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煙?”王元朗嗅了嗅,忽然不屑地笑著說,“你是指那個火爐?沒人告訴你麽,我們衛尉司每個精銳都受過強化訓練,普通的毒煙對我們毫無效果。”


    但見那些衛士個個精神抖擻,虎目生威,哪有絲毫昏睡的跡象。


    “我知道啊。”燕離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那什麽訓練,在下沒有過……”李宜修軟軟的倒地,暈迷前苦笑著說,“燕兄,你好奸詐……”


    王元朗一怔,旋即嘲罵道:“真是個廢物,——給我抓住他!”


    沈流雲跨前一步,玉手輕拂,帶著強烈的真氣的勁風掃出,五個衝上來的衛士便被掃飛出去,其中兩個砸破了房門,摔在了過道上。


    “我的客棧啊!”掌櫃在外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其中一個摔在過道的衛士惱怒地瞪向他:“不想死的,立刻滾開!”


    “哼!”沈流雲衣袂飄動,美眸透出驚人的威壓,“爾等在外,便是這樣辦事的?衛尉司需要整頓了。”


    “你算什麽東西!”王元朗滿臉凶狠,“一個被自己學生玩弄的女人,也敢對衛尉司指手畫腳!”


    “找死!”沈流雲抬掌便是一拍,雲狀的真氣蜂擁而出。


    王元朗竟是不退反進,並抽出他的寶器殺意刀,元氣灌注,來了一招“力劈華山”。


    嘭!


    結果一目了然,王元朗整個人都被擊飛,撞到了過道的牆壁上。不談掌勢與刀勢的碰撞,元氣和真氣就沒有可比性而言。


    “哈哈……”王元朗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卻突然大笑起來,“沈流雲,突破真人以後,仍就這點力?曲尤鋒說的沒錯,你果然重傷未愈。我就看不慣你高高在上,好像所有人都低你一等,即使麵對陛下也沒有敬意,這回落到我手上,正好代替陛下治治你!——兩個殘廢而已,都給我上!”


    “殺!”


    窗門的位置,也被撞出一個大洞,隻聽著甲葉錚錚的響,四麵八方的衛士精銳撲向二人。沈流雲真氣運轉,輕拂掃撥,就有無形的力場,將靠近的衛士摔飛出去。


    但敵方勝在無窮盡,即使摔出去了,也悍勇地反撲,渾然不顧傷痛。


    沈流雲重傷未愈,漸漸不支。


    突然兩個衛士突破了她,衝向燕離,各各手中都是屠戮不計數的凶器,獰笑著劈向燕離;緝捕罪犯,自然有個先抓再審的過程,這架勢根本不像抓人,不如說置之死地而後快。


    燕離一個倒躍,落到了床榻上,離崖未出,單以劍柄二連突刺,那兩個衛士便慘叫著跌回去了。不用元氣,以他的劍道造詣,能輕鬆擊退衛士中的五品以下的小嘍囉,四品以上就很吃力了。就算四品以上都被沈流雲擊退,以他現在的狀況,怕不用幾次就力竭,到時還是要任人宰割。


    王元朗遠遠觀看,對此心如明鏡,暗中冷笑,突然間一個虎躍,趁著沈流雲被圍攻的空當,突破了她,殺意刀直取燕離的腦袋。


    刀名“殺意”,顧名思義,即附著殺意的刀。


    刀鋒未至,刀上附著的殺意便讓燕離如臨冰窟,他急忙後退,不料腳後跟一絆,竟在這緊要關頭摔跤了,撞到床頭上,震動了內傷,頓時直抽冷氣。


    “先斷你一臂,再慢慢跟你算我弟弟的賬!”王元朗眼睛裏全是怨毒,以至於染上殺意刀,刀鋒本已陰冷,又格外多了毒辣。


    握劍的手,那是劍客的命,斷了握劍的手,比斷了劍客的命更甚。


    燕離眼中透出凶光,拔出離崖,渾然不顧斷臂的危機,對著王元朗的心髒刺了過去。


    這一刺,當然是沒有什麽威力的,王元朗可以輕易避開,可是他不避,要去受這一劍,好讓怨恨再上一個台階,折磨起來才有快感;並且拚著受傷也要斷他手臂。


    此時此刻,他的全副心神都在燕離身上,竟絲毫不注意瑟縮在角落的病鬼。


    病鬼原本是半昏迷躺在地上的,突然睜開眼,驚惶和害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凶厲殘忍,也不知從哪裏取的一柄劍,如幽魂般無聲無息地刺向王元朗。


    “將軍小心!”一個衛士注意到了,並發出警示。


    說時遲那時快,王元朗聽到警示才察覺死亡逼近,相比起報仇,他更珍惜自己小命,堪堪抵住燕離的手臂的刀,竟被他抽了回去,並向後疾退,在毫厘之間,避過病鬼的劍。


    冷不丁又有掌風襲來,他看也不看,反手握刀,以手臂為盾架,擋住這一掌;然而真氣恐怖,無法完全抵禦,他斜飛著摔出去。


    幾個衛士衝上來,聯手將之接住。


    沈流雲的這一掌仿佛早有預見,周身氣場一震,逼退幾個衛士,閃身拎起燕離,便自窗門衝了出去。


    “站住!”王元朗暴喝。


    “不要命的話,咳咳……”病鬼擋在窗門處,“就追一個試試……”


