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被科波特嚇,又被維克多凍,可雨果還是不想放棄,他覺得這可能也是一個概率極小的巧合,兩個擁有獨特的意識空間的天才聚集在一塊,還成了師徒,雖然這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除了這兩人之外,最近的有過治療記錄的,就是尹文斯·法爾科內。


    看到這個姓氏的時候,雨果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決定請他過來,雨果覺得自己如果不采用任何激進手段,隻是看一眼,想必應該也不會惹到那位大名鼎鼎的教父。


    尹文斯的情況和科波特差不多,既不知道席勒離職,對複診的要求也比較配合,當他來到雨果的診療室的時候,就和前幾次一樣,雨果讓他躺到椅子上,然後開動機器,接著把貼片貼到自己的腦袋上。


    進入尹文斯的意識空間之後,雨果又愣住了,因為尹文斯的意識空間裏有一座大劇院。


    這倒也沒什麽,也不過是和科波特的情況相同,可問題是,在這個劇院的邊上,還有一座建到一半的老莊園。


    有兩個建築也就算了,可是旁邊的那個建築還是施工中的狀態,在雨果進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從那個正在施工中的建築中走出來,上下打量了雨果一眼說:“你是誰?怎麽進到這兒來了?”


    忽然,他麵色一變,說:“你是殺手嗎?”


    雨果看到,對麵的人的手動了一下,但隨後又恢複了平靜,對麵的人說:“不對,如果他想殺我,一定會親自來……”


    此時,雨果也看出,這個存在於尹文斯意識空間中的人,似乎和他本人不一樣,他問:“……雙重人格?”


    “沒錯,你該不會是心理醫生吧?”


    雨果從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些危險的特質,於是他盡可能平靜的說:“沒錯,我正在給你做催眠治療,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人打量了雨果一下,說:“我叫阿爾貝托,催眠治療?我從來沒聽說尹文斯的治療方桉中有這個項目……”


    ”我是新來的心理醫生,我的治療方法就是這樣的,你不用感到緊張,我隻是確認一下你現在的心理狀態是正常的……”


    “好吧,那你別耽誤我幹活,我的房子剛建到一半,你去對麵的那幢建築裏參觀吧。”


    雨果仔細看了一下這座建到一半的房子,他發現,這依舊細致的驚人,甚至連沒摞上去的磚塊和攪拌成一團的水泥都清晰可見。


    “你在建什麽?”


    “建房子,不然呢?”


    “為什麽要建房子?”


    阿爾貝托看雨果的眼神像看一個白癡,他說:“不建房子,我要住在哪裏?”


    這個問題倒真把雨果問住了,這個邏輯放在現實當中是完全說得通的,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給麵前的人解釋,其實正常人的意識世界裏是不需要建房子的。


    阿爾貝托不耐煩的衝他揮了揮手說:“你要檢查和治療的那個人,在旁邊的那所房子裏,你去找他吧,別來煩我。”


    雨果感覺到他身上危險的氣質越來越濃,他也不敢久留,生怕再惹出什麽麻煩,於是他走出那個正在建的建築,走到對麵的劇院裏去。


    剛進到劇院,他又愣住了,因為劇院裏有十幾個尹文斯正在舞台上排練劇本,離譜的是,觀眾席上還有不少觀眾。


    更離譜的是,觀眾裏又有席勒。


    雨果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走進去,因為他在這些觀眾的背影裏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危險。


    他咽了一下口水,還是停住了自己前進的腳步,默默的退了出去。


    他甚至連那個按鈕都沒敢按,就結束了這次尹文斯意識空間之旅,從椅子上起來的尹文斯打了個哈欠,然後伸了一下懶腰,感覺自己做了個奇怪的夢,但是又想不起來夢到了什麽,於是他說:“謝謝,醫生,治療結束了嗎?”


    “結束了……”雨果有些走神的回答。


    尹文斯離開之後,他依舊還是僵硬在原地,因為最近發生的事的確超乎了他的預料。


    他在哥譚職業生涯的第一步就遭到了巨大的挑戰,因為他的世界觀被顛覆了,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連續出現三個稀世天才的可能性都應該是零。


    雨果搞不懂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他曾經的一切理論都是建立在普通人的意識空間都是混亂無序且貴乏的基礎上的,因此,他覺得,能夠在意識空間中顯化出完整形象的他自己,本來就是高於普通人類的,因此也可以操控他們。


    但最近他的情況就屬於,高高興興搬進新家,然後走一步挨了三個大逼鬥。


    雨果也不愧是專業的心理學專家,他的自我調節能力很強,很快就從這種陰影當中走出來,並且思考到了一個關鍵點,那就是,同時在這三個人意識空間中出現那個人——席勒·羅德裏格斯。


