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熟悉的建築,熟悉的景色,再加上熟悉的空氣,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葉歆婷覺得無比的滿足。


    許多年前,她不覺得x市有什麽好的,再大的城市對她來說,也是陌生的。


    可是現在,五年沒回來,她才突然感覺到,這座城市原來是那麽的美好,就連空氣也變得香甜了幾分。


    所以現在,葉歆婷的心情是極為舒暢的。


    大星卻是每次都很不識相。


    他扯了扯葉歆婷的衣服,“歆歆,後麵那輛拉風的跑車,似乎跟我們很久了耶。”


    葉歆婷的笑瞬間結冰,“哪裏?”


    “後麵,你自己看。”


    葉歆婷剛一回頭,整個人就變得不好了,因為她隻需一眼,就看到了蕭子赫的臉。


    “我去,他煩不煩?”


    葉歆婷回頭,心煩得不得了,大星卻直起身子,整個趴在了後車窗上。


    “話說,他就是我的那誰?長得還不錯,給個六十分好了。”


    葉歆婷一把把大星扯回了座位上,“給我坐好了。”


    大星嘿嘿的奸笑了兩聲,“司機大叔,你能幫我們甩掉後麵的那輛跑車麽?”


    司機大叔被大星可愛所迷惑,想也不想的就點頭答應了,“小子,這回你們可是找對人了,在x市,別看我開的是出租車,可在x市,還真沒人能贏得過我的。”


    “大叔,你別把牛皮吹破了喲。”


    “當然不吹牛,你們坐好了。”


    話音一落,司機大叔就一腳油門,左躲右閃,一溜煙的消失了不見了。


    蕭子赫從來不知道他們會來這一手,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把人給徹底給跟丟了。


    該死!


    蕭子赫一掌拍在了方向盤上,臉色十分的難看。


    而另一邊,葉歆婷和大星可謂是興奮到了極致,一路上的飆車遊戲,非但沒讓他們兩個害怕,反而還玩得特別開心,到達目的地後,兩人還一個勁不停的誇獎司機大叔,把司機大叔誇上了天,才不舍的離去。


    哈哈哈哈……


    簡直太開心了。


    蕭子赫的臉現在應該非常、非常的臭吧?


    大星搖了搖頭,“哎,反應慢,開車技術不行,扣八十分。”


    哈哈哈哈……


    大星的話無疑是戳中了葉歆婷的笑點。


    她揉了揉大星的小腦袋,“剛剛還給人家打了個六十分,才幾分鍾呢,又給扣了八十分,那現在豈不是成負分了?”


    “負分怎麽了?你心疼?”


    葉歆婷白眼,“鬼才心疼,走啦,吃東西去。”


    “嗯。”


    就這樣,一大一小,手拉著手,開開心心的閃進美食街,盡情的火拚去了。


    ***


    夜色濃如墨,蕭自從回家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關就是好幾個小時。


    悠揚的電話鈴聲劃破了此時的寧靜。


    手機屏幕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號碼,“什麽事?”


    “阿姨她……”是一個好聽的女聲,“不太好。”


    “怎麽回事。”


    “今天下午,她自殺了……”一陣低泣。


    “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蕭子赫不曾多想,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門。


    這裏是郊外的一間私人療養院,離海不遠,入夜後能清楚的感覺到從不遠處傳來陣陣海浪聲。


    蕭子赫循著熟悉的路來到了熟悉病房。


    病房外,早已經有人候在了那裏,“赫,對不起,我不知道阿姨會趁我不在的時候……”


    蕭子赫眼眸一暗,拍了拍麵前已經哭得不得說話的人,“沒關係,還能醒過來就好,我爸呢?”


    “他陪在裏麵,一天都沒吃東西了。”


    “知道了。”


    不再多說什麽,蕭子赫推門進了病房。


    房間裏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比平時加重了數倍。


    蕭子赫蹙了蹙英挺的眉峰。


    “爸,媽怎麽樣了?”


    聽到蕭子赫的聲音,蕭肅抬起了頭,他雙眼通紅,似乎是哭了許久,短短幾個小時,在他的雙鬢就增添了許多的白發。


    他一直緊緊的握著葉舒曼的手,“找到歆兒了嗎?”