    “你到底是誰?”王元朗又驚又怒。


    “王兄,那人是病癆鬼楊青。”病鬼還未開口,一道朗聲便從外麵傳進來。他驚詫地回頭一看,就見本已衝出去的燕離二人,竟又倒退回來,隨之是劇烈爆炸聲。


    卻說沈流雲拎著燕離衝出去,突覺劍芒逼來,下意識抬掌一拍,擊碎劍芒,才看見本該昏迷在地的李宜修竟站在窗門外的屋瓦上,笑吟吟地看著二人。


    “你不是暈了嗎?”燕離大吃一驚。


    李宜修笑吟吟地說:“從踏進客棧的那一刻起,在下就轉入了內呼吸,那些迷煙對在下毫無用處的。”


    燕離白眼直翻:“奸詐!”


    李宜修無辜地說:“兵不厭詐。再說是燕兄先算計在下的。”劍器在手中一轉,劍花如流螢,晃得人眼暈,遂向虛空一揮,竟揮出一道黑色閃電。


    同時朗聲道:“王兄,那人是病癆鬼楊青。”


    “暗影劍!”沈流雲一眼認出來曆,竟是毫不猶豫地退回了房間。


    轟!


    被那閃電擊中的地方,立刻發生爆炸,以窗門為中心點,破洞進一步變成了大窟窿,如果沈流雲不退,她或許無礙,燕離卻會受到強烈衝擊。


    李宜修從黑煙中穿出,施施然地落在二人身後。


    “病癆鬼?”王元朗一怔。


    一個衛士在他耳邊低聲道:“將軍,燕山盜確實有一個叫病癆鬼楊青的人,隸屬劍客營,傳聞是燕無雙麾下殺人最多的小統領。”“沒想到……咳咳……”病鬼道,“永陵的貴人……咳咳咳……竟認得我……”


    此人說三兩個字,必伴隨著咳嗽,一副病得快死的模樣,居然還是個小統領。


    李宜修笑道:“如果燕兄在鬆陽城,在下沒理由不多想一層,而且你的病看起來不像假裝。來之前,我對燕山盜的情報很是下了一番功夫,既然病癆鬼在這裏,與他形影不離的藥農孫長誌,想必不會不在。”


    說著轉向瑟縮在角落裏的黑麵老頭,“對嗎,孫先生。”


    老頭一聽被戳穿,便也不裝了,先向燕離行了個禮,然後道:“李宜修,現任京兆尹,大司徒李伯庸獨子,書院上一屆的天之驕子,疑似領悟了武道之真,我家統領對你的評價很高,沒想到還是低了一點;非但實力是一流的,頭腦和手段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愧不敢當。”李宜修淡淡笑著,不敢當或許是的,卻看不出“愧”在哪裏。


    “我的病……咳咳……是真的……殺人……咳咳……也是真的……”病癆鬼楊青突地合身撲向李宜修。


    與之同時,藥農孫長誌也向王元朗撲了過去。


    沈流雲沒有猶豫,立刻帶著燕離試圖越過李宜修。


    “若無必要,在下實在不想傷人。”李宜修的劍,簡直超乎想象的犀利,在他動作的一瞬間,楊青的劍勢就被瓦解,而後劍光乍起,楊青以比來勢更快的速度往後倒退,蹬蹬蹬地撞到了被王元朗擊退的孫長誌身上。


    二人就被衛士的兵刃重重圍住,想反抗也沒機會了。


    李宜修半招解決楊青,複又擋住沈流雲的去路,認真地說:“二位,請不要再反抗了,刀劍無眼,在下難免有收不住力的時候。”


    是很認真的威脅。沈流雲雖然不怕他,可也沒把握在激烈的打鬥中保護燕離,一時遲疑不定。


    “算了算了,我累了。”燕離忽然主動投降。


    王元朗揮了揮手,便有衛士拿鐵索將他和兩個小統領一起鎖了。至於沈流雲,還沒人有膽子綁她。


    “來人,把他們給我帶走!”王元朗大手一揮。


    “且慢。”李宜修蹙了蹙眉道,“王兄,說好抓住了人,由我處置,這是在下同意一起行動的條件。”


    王元朗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的話是認真的,如果不按他說的去做,後果很難預料。他們本就是書院同一屆的學生,對對方的脾氣很了解。


    他咬了咬牙,道:“半個時辰,看在你我那麽多年的交情的份上,隻要把燕離交給我半個時辰就好,我保證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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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保證好像不太可靠,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很愉快的記憶。”李宜修道。


    王元朗將他拉到了一邊,低聲道:“他可是殺了我弟弟的凶手。拜托了,就看在我們那麽多年的交情的份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不是很想知道宮裏的墳墓的主人是誰麽,隻要你答應我,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


    “你知道?”李宜修雙目微眯。


    “以武神府的名義發誓!”王元朗賭咒。


    “成交!”


    PS:感謝楓雪沐年華、悲傷的菠蘿包、還沒天黑的打賞和月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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