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暴而血腥的一幕,將演武台外十數萬的觀眾震在當場。


    有些離得遠的,看不清楚的,也通過別人口述,得知書院的羅根生已然敗亡,連全屍都沒落下一個,十分淒慘。


    書院的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怎麽也沒想到,昨天還在一起上課的同窗,眨眼間成了演武台上的亡魂之一;相對於羅根生對皇朝以及聖帝的忠心,眾人倒還更喜歡他剛強而耿直的脾性,不管怎麽說,一個既不討厭,也不是很喜歡的人在眼前死去,多少都有些唏噓,同時也點燃了兩院大比的熊熊烈火。


    “哈哈哈,跟我作對都要死!”石敢當狂笑著,挑釁似的看向燕離。


    可惜後者一副魂遊天外的模樣,非但沒注意到他的挑釁,就連演武台上血腥的一幕,都不被放在眼裏。


    “哼!”石敢當十分的不高興,高聲叫道,“姓燕的,敢不敢先跟老子來一場,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讓少主出手!”


    燕離並沒有回應。


    曲尤鋒麵無表情地喝道:“夠了!下一場開始,馬關山你上。”


    石敢當有些不甘,直到秦關月喝罵,他才不情不願地走下台去。


    陸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幹得不錯,不枉我選你打第一場。”


    他想了想,對著其中一人道:“劉路,第二場你上,小心一點。”


    被喚作劉路的還是個少年,非常臉嫩,大概隻有十七歲,瘦瘦小小的模樣,穿著並不講究,鬆鬆垮垮的。他先行了一禮,才有些靦腆地上台。


    馬關山同時上台,身上氣勢以及臉上表情,立時與台下判若兩人;淡漠中透著冷靜的神情,雖然臉孔滄桑依舊,但在此刻看起來,卻給人非同尋常的穩健感,好像磐石一樣;冰冷而肅殺的眼神,仿佛與敵軍狹路相逢的勇士;全身都繃成一張拉滿的弓,哪怕對手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也沒有任何輕視,宛然獅子搏兔。


    “請。”少年靦腆地伸出右手虛引,好像進行的是一場友好的切磋。


    馬關山一點也不謙讓,猛然朝前疾奔數步,隨後高高躍起,烏魔刀從後背抽出,當頭便是一刀劈落。


    這一刀當真是又快又疾,眼力稍差一點,反應都要遲鈍一些。


    靦腆少年的臉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雙臂似猿猴,與衣物一般鬆鬆垮垮地垂落,竟似不做抵抗一樣,眼看就要被劈成兩半,臉上笑容卻突然顯出詭異的意味,


    鐺!


    他垂下來的雙手突然向上一抓,便擋下了這一刀,並且發出金石交擊聲。


    再一細看,靦腆少年徹底換了個麵貌:他的臉變得猙獰而且瘋狂,眼睛裏滿是嗜血的紅光,口中是兩排尖銳的利齒,手臂更是冒著青森森的綠光,並且變成了人類不可能擁有的模樣,倒像極了狼爪。


    他用他的狼爪,緊緊抓住了烏魔刀,並衝著馬關山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雙爪猛然用力,整個身子便借著烏魔刀的抓力而高高彈起,那兩排的利齒,閃電般咬向馬關山。


    馬關山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口咬中肩膀,伴隨著非人的咆哮,一大塊血肉便被咬下,頓時血流如注,浸染周身。


    烏魔刀被少年的雙爪鉗住,馬關山一時抽不回來,並且被他逼近身來,想甩也甩不脫,簡直就像是個噩夢。


    噩夢似乎沒有止境。


    二人落地,馬關山抬起左手,呈掌刀狀,重重向少年的脖頸,試圖逼退他。


    不料少年靈敏如蛇,上半身一個旋繞,倏地移到他的手臂下方,張嘴便咬,“嗤啦”的悶響,好像破布被撕裂的聲音,一大塊血肉便即落地。


    血不是一滴一滴的流,而是一灘一灘的灑,為演武台渲染更多的血腥。少年滿嘴是血,朝著馬關山發出古怪難聽的笑聲,他的上身就好像蛇一樣拉長扭動,旋繞到了馬關山的後背,張嘴又是一口。


