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元慶的出現,唐桑花的心便沉到了穀底。


    以燕離現在的狀態,要帶著他突破這些衛士高手的包圍,本就不是一件易事,更別提還有王元慶與魯天肅這兩個高手。


    與趙阿紫這種被捧出來的高手不同,這兩位可是實打實的三品武夫,單獨一個或許不是她對手,但兩個齊上,她也隻能選擇退避。


    唐桑花心裏當真是哭笑不得,跟燕離在一塊兒,總是能遇到各種危險刺激的事。


    想到這裏,她不由埋怨道:“怎麽跟你在一塊總是倒黴。”


    “今晚月色不錯。”燕離不慌不亂,微微一笑。


    今夜的月確實有些明亮,林子裏的視線還算清晰。


    可問題的重點卻不在這裏。


    看到燕離不如自己所想那樣露出慌亂或恐懼的神色,王元慶的雙眸寒光微閃,道:“正好讓你看清楚自己是怎麽死的。”


    或許連蕭四白自己都想不到會死在燕離手中。


    但殺蕭四白付出的代價,委實太大了。


    燕離雖然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其實體內依然空空如也,體力更是在方才一擊中消耗得幹幹淨淨。也就是說,他現在不但渾身酸痛,還一絲力氣也沒有,就算是普通人也能輕易殺死他。


    一波劫難方平,一波劫難又起。


    “王公子這麽凶神惡煞做什麽呀。”唐桑花美眸微轉,嬌笑著道,“大家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打打殺殺多傷感情,不如互不相犯,各奔東西如何?”


    魯天肅嘿嘿冷笑,道:“唐美人,你可知道我們這趟是專門為了你來的?殺這賤種不過是順手而已,教你平日對我愛理不睬,今天就讓你知道我魯天肅的厲害!”


    唐桑花眼波流轉,媚眼如絲,“有多厲害呀?”


    本是人間難得幾回見的極品尤物,偏還做出此等媚態,直把魯天肅看得渾身一抖,小腹升起邪火,燒得他雙目通紅,淫笑道:“你這騷娘們,待會我不把你幹到求饒,我就不姓魯!”


    王元慶冷冷瞥他一眼,道:“先拿下再說。”


    魯天肅欲念稍退,笑道:“當然,到時老規矩,還是王兄先行享用。”


    王元慶這才滿意,道:“你我兄弟一場,有我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一口湯。”


    被當作囊中之物瓜分,唐桑花心裏早已掀起滔天怒火,麵上猶自嫵媚,道:“隻怕二位消受不起。”


    “永夜悲歎於天之原上,我一人獨舉神火,點燃神壇……沉睡於虛無的星靈,請遵從古老的巫神契約,連接虛淵的彼岸……”


    美眸射出無盡冰寒,嬌叱一聲,“星隕降臨!”


    頭頂虛空被撕裂,紫黑色的火電閃爍,緊跟著落下一物,“轟”的震起衝天煙塵。


    那些衛士被這從未見過的異變嚇了一跳,不由自主退了數步。


    “嘻嘻,沒想到是泰坦,這下好玩了。”


    唐桑花嬌笑聲未落,猛聽煙塵中傳出一聲昂然的咆哮,煙塵被這咆哮衝散開來,眾人視線一清,待看清那東西時,不由從頭寒到腳底板,不可抑製地升起恐懼來。


    眼前是一隻高有三丈的黑毛怪物。它的皮毛像鋼針一樣根根豎列,全身上下布滿新舊交替的傷疤,猩紅的雙目裏,滿是殘忍與瘋狂。


    “既然二位如此饑渴,不用客氣,分了它吧。”


    唐桑花冷笑著扛起燕離,意圖十分明顯。


    王元慶強忍著驚悸:“攔住他們!”


    其中一個衛士狂吼著衝上去。


    正在此時,那怪物強而有力的雙前肢猛然捶地。


    轟轟轟——


    大地像要裂開一樣震動,僅僅是側方的餘波,那衛士便被撕成漫天的血沫。


    唐桑花一躍上樹,避開震動,扛著燕離迅速遠去。


    王元慶二人與餘下衛士有樣學樣,紛紛躍到樹上,這才避免慘死的下場。


    然而怪物猩紅雙目卻緊盯著他們,“咚咚咚”衝過去,隨手一拍,便將其中一棵數人合抱粗細的大樹給拍斷,上麵一個衛士驚慌掉落,怪物挺身咬來,衛士雖慌不亂,挺劍就往怪物的頭上刺,不料他的劍卻像紙糊的一樣,“啪嗒”的斷成數截。


    下一刻,怪物便一口將他咬成兩半。


    “千衛大人!”有衛士發出一聲悲呼。


    堂堂四品千衛,在這怪物麵前就像螻蟻一樣脆弱。


    “逃!”王元慶駭得肝膽俱裂,沒命地往後逃去,哪還有勇氣追擊燕離二人。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被照亮。王元慶回頭看去,隻見一顆耀眼的星辰從天而降,以迅雷之速擊向那怪物。


    那怪物頓住追擊的步伐,猩紅雙目竟露恐懼,又是不甘咆哮。


    轟!