    蕭子赫心頭一緊,沒想到現在這個時候,他的父親開口問到的,竟是這樣的一個問題。


    他走到母親的床邊,輕輕的撫上蕭肅的肩膀,“爸,放心吧,媽會好起來的。”


    蕭肅哭了。


    “赫兒,把歆兒找回來吧,我擔心你媽媽她……”


    “都是我的錯,當初如果不是我,歆兒就不會離開,你媽媽就不會一直這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聽完蕭肅的一番話,蕭子赫緊了緊手掌,“爸,你不要太過自責,歆兒離開,不是你的錯。”


    而是我。


    之後,兩個男人都沒再說話,房間裏除了蕭肅那隱忍的低泣聲,便隻有葉舒曼身上的呼吸機所發出來的聲音。


    蕭子赫在房間裏呆了很久,直到醫生來檢查完之後說葉舒曼已經脫離危險了,蕭子赫才揉著太陽穴走出了病房。


    此時,天已經萌萌亮了。


    房間外的長椅上,一個瘦弱的女人靠在那裏睡著了。


    蕭子赫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溫暖襲來,女人驚醒了,“抱歉,我睡著了。”


    “沒關係。”蕭子赫的聲音充滿了疲憊,“走,去吃早飯,吃完給他們帶一些回來,他們應該也餓了。”


    “可是……”


    “走吧。”


    蕭子赫率先離開,女人則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並沒有走遠,就在療養院的餐廳裏點了一些簡單的食物。


    蕭子赫沒有胃口,隻點了一杯咖啡。


    “對不起。”女人極為內疚,無心吃東西。


    蕭子赫沉了沉眼,“不用道歉,也不是第一次了。”


    蕭子赫的話明顯的有著幾分濃濃的無奈。


    是啊,葉舒曼自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五年來,這樣的情況到底發生過多少次,恐怕連蕭子赫自己都已經數不清了。


    可女人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赫,真的很對不起,如果當年不是我,歆兒就不會帶著孩子離開,阿姨也不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


    是的,此時與蕭子赫坐在一起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曾經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宋詩詩。


    她的話跟蕭肅的話一樣,充滿了濃濃的自責與愧疚。


    蕭子赫眼眸深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他拿起咖啡輕輕的啄了一口,又放下,“她回來了。”


    “什麽?赫,你再說一次。”宋詩詩收住了眼淚,眼裏盡是濃濃的喜色。


    經過五年的漫長洗禮,宋詩詩的眼睛幹淨了許多,所以這一次,不難看出她的喜悅是發自內心的。


    蕭子赫笑了,“她帶著孩子回來了。”


    “太好了。”


    “那孩子長的跟她一樣幹淨漂亮,可愛的就像天使一樣。”


    “真的嗎?是男孩還是女孩?你去見他們了嗎?”


    蕭子赫搖了搖頭,“見了……”


    看著蕭子赫搖著頭說見了,宋詩詩就知道,這一次,葉歆婷並不想見蕭子赫。


    所以,方才還在雀躍的心,一下子就變得沉靜了下來。


    他們果然是傷得她太深太疼了。


    “赫,如果可以,讓歆兒帶著孩子來看看阿姨吧,這樣阿姨也許會快點好起來。”


    蕭子赫卻點燃一隻煙,搖了搖頭,“她現在過的很好,很開心,很快樂,我不能那麽自私,讓她跟孩子再來承受了這些。”


    “可是阿姨她……”很不好。


    “小涵,夠了。”蕭子赫雙眼一沉,“五年來,我謝謝你能一直陪在我母親身邊照顧她,可是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他們母子兩的生活,包括你。”


    “對不起。”


    觸及葉歆婷,蕭子赫的火氣便很容易被挑起。


    宋詩詩知道自己在不經意間觸碰了蕭子赫的底線,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畢竟,她這幾年還能夠好好的活著,靠的也全是蕭子赫,所以這一次,她不會再逆著他的意思做任何他不喜歡的事情了。


    “你先回去吧,照顧好我媽,有什麽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還不等宋詩詩應他的話,他就起身離開了。


    看著蕭子赫離去的身影,宋詩詩將他留在她身上外套,緊緊的攥在手裏,哭了……


    為什麽哭,沒有人知道,也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


    離開療養院之後,蕭子赫沒有回家,也沒有回公司。


    他隻是把車子開到了葉歆婷所住的酒店樓下,就這麽靜靜的坐著。


    昨晚,她跟孩子睡的好嗎?


    有沒有不適應?


    有沒有認床?


    眼睛裏,滿滿的全是疲憊,可他卻一步也不想離開,隻想看看孩子,看看她。


    晨光微亮,酒店門口隻有寥寥數人。


    一時間,蕭子赫覺得自己自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換作之前,他肯定會直接衝到他們的麵前,把他們給強行帶走吧?


    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優柔寡斷了呢?


    嘴角不禁微勾起,諷刺無比。


    歆兒,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無奈的再次笑了笑,蕭子赫發動車子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葉歆婷抱著孩子神色慌張的衝出了酒店。


    天還沒徹底大亮,連出租車都看不見一輛。


    怎麽辦?


    葉歆婷急了,輕輕的撫摸著大星的小臉,“寶貝你再忍忍,媽媽這就帶你上醫院。”


    於是,還沒等蕭子赫下車,葉歆婷就抱著孩子衝向了蕭子赫。


    蕭子赫下車給葉歆婷打開了車門,而後迅速的回到駕駛座,不多言也不多問,發動車子直接朝著醫院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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