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已經講過,黑石部落的酋長薩爾瓦是個金剛王魄,實力比普通的孔雀王魄強了不止十倍。


    所以當他踏入峽穀的時候,就好像一塊磁石,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這時候荒人的戰力已呈壓倒性的優勢,西山營餘下的百多人,根本擋不住如狼似虎的荒人軍團。


    隻要以王川為首的將領倒下,西山營就會徹底落入荒人手中。


    薩爾瓦選擇這個時候出手,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而且為了保證必殺,他還讓自己的得力手下帕特給自己掠陣,本來已經萬無一失,可他此刻卻出離的憤怒,因為阿紮裏還派了六個荒人戰士跟他一起行動。


    或許阿紮裏對他的實力抱有疑問,或許阿紮裏等得很不耐煩了,但無論是哪個,都讓薩爾瓦感受到了輕視,作為一個部落的酋長,而且同為金剛王魄,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輕視,於是他決定證明自己的實力。


    證明自己的實力最好的方法是什麽?


    最好的方法或許沒有,但最直接的方法,一定是殺死強敵。


    放目峽穀,人類軍團那零星的抵抗,就好像柴火的餘燼,隨時都會熄滅,隨時都會倒下,哪裏來的強者?


    惟有一直擋在最前麵的王川,勉強還算個角色,殺死他或許不足以立威,但一定可以讓阿紮裏的手下不敢輕視自己。


    要殺,就要一擊必殺,隻有一擊必殺,才有足夠的威懾。


    薩爾瓦決定出手了,然後他就衝了上去,幾個擋在他前麵的荒人被撞飛出去,暗色的光波,以比任何荒人戰士都要顯眼的炸了開來,有了魄力在身,他的拳頭,就是天下最可怕的殺人兵器。


    王川正擊退一個荒人,突覺強烈的死亡征兆,他想也未想,雙手交叉在門麵前,最大限度激發元氣,形成厚厚的護罩。


    轟!


    護罩瞬間破碎,他甚至來不及看清敵人的模樣,就飛了出去。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如身在雲端,被輕柔的浮雲承載著,不但沒有痛苦,還有一點舒服,時間仿佛變慢了。


    薩爾瓦對於王川沒能爆碎成肉醬感到萬分不滿,但他篤定王川落地的時候,必然會成為一具屍體。


    可是他失望了,王川落地後,帶著滿臉的茫然坐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摸著自己的手臂和身體。


    時間好像恢複了應有的速度。


    王川對自己毫發無損一事,完全摸不著頭腦。如果他能沉下心來感應,就會察覺到有一道無形無質的力場守護著他,如果不是這道力場,他剛才就已經爆碎成肉醬。


    這時,一個荒人戰士撲到王川眼前,趙啟平鼓起勇氣,奮起全身的力氣,用張東林遺留下來的棍子刺了出去。


    這棍子的一端變得尖銳之後,並沒有變回來,活像一根長而且粗的鐵椎。


    但是別忘了荒人戰士有魄力在身,魄力又比任何護甲都要堅固,趙啟平又隻是一個五品武者,以他的修為,縱是神兵利器在手,又怎麽能傷得到荒人戰士?


    可是偏偏竟然傷到了。


    非但傷到了,鐵棍如有神助,直接紮入了荒人戰士的心髒,把他給捅死了。


    那荒人戰士眼睛瞪得大大的,顯然懷疑這不是真的。可惜鮮血的流逝,連帶著氣力流逝,漸漸埋葬了他的意識。他伸手,徒勞地抓住棍子,想看看上麵有什麽玄機;但是竟沒有,殺人的人,顯然存心要讓他不能瞑目,於是他隻好不能瞑目。


    他的高大的軀體倒地,震起一地灰塵。


    趙啟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做了什麽?隻用了一擊就殺了一個荒人戰士,即便在降龍軍團,也隻有超級高手才能辦到。


    他是超級高手嗎?


    顯然不是。


    趙啟平對自己的定位並不盲目,而且他還有一點小聰明,所以立刻反應過來,興奮地喊道:“是,是都尉大人說的那個神秘高手!”