    一聲雷霆般巨響,白光衝天而起,白光裏頭,怪物如冰消雪融,徹底化為飛灰。


    轟鳴聲很短暫,但白光卻經久不絕。


    直到白光散去,趴在地上的王元慶才敢站起來,怔怔看著怪物所處方位的巨坑,以及巨坑裏頭,靜靜躺著的發光體。


    “王兄?”魯天肅驚魂未定,看著那發光體,“這到底是?”


    “像是那怪物死後遺留的……”一個離得近的衛士道。


    “去看看!”王元慶心神稍定,下了命令。


    那衛士不敢違抗,小心翼翼靠近,待確認安全後,才仔細觀察坑裏的發光體,不由又驚又喜道:“二公子,是無影星絲和天玄石。”


    王元慶一愣,當即走過去,撿起來一看,可不就是祭煉寶器用的星絲和天玄石?


    “這怪物……”


    他話未說完,魯天肅突然驚聲叫道:“這是星隕獸,我在書上看過記載!”


    “星隕獸?”


    魯天肅微微興奮道:“不錯!據書上記載,星隕獸是起源之地特有的怪物,死後會凝結各種珍寶。”


    “起源之地又是哪裏?”王元慶充滿疑惑。


    魯天肅搖頭道:“我也不知,隻知是那裏的人把修行的方法傳到神州,所以被稱為起源之地。”


    王元慶道:“難道般若浮圖那小娘說的都是真的?神州以外,果然還有別的世界?”


    魯天肅冷笑一聲,道:“把唐桑花抓來一問,不就知道了?”


    王元慶雙目一亮,“對啊,這賤人能招出星隕獸,說不定就是從那裏來的,否則怎會查不到她根腳?”


    一個衛士道:“萬一她再施此法?”


    “方才那顆星辰不是無緣故降下!”王元慶冷靜分析,“唐桑花十有八九知道星隕獸活不久才匆匆逃走,不然她根本不用逃。退一萬步講這是個意外,我們隻要謹慎一點,在她施法前製住她即可。”


    當即下令,繼續追蹤。


    ……


    數十裏外一個天然的岩洞裏,燕離靜坐半個時辰,恢複了一半的元氣,血肉的酸痛逐漸減弱,才緩緩睜開眼睛。


    唐桑花也在調息,方才那段咒語,幾乎耗去她全部的元氣,比燕離也好不了多少。


    “那怪物到底是什麽?那道光又是怎麽回事?”燕離不再繞彎子,直入主題道,“如果你再不交代清楚,我們的合作恐怕要結束了。”


    唐桑花睜開美眸,瞥了他一眼,道:“那是法則,這裏的法則。”


    “法則?”


    唐桑花搖了搖螓,淡淡道:“那不是我們能接觸的領域,知道也沒用。”


    燕離眉頭深深皺起。


    “你擊敗蕭四白那一招,我知道是洗心訣的作用,但你的洗心訣什麽時候強大到能吸收二品武夫的全力一擊了?”


    唐桑花冷笑道:“就像你隱藏了很多秘密一樣,我憑什麽對你交根交底?你可別把我當成任你擺布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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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離意味莫名道:“此前你不是這樣以為?”


    唐桑花美眸透著狡黠,裝傻道:“此前怎樣?你才五品修為,人家都答應五五分成,難道這還不算誠意?而且這次要不是人家拚死救你,你還指不定怎麽樣呢。”


    燕離冷笑不語。


    唐桑花的美臉陰沉下來。


    氣氛有些僵硬。


    兩人之間,那由利益捆綁的友誼搖搖欲墜。


    有什麽隔膜,阻擋了他們的心靈交流。


    我有不能告訴你的東西,你也有不能坦白的話語。


    唐桑花不知怎麽,有些沉不住氣,有些惱火,道:“那你現在是想怎樣?拆夥就拆夥,難道我會怕你?”


    燕離忽然莞爾一笑,像有春風從外麵吹進來,滿室升溫,“與你開個玩笑,這麽緊張,難道不小心喜歡上我了?”


    唐桑花怔了怔,旋即笑著罵道:“誰會喜歡你這個討厭鬼啊!”


    笑容是交往的基石,如果那出自於真誠的話。


    “走吧。”燕離站起來說,“他們該追來了。我們應該躲起來,在他們沉不住氣的時候,送出一個天大的驚喜。”


    二人離開岩洞後不久,王元慶果然追蹤到這裏。


    隻是二人都非泛泛之輩,在被追蹤過一次後,哪還會留下痕跡。


    整整一個晚上,再無半點線索,像人間蒸發。


    幾個衛士被王元慶罵了個狗血淋頭,卻也無濟於事。


    第二天如故。


    直到第三天,衛士才傳來一個稍稍利好的消息。


    “二公子,有馬關山的線索了。”


    王元慶道:“反正都要殺,先殺馬關山,你等速去布置,再出差池,小心你們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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