍也顧不上褲腿上的酒了,跟了上來。


    燕離微一皺眉,但是沒有說什麽。


    “恩公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李如龍邊走邊問道。


    燕離道:“先去一趟張府,我要再看看屍體。”


    二人來到張府,胡總管已知道燕離全權負責凶案的事,所以不敢怠慢。


    “老爺生前最喜歡讀書,所以老奴把他的屍體放在了書房,等過幾日出殯。”胡總管提著燈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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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懷璧的書房也在他居住的院子裏。


    整個院子一片黑暗,寂靜的隻有腳步聲,胡總管手中的白色燈籠,映出慘白色的光,把周圍一切都照的特別陰森,仿佛來到了閻羅殿。


    燕離忽然聞到一股特殊的香味,眉頭微皺,他的目光投到了院子另一麵的門洞外,那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園林。


    “那裏是?”他指著那個方向問。


    胡總管恭敬地說:“那是樟木林,老爺生前住的地方。”


    燕離道:“他不是住這裏?”


    胡總管遲疑了下:“兩,兩邊都住。”


    這時來到書房門口。


    “胡總管。”燕離站在書房門口,沒有馬上進去,“你是什麽時候改口他為老爺的?”


    胡總管一怔,似乎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等到明白過來的時候,他的嘴唇忽然微微顫抖,道:“呃……幾,幾年前,大,大老爺去世的時候……”


    他的眼神有些躲閃,“若是沒有別的吩咐,老奴先告退了。”說完就走了。


    “你在外麵等我。”燕離對李如龍吩咐道。


    “喏。”李如龍應下。


    燕離從懷中取出火折子點燃,到屋角去點亮台燈,視線一清,就發現這個書房裏的藏書,稱得上琳琅滿目。


    兩條長凳擺在書案前,一個紅木棺材擺在上麵,他走過去,就看到了張懷璧的屍體,被換過了一件衣服,靜靜地躺在棺材裏麵。


    燕離伸出手,在張懷璧臉上檢查了一下,確認不是戴著人皮|麵具,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收回了手,突覺指肚有些異常,搓了搓,有異樣的觸感,便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眼睛微微眯起,透著寒光,還有一絲憤怒。


    他走到屋角去吹熄了燈籠,一徑的往外走:“走吧。”


    “這麽快?”李如龍正在清理他的衣服,見狀連忙跟上,“恩公大人可是發現了什麽?”


    燕離搖了搖頭。


    來到外麵,李如龍突然臉色一變,抱著肚子道:“恩,恩公大人,在下的肚子……”


    燕離無奈地說道:“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李如龍風一樣的跑向茅廁。


    燕離走到涼亭,正準備坐下來好好推敲一下,突然又聞到一股異香,轉頭望了一眼樟木林,心裏一動,便走了過去。


    異香越來越濃,好像是樹脂的味道,早聞樟木有香樟之稱,沒想到香味如此誘人。


    燕離進了樟木林,走了大概百步遠,四周圍都還是樟木,也不知道這一片林子到底有多大。


    他走著走著,突覺一陣頭暈,忍不住按著腦門輕揉,四周仿佛有異聲,像是洶湧的潮水聲。


    這是哪裏?


    身體突然好沉重,像在水中無法動彈。


    心中凜冽,連忙閉住呼吸,異象立刻煙消雲散。


    樟木林還是樟木林,周圍寂靜的聽不到一聲蟲鳴。


    他沿著來路往回走,但是走了一段後突然停住,因為他發現周圍的樟木好像在動。


    揉了揉眼睛,再睜開,卻又好像什麽也沒有。


    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段,他又停了下來,因為他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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