    雨果現在懷疑席勒可能用一種他不知道的療法,把這三個人的意識空間改造成了這樣,這並非不可能。


    雨果最近幾天連夜看完了席勒所有的論文和研究報告,他不得不承認,席勒那套思維殿堂的理論不太可能是憑空胡編,因為憑空捏造不可能做到如此細致且真實。


    之前因為自傲,雨果並沒有仔細去閱讀這些論文,隻是看了個大概,而細細閱讀之後他發現,席勒可能真的掌握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心理學技巧,或許他正是利用這種技巧改造了他的病人。


    雨果忽然有種憤滿的感覺,同樣是做違規的人體實驗,他被發現、被追殺,然後被辭退,隻能跑到哥譚來避禍,而席勒卻依舊是享譽世界的頂級心理學大師,這根本就不公平。


    席勒明明和他做了一樣事,那就是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去改造病人,隻不過他做的更隱蔽,更不容易被發現,所以,不但沒有為此付出代價,反而功成名就,這讓剛剛遭到辭退和驅逐的雨果非常不平衡。


    為此,雨果升起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想辦法拆穿席勒。


    接著,一個更加危險的念頭出現在雨果的腦海裏,如果能夠控製席勒,那他所有的技巧、學識、聲名、地位,都將會為他所用。


    但雨果也很清楚,他們兩個都是行內人,雨果對席勒的研究方向有所了解,席勒對雨果可能也是一樣,想要像騙這些病人一樣把席勒騙過來是不太可能的,就算騙過來,雨果也沒有把握去催眠這樣一位同行。


    所以,雨果覺得,自己需要一個縝密的計劃,以及一位合作夥伴。


    最後,他的視線停在了最下麵的一本病曆上,那上麵寫著一個沒有姓氏的名字——“傑克”。


    哥譚的所有天氣預報都沒有預料到,在這樣一個初秋,哥譚真的下雪了,雖然是非常細密的小雪,並且也不算太冷,但這依舊是個奇聞。


    細小又晶瑩的雪花從天空中緩緩飄落,落在阿卡姆精神病醫院的樓頂,這座有些老舊的醫院屋頂上那些斑駁的瓦片被遮住之後,反而顯得煥然一新。


    由於這座醫院建設的年代有些久遠,它的建築結構並不是現代精神病醫院的結構,相反的,它保留有一些上個年代精神病院特殊結構,比如處理某些麻煩病症的地下室。


    劇烈的燈光一晃,白色的光暈在眼前暈開,席勒睜開眼睛,他麵前是兩個人影。


    “你醒了……”


    雨果在席勒對麵的桌子上擺弄著一台機器,傑克靠在旁邊的欄杆上百無聊賴的摳手指。


    雨果看向對麵被綁在椅子上的席勒,此時,這位教授正被固定在一個有些老舊的審訊椅上,雙手被鐵環扣住,雙腳也被固定住,看起來完全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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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勒垂下眼簾,看向固定在自己脖子邊上的兩個尖銳圓鋸,他說:“所以你讓我來辦公室交接工作,就是為了綁架我?”


    雨果笑了笑,按下壁上的一個按鈕,席勒脖子兩邊的小圓鋸開始飛快的轉動起來,然後緩緩向中間靠攏,直到逼近到席勒的脖子邊上,但席勒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看著雨果,問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希望你配合我做一個催眠實驗。”


    “哦?這可有意思了……”


    “我知道,如果在平常的場景下,你是不會和我談的,更不可能配合我,不過,有了這個椅子……”


    雨果又按了一下按鈕,圓鋸再次轉動起來,他說:“……恐怕,你不想配合,也得配合了。”


    雨果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本書舉起來,對席勒說:“你發表在這上麵的一篇論文中,詳細闡述了思維殿堂的理論,你把那描繪為人類意識空間中一幢分層的建築,用來儲存不同的記憶……”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做到了這一點,不過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驗證一下了……”


    “你要怎麽驗證?”


    “這個問題你應該問過不少人吧?因為你確定沒有人可以驗證這個事實,沒有人可以進入到你的腦海裏……”


    雨果露出一個有點殘忍的笑容,他說:“……但我可以。”


    “接下來,讓我們拭目以待,你到底是本世紀最大的騙子,還是……”


    說著,他把一個又一個貼片貼到自己的腦袋上,一旁的傑克十分安靜,但如果雨果在閉上眼睛之前抬頭看一下他,就能看到他嘴邊嘲諷的笑容。


    在腦波交融的一瞬間,漫長的黑暗墜落開始了,雨果從來沒想到連接入意識的過程可以這麽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墜落了多長時間,但一直沒有到底。


    他覺得自己就像掉進兔子洞的愛麗絲,無窮無盡光怪陸離的畫麵劃過他的眼前,然後是黑暗和更黑的黑暗。


    在這種無休無止的墜落當中,雨果快被這種孤寂和失重的感覺逼瘋了,就在他已經考慮放棄的前幾秒,他終於落到了地上。


    當雨果清醒過來的時候,他低頭看到,腳下是黑色的地板——


    而頭上是無窮無盡的樓層。


    ------題外話------


    啊哈!妹想到吧!這個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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