    三處傷口都有碗口大,並且血流不止,換個人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也就是修行者還能支撐一會兒。


    才第一個照麵,馬關山就被咬成了重傷,場麵觸目驚心,慘不忍睹。


    這個有著“但使容城馬將在,不教蠻荒渡關山”美譽的青年將軍,莫非就要死在演武台上?


    少年發出殘忍的笑聲,扭動著身軀,躲避著馬關山左手的重擊,可就在他準備繞到馬關山小腹處,給予他致命一擊時,卻見對方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淡漠卻透著冷靜的神情,冰冷而肅殺的眼神,好像磐石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好似那些疼痛於他而言,不過就是螻蟻叮咬的程度;汩汩流淌的,也好像不是他的血,又或者流了無數次,已然對此麻木了。


    然後,少年首次對上了馬關山的眼神,目中嗜血的紅光不由自主消退了一些,恢複清明的部分,竟滿是恐懼。


    這是屬於野獸的本能,也是他的天賦。


    而此刻他的本能,正發出激烈的警兆,警告他離這個男人遠一點。


    與此同時,馬關山的血流入了烏魔刀中,烏魔刀驟然爆出一蓬血芒,鉗住烏魔刀的雙爪,瞬間被炸碎。


    少年慘叫一聲,目中嗜血的紅光徹底消退,全然變為了恐懼。他張口欲言,想在被殺死之前喊出認輸二字。


    隻要喊出來,對方就不能殺他,這是演武台的規矩,也是大夏皇朝的威嚴。


    馬關山卻快如閃電般箍住了他的頸脖,冷漠而且迅速。


    然後高高拋起,在少年恐懼的眼神中跟著躍起,烏魔刀當空劈落,一刀兩斷,沒有任何花哨,簡潔而且有效。


    最後,與兩段屍體一同落地,動作依舊穩如磐石,烏魔刀緩緩歸入後背的刀套裏,轉身下台。


    全場寂然片刻,然後“轟”的爆發出熱烈的喝彩,簡直堪比百萬人的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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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海長今取出傷藥,迅速地迎上去,就聽見馬關山齜牙咧嘴地罵了一句:“媽的,痛死老子了!”


    他不由好笑道:“方才你一聲不吭,我還道你真是鐵打的。”


    雖然這樣說,但卻是第一次從情報以外的地方看到馬關山,難怪他如此鄙夷唐桑花養傷的事;由此也可見,容城戰事的激烈,能從那裏活下來的人,必然都是勇士。


    曲尤鋒投過來讚賞的眼神,然後道:“葉晴你上。”


    軍機院方,派出的是自戀男趙秉仁。


    這個趙秉仁雖然極度自戀,卻是軍機院裏數一數二的神射手。


    “真沒想到,我的對手居然是個女人。”他的後背背著一把通身銀亮的長弓,上麵的紋飾,好似鱗片一樣層層疊疊,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真沒想到,我的對手居然是個人妖!”葉晴素來逮誰咬誰,這一次也不例外。


    趙秉仁臉色很難看,道:“我向來是不愛跟女人計較的,但你例外,你實在是個卑劣醜陋到令人想吐的女人,這世上絕找不出第二個!”


    聞聽此言,葉晴的美眸頓時射出無比怨毒的神色,大聲叫罵道:“你這個死人妖,你又懂我的什麽?”