    確實,隻有這個解釋才是合理的。


    王川恍然大悟。


    此後薩爾瓦不論用多少力氣,總還差一點才能殺死人,他的手下帕特,對付趙啟平,竟也半天不能得手,如是往常,像趙啟平這等貨色,帕特一個就能殺十個。


    薩爾瓦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束手束腳的感覺讓他暴跳如雷,越是暴躁,他越抓不到破綻,反而還被王川趁勢重擊。


    那邊胡不歸已和餘下幾個荒人戰士撞上,以他的實力,對付一個綽綽有餘,但同時對付五個,幾乎每一刻都險死還生。


    可是他就是不會死,每每在關鍵時刻,總是如有神助般躲過致命殺招。


    他們三個人,就好像提線木偶,在神秘人的操控下,竟然暫時擋住了荒人軍團的進攻。


    連他們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


    但如果他們知道那個神秘人的身份,便又會覺得理所當然。


    可是他們不知道,每過一刻,對姬紙鳶來說,都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燕離已站到了阿紮裏的麵前。


    周圍的荒人都不敢靠近他,因為他身邊的荒人的屍體,已經堆得和牆一樣高。


    阿紮裏在打量這個年輕人,饒有興味的樣子,好像貓抓到了一隻有趣的老鼠,在思考怎麽玩弄,才能最大限度滿足自己。


    “你知道我這條傷疤是怎麽來的嗎?”他指著自己臉上那條斜跨整張臉的傷疤,說著純正的通用語。


    純正得簡直不像一個荒人。


    燕離並沒有說話,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因為他身上所有的氣機都被對方鎖定,隻要他稍有一絲一毫的異動,就會遭來雷霆打擊。


    聰明的人,這時候都不會動。趁阿紮裏還有談興,努力觀察他的破綻。


    所以燕離盡力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阿紮裏並不在意燕離的表現,他隻是剛好需要一個聽眾,隻要燕離不動,他就不會出手。


    “在我還是個嬰兒的時候,”他說,“就被王兄送到了容城,我被城中一個高級將領收養,你知道我們荒人小的時候,和你們人類幾乎一模一樣,我們的血都是鮮紅溫熱的,沒有人能識破我。”


    他的興致逐漸拔高,眼珠子漸漸充血,“我天生就明白自己的使命:要為了荒神開疆拓土。到我二十歲的時候,就是十二年前,我殺了那個將領的全家。他們對我並不好,總是嫌棄我長得醜,尤其是他的兒子,總是處處針對我;我還強暴了他的女兒,因為她從來都不肯叫我一聲哥哥。然後你知道的,容城在我的策應下失守了,我們荒人占據了容城。”


    <a id="wzsy" href="https://www.ranwena.net">ranwena.net</a>


    “你知道我這條傷疤是怎麽來的嗎?”他又問了一遍。


    燕離一開始還願意裝作洗耳恭聽,但漸漸就放棄了,他覺得比起阿紮裏來,自己實在是太善良了。他當然也不喜歡自命正義,隻是他實在已聽不下去,於是隻好開口道:


    “不管怎麽來的,反正總歸是報應。”


    但是這句話未免弱了氣勢,他立刻冷冷接著道,“你以後也不必再去問別人這個問題了,因為你再也沒機會問了。”


    誰能沒機會問問題?當然是死人。


    死人不會說話,當然不會問問題。


    阿紮裏莫名地一笑:“你不想知道,我就偏要告訴你,留下這傷疤的是張懷璧。”


    燕離本來已經打算不管他說出誰的名字,都要裝作波瀾不驚的模樣,但聽見“張懷璧”三個字,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


    說起張懷璧這個名字,或許非常陌生,但是他有一個別號,喚作“天下第一劍”,不是天下第一快劍,是天下第一劍,如同燕十一的天下第一刀那樣。


    可是,張懷璧得到這個名號的時候,燕十一還沒出生。


    而他同時也是,修羅榜排名第五的超級強者,就連蕭月明,都不敢在劍道上和他爭鋒。同時又是張之洞的侄子,也是容城能抵禦荒人的最大的憑仗。


    據傳說,沒有一個人能在張懷璧的劍下逃生。據傳說,張懷璧曾經單人獨劍殺到熔岩部落,致使阿古巴重傷,龜縮三年不敢外出。


    阿紮裏竟然說他臉上的傷疤,是張懷璧留下的,怎不讓燕離大吃一驚。


    阿紮裏看到燕離臉上的意料之中的表情,就好像得到了充分的滿足,然後他的臉漸漸冷了下來,這是他要殺人前的征兆。


    燕離卻忽然道:“你說了那麽多,就是為了要證明,你曾經在一個人類劍下逃生?而且還當做了誇耀的資本?”


    作為第一個從張懷璧劍下逃生的荒人,阿紮裏確實值得驕傲,即使是他的兄長阿古巴,麵對張懷璧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阿紮裏冷冷道:“我說了那麽多,不過是想讓你明白差距。”


    也許是在人類社會長大,他就連言語上也不甘落後。


    如果是別的荒人,早就打上去了,哪還會說那麽多。


    燕離忽然笑了起來,道:“那你一定不知道一件事。”


    “哦?”阿紮裏道。


    燕離淡淡道:“我曾經在張大山的眼皮底下,殺死了曲尤鋒。”


    阿紮裏的臉色,徹底變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一劍傾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介白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介白衣並收藏一劍傾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