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科波特老宅的時候,維克多和席勒都吃了一驚,這裏簡直跟剛被劇烈轟炸過一樣。


    維克多低頭看著大廳裏的那灘血,他大喊:“奧斯瓦爾德!!你在嗎?奧斯瓦爾德·科波特!……科波特!”


    席勒扶住他的肩膀,指著那個血跡說:“在盥洗室。”


    維克多健步如飛的越過大廳,然後衝進盥洗室,他看見臉色蒼白的科波特躺在牆角,滿身都是血。


    他動作飛快的走進去,晃了晃科波特,維克多低頭看到。科波特,左側的肩膀和大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其他地方也滿身是傷,右手中抓著一部手機,顯然就是剛剛打電話給維克多的那一部。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母親呢?老科波特夫人呢?”


    聽到母親這個單詞,科波特的頭動了動,一陣如同碟片卡碟一樣的聲音從他嗓子裏傳出來:“二樓……二樓臥室……”


    “你在這看著他,我上去看看。”


    說著,席勒從盥洗室的門口往二樓走,穿過一條有些狹窄的走廊,然後又走上咯吱作響的樓梯,二樓有更濃重的血腥味。


    席勒來到二樓的臥室,瘦弱的老科波特夫人躺在臥室的床邊,一隻手搭在被單上,大量的鮮血已經染紅了被單的一大半,席勒走過去之後發現,她應該是在約一個多小時之前割腕了。


    不過此時,傷口已經不怎麽流血了,席勒湊近老科波特夫人的手臂看了一下,那上麵的傷口很深,但劃的位置不對,血液已經凝結,他又按了一下老科波特夫人的胸口,發現她的心跳和喘息還算有力。


    顯然,科波特的母親想要割腕自殺,她的態度很堅決,但由於缺乏一些常識而沒有成功,席勒拿出一管針劑,給科波特夫人推入,看到治愈效果開始起效,席勒又站起來向樓下走去。


    維克多手裏也有席勒給他的治愈針劑,席勒走到盥洗室中的時候,維克多剛剛把針管收起來,很快,科波特就恢複了意識。


    維克多蹲在他身邊,歎了口氣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不早點給我打電話?”


    科波特的雙眼有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席勒站在一旁,燈光投下的陰影落在科波特的身上,他把眼珠轉了轉看向席勒,席勒對他說:“你母親沒事。”


    科波特閉上眼睛把頭偏到一旁,他的臉上露出一種不應該在這個年齡的孩子身上露出的,那種絕望又疲憊的表情,維克多歎了口氣,他沒在意科波特身上的血跡,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然後攙扶到客廳的沙發上。


    雖然維克多隻是一個學者,但顯然,科波特更加瘦弱,維克多沒費什麽勁就把他架到了沙發上,維克多看著科波特的狼狽的狀態,站在沙發旁對席勒說:“你看著他,我去給他找件外套。”


    席勒在沙發的另一側坐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科波特的神情一直有些呆滯,就連平日裏的那種陰鬱都沒有了。


    等到維克多拿著外套走下來,給科波特披上,席勒拿出手機打給戈登,很快,戈登穿著製服走進來,他的身上還帶著潮濕的水氣和冷風,一看到老宅內的情況,他捂住額頭說:“席勒教授,你又要幹什麽?你又幹了什麽???”


    十分鍾後,幾人把科波特和科波特夫人,架到車上,然後送去了醫院。


    感謝席勒從康納斯博士那弄到的蜥蜴血清針劑,等送到醫院的時候,科波特夫人沒有生命危險,隻是有點失血過多,需要住院觀察。而更年輕的科波特傷口已經快愈合了,並不需要治療。


    於是,他們就又回到了科波特老宅,經過了這一通折騰,幾人的身上都帶著雨水,此時,已經淩晨3點多了,哥譚的夜空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雨卻越下越大。


    “有點冷,來杯熱茶吧。”


    兩分鍾後,維克多站在淩亂的廚房裏,好不容易從一個櫃子裏翻出水壺,麵對著已經被雜物堆滿的灶台,他有些無從下手。


    忽然,他聽到身後有些動靜,維克多一轉頭,看到科波特正邁過廚房門口堆著的雜物,走進來說:“我來燒水吧。”


    科波特低著頭,維克多看不到他的表情,他把手裏的水壺遞給科波特說:“去吧。”


    席勒沒有再坐在沙發上,而是饒有興致的蹲在地上,看著那些被掀翻的雜物,他用手指輕輕抹了一下地麵上的灰,說:“看來,這些東西被翻出來的時間不同。”


    “這些血跡……”席勒看了一下,大廳中大概有四五處血跡,但都很小,更像是不小心滴落的,唯一比較嚇人的大量鮮血,就是他們進門的時候在大廳中看到的那一灘,到現在還沒幹。


    “又惡化了嗎?”席勒喃喃自語道,就在他勘察現場的過程中,熱水燒好了,科波特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


    那是一個刻著花紋的木質托盤,上麵放的杯子也是精美的陶瓷杯,隻是配合他那一身半新不舊的衣服和瘦弱的身形,顯得有些滑稽。


    維克多從他手裏接過杯子,然後拿起一個分給席勒,席勒看了一眼杯子裏麵,那裏隻有清水,科波特放下托盤之後,有些窘迫地用手搓了一下自己襯衣的尾部,說:“沒有茶了,最近我沒有出去買。”


    維克多喝了一口熱水,揮了揮手,讓科波特坐下,他十分關心的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之前你不是說,你母親吃完藥之後,已經好多嗎?”