    嗆鋃一聲,在憤怒的催使下拔劍出鞘,劍勢倏然鋪就,一記“千鈞”直刺過去。氣流驟然湧動,澎湃的元氣從她身上湧出。


    趙秉仁不屑地冷笑,彎弓搭箭,卻不見箭矢,但覺其身元氣湧動,一支由元氣凝成的箭矢便生就,而後激射出去。


    劍勢雖然單一,卻宛如洶湧澎湃的浪潮,元氣箭看著又細又薄,結果卻天翻地覆。


    劍勢被那元氣箭一刺,立時止住,像沉入泥沼,再也難動分毫。


    葉晴目中閃出難以置信的光。


    “在我眼中,你實在不像個修行者。”趙秉仁鄙夷道,“你向來追求元氣的量化,卻使得你的丹田駁雜不堪,隻有最低劣的修行者,才會去做這種事。你以為元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就是強大?讓我來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強大!”


    彎弓,搭箭。


    第二箭,直接洞穿了葉晴的劍勢。


    “我殺了你!”葉晴咬牙醞釀,她修的是“斷浪劍訣”,講究快準狠,其中一式“斷浪”,她已用得極為純熟。


    話音方落,一道淡淡的劍光呈半月形,宛如朦朧的水霧,猛然劈開前方空氣。


    “就用這一招解決你。”趙秉仁仍是滿臉不屑,彎弓搭箭,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移過半步。


    這一回蓄力稍久,元氣箭的顏色變得極深,他的神情也跟著變得沉凝,喝道:“射金烏!”


    那箭仿佛由風構成,呈暗青色,摧枯拉朽地破開劍光的阻隔,直逼葉晴的門麵。


    葉晴慌亂中,隻來得及抬劍橫擋。


    轟!


    一聲劇烈爆響,葉晴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被炸落演武台,摔落在地,“嗚嗚”叫痛不止。


    趙秉仁居高臨下,充滿不屑地說道:“哼,雖然你是個卑劣且醜陋的女人,但你終究是個女人,我趙秉仁從不殺女人,感謝我的慈悲吧!”語罷徑自下台去了。


    “難看至極!”曲尤鋒冷漠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葉晴,然後轉向連海長今,“到你了,不要讓我失望。”


    連海長今微微點頭,走上台去。


    軍機院除秦易秋外,也隻剩最後一人,喚作郭懷安。


    雖然他的實力不弱,可是跟連海長今比起來,還是存在很大的差距,撐不到十招便落敗。


    如此一來,兩院都是兩勝兩敗,打了個平手。


    最後一場,也是備受期待的一場,終於要開始了。


    “打不贏,你就別下來了。”曲尤鋒冷漠地開口。


    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是在對燕離說話。


    可是燕離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整個人倒像失了魂的木偶,一動也不動。


    直到連海長今發覺不對,推了推他,他才醒過神來,恍然道:“到我了?”


    旋見秦易秋已在台上等候,他才輕吐一口濁氣,緩緩向台上走去。


    連海長今擔憂地說:“燕兄,你的臉色很難看,沒事吧?”


    燕離沒有應答,他一手攥著心髒的位置,卻是越走越艱難,一步一步地挪到台上。


    秦易秋看他如此模樣,關切道:“燕兄,你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我想不如暫停一下,你先休息夠了,咱們再來比過。”


    台下頓時有許多的竊竊私語。


    “他在搞什麽鬼?莫不是怕了軍機院?”


    “我看八成是怕輸,倒不如找個身體不好的借口,這樣投降認輸,也更體麵一點。”


    這一觀點,頓時得到許多附和。民眾自然是什麽也不懂的,卻知道這一場勝負意味著內戰是否能夠終結,所以懂得憤怒:他要罔顧皇朝,隻顧著自己的性命,不配做個書院的學生。


    燕離此刻已什麽都聽不見了,他勉強抬頭看了一眼秦易秋,忽然什麽也沒說,跳下台去,愈走愈遠。


    PS:暈啊,我的全勤又沒了!!前天同學小孩周歲了。。喝得醉了,躺了一天,昨天練完車去看考場,結果堵車,在車上待了快八個小時,回到家身心都快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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