    科波特恢複一些神智,他摸著杯子把手,那上麵缺了個口,當科波特的手指摩挲到那裏的時候,他抿起嘴,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說:“……的確是好多了。”


    席勒喝了一口熱水,感覺一股暖流從胸膛中流過去,科波特的眼神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著科波特,那種帶著平靜力量的眼神讓科波特放鬆了不少。


    “我出院之後,又回到了活地獄工作,哥譚的大多數地方都被凍住了,活地獄的地下也不例外。”


    “這讓這裏的自來水係統遭到了損害,為了正常用水,我不得不領著原先黑幫成員修複自來水係統。”


    “我幹的還不錯,雖然一些核心裝置我弄不明白,但水管和線路還是可以修複的……”


    “人人都要喝水,人人都指望著我,很快,我就在這裏的黑幫中有了很大的名聲,也賺了不少錢。”


    “因為活地獄的地下安裝著非常先進的淨水係統,這裏的自來水係統恢複的也比別的地方要快,因此。我們可以更早的把水源賣給周圍其他地區的居民……”


    科波特說這件事的時候語調很平靜,但維克多卻睜大雙眼看向科波特,說:“我都不知道你還有混黑幫和經商的能力。”


    “他當然有,不然活不下來。”席勒又喝了一口水說。


    “我帶著黑幫們幹活,讓他們賺錢,他們都很信服我,我過得越來越不錯,於是……”


    科波特抬眼看了一眼席勒,席勒說:“你在懷疑我嗎?但我要告訴你,我給你母親開的藥都是對症的。”


    科波特搖了搖頭說:“不是,我不是在懷疑藥有問題,實際上,那些藥很管用,尤其是在我媽媽陷入亢奮狀態的時候。”


    “她吃了一段時間那些藥,開始變得越來越清醒,甚至有一晚上,我們坐在床邊,聊起以前的事,她能記得起我小時候的片段,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那樣聊過天了。”


    “那這又是怎麽回事?維克多疑惑的問:“既然病情好轉了,她怎麽還會……”


    科波特的身體開始有些顫抖,他的眼眶開始發紅,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就是因為她清醒過來了,就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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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努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了一口氣,說:“在藥物治療之前,她瘋的有點厲害。”


    “她開始發瘋的時候,我根本對付不了她,隻能等她自己累了去喝水,可是這種症狀越來越嚴重的時候,她開始攻擊我……”


    維克多抬轉頭,看向屋子裏那幾灘幹涸的血跡,科波特雙手捏在一起,手指緊緊纏繞著,說:“一開始,她隻是用東西砸我,我的耳朵被劃傷了,流了一點血……”


    “然後,她開始拿刀亂砍,我怕她傷到自己,隻能想辦法上去奪刀……”


    “我的手臂和腿都被她砍傷了,但還好傷口不深,我給自己包紮了一下,然後把那些染血的衣服藏了起來。”


    “但是……”科波特聲音顫抖得越來越厲害,維克多從那當中聽到了一絲哭腔。


    “在藥物治療開始之後,我盡可能的清理了家裏的血跡,可我那時很忙,有太多的事等著我,有太多的人指著我,我得去賺錢,才能買藥,我顧不上治傷,匆忙的收拾家裏的時候,有一些血跡被壓在亂七八糟的雜物底下,我沒有發現。”


    “我媽媽清醒過來之後,有一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她走進我的臥室,我的一隻胳膊在被子外麵,被她看到了,她問我那些傷是哪裏來的……”


    “我沒敢告訴她。”


    “今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裏被弄成了這樣,地上的血跡被她翻出來,那些帶血的衣服也被她找到了,我聞到了很濃的血腥味,上樓之後我發現……我媽媽割腕自殺了。”


    科波特的嘴唇已經顫抖到吐不出一個字,眼淚順著他的眼眶流下來,維克多捏著杯子的手也有些顫抖,他聽見科波特繼續說:“在你們叫醒我之前,我最後的記憶,就是我走到臥室裏,看到有很多血……”


    “那你又為什麽會出現在一樓的盥洗室?”


    “他應該也發病了。”席勒對維克多說:“他肩上的那條傷口很可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


    “他看到他母親自殺的畫麵,無法接受這種刺激,踉踉蹌蹌的衝下樓,用那個餐刀劃傷了自己,血撒在大廳裏,然後又經過沙發,跑進盥洗室……”


    “但值得慶幸的是……”席勒看向科波特,“你還有最後一絲理智,讓你拿出手機,給維克多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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