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蔣遠城肯簽字離婚,她或許以後永遠不會再回來了吧。


    “你要走?”吳辰驚訝地瞪大眼:“之前一點都沒聽你說起啊!”


    “我之前還不太會控製情緒,再加上有流產的跡象,所以一直沒有說要走,想好好養一養,不然我爸媽看到我也會心疼的。”


    吳辰沉默下來,半晌才幽幽地道:“離開也好,這裏有太多不愉快地回憶。”


    “其實也有很多愉快的回憶,比如說……和你一起在律所的那些日子,以後,我應該會繼續學習,跟你一樣做一名離婚律師吧。”


    “那還是算了,千萬別跟我學。”吳辰擺擺手:“我做離婚律師,主要是來錢快,專接那些富豪的案子,宰肥羊呢。”


    “不管怎樣有個目標就是好的。”容安笑著說:“如果以後有機會來b市,記得來找我。”


    “那是一定。”吳辰眼底閃爍著某些光,最後慢慢黯淡下去,忽然開口就問道:“容安,你對蔣遠城……真的放下了麽?”


    真的放心了麽?


    真的就不愛了麽?


    她並不做正麵回複:“我隻知道,我的孩子,就算再貧窮,再艱苦,我也不會讓他去當一顆爭權奪利的棋子。”


    吳辰長長地歎了口氣,不再言語。


    出了酒店,他送容安上了出租車。


    然後,他一個人在大街上晃蕩著。


    這麽多年,他是交過女朋友的,對容安,也不是非她不可,隻是說當初是因為她自己才被蔣遠城驅逐,再次遇到她的時候,內心自然不能說沒有波動。


    他看向遠方,天空正好劃過一串流星。


    他微閉著眼……


    ——


    容安要走的那天,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


    她拉著手提箱,和部分熟悉的朋友一一道別,不過她的朋友真的不多,大部分都是離開蔣家之後才認識的,感情不算深。


    在樓下打車的時候,她忽然就想到了蔣遠城。


    他現在,在做什麽?


    不由自主地,她掏出了手機,在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把電話撥了出去,電話很快被人掛掉,她扯了扯嘴角,現在就是陌生人了麽?


    電話竟然也不接。


    她笑笑,算了。


    以後不再見,何必說再見呢?


    她不再去想,閉上眼對司機先生說:“麻煩你去機場,謝謝。”


    下午四點的飛機,不過容安想著自己是孕婦,寧願早一點去機場等著,也別到時候遇到突發情況被堵在路上,所以早上十點就出發了。


    蔣遠城車禍撞到了腦袋,額頭被縫了幾針。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隱隱聽到手機在震動,不過頭暈腦脹,他隻是無力地抬了抬眼皮,卻注意到羅敏正在翻看他的手機。


    他緩緩睜開眼:“媽。”


    “遠城!你醒了?”羅敏盯著蔣遠城,激動地連忙去叫護士:“好好地怎麽會出車禍呢?你助理說你這幾天晚上老是提前下班,電話不接,消息不回,你說說,是不是又去找那個女人了?那個女人也真是不死心!不是說了要離婚麽?竟然又亂打電話,她以為自己是什麽東西……”


    “容安給我打電話了?!”蔣遠城驀地從床上坐起來,不小心牽扯到了頭上的傷口,他皺了皺眉,而後從羅敏手中奪過手機,迅速翻看通話記錄。


    那裏的記錄已經被羅敏刪掉了。


    羅敏冷哼一聲:“還記著她做什麽?我聽說她和一個窮律師走得近,遠城啊,許然給你生了個兒子,我把他帶給老周看,老周也滿意,你到底還在想些什麽呢?”


    她自以為苦口婆心地勸,卻惹得蔣遠城勃然大怒:“誰讓你動我的手機?!”


    “這……我看你在睡覺,所以……”


    “以後別再碰我的手機!”


    蔣遠城掀開被子,也不顧及自己的傷勢,直接給容安打電話,電話嘟嘟嘟幾聲,始終沒有人接,他心急如焚。


    容安怎麽忽然給他打電話呢?


    是不是有什麽事要找他?


    打離婚官司的時候,他因病沒有出席,全權交給委托律師處理,律師團也是高手,幾下便勝訴了,他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裏有些小慶幸。


    他們的夫妻關係,還可以維持半年。


    這半年,她還不能光明正大地把名字落在另一個男人的戶口本上……


    蔣遠城從一旁提過鞋子要起身離開。


    羅敏驚住了:“遠城你這是去哪?!你現在可還是病人,不能出院啊!醫生,護士……”她一邊說著,一邊叫人,企圖攔住蔣遠城:“遠城,你聽媽一句勸,好好休息!你頭上的傷可不是鬧著玩的!”


    “媽。”蔣遠城拉開她的手:“我一定要出去。”


    說罷,他直接往外走。


    幾個護士趕了過來也要去拉他,蔣遠城橫了幾個冷眼丟過去:“讓開!”


    護士哆嗦著想要勸他,卻不敢上前。


    蔣遠城直接往外走了,一邊走,一邊給助理打電話,讓他立刻開車來接他,他光明正大地從醫院門口出去,不小心被幾個狗仔逮到就是一陣猛拍,他也統統無視。


    彎腰坐進車裏的時候,他頭腦一陣發昏,單手撐著太陽穴,那裏正隱隱作痛。


    助理透過車鏡看到蔣遠城蒼白的臉,關心地問:“蔣先生,你還好麽?”


    “去太太樓下。”


    “是。”


    助理也不便多問,油門直接一腳踩到底,車子轟鳴著竄上了大道,很快就到了容安小區樓下,他上樓去敲門,半天也沒有人回應。


    正巧隔壁有個阿姨出來丟垃圾,他連忙跟上前:“這裏的人呢?這裏的人去哪裏了?”


    阿姨看他眼底都是血絲,被嚇了一跳。


    “這裏麵的人好像……應該是搬走了吧?”她偶爾路過會看到容安在收拾東西。


    “搬走了?”蔣遠城愣住:“她剛搬來多久,怎麽會又搬走?!”


    阿姨搖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我跟她也不是特別熟。”


    蔣遠城立刻讓人去查容安的下落。


    一邊吩咐他們,一邊下樓。


    他剛坐進車裏,一旁吳辰卻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他今天穿著一件休閑裝,眉眼間暗藏銳利,對蔣遠城道:“蔣先生什麽時候有空來這裏了?”


    “容安呢?容安去哪裏了?!”


    蔣遠城開門見山直接問。


    哪怕不能再跟她在一起,他也希望可以看到她。


    不管是哭還是笑,隻要能遠遠的看見她,也是一種滿足。


    吳辰嗤笑了一聲:“現在容安走了你才追過來,早幹嘛去了?”


    “走了?她走去哪裏了?”


    “我怎麽知道?容安說,她以後大概都不會再回來了,至於去哪裏,國內國外這麽大的地方,你覺得還沒有一個容身之所麽?”


    蔣遠城眼底乍然猩紅,雙手緊握成拳,隔了一會又緩緩鬆開。


    “你為什麽沒有跟她一起走?”她不是愛著吳辰麽?


    吳辰被他這話問的一噎:“所以說,你還是不懂。”


    不懂?


    他哪裏不懂了……


    【蔣遠城,是你先出軌,是你先找別的女人,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麽,我又為什麽不可以找別的男人?】


    【蔣遠城,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麽?】


    【你愛上吳辰了?】


    【他對我很好,經常在深夜裏陪我聊天。】


    【蔣遠城,再見。】


    所有他們的的對話統統盤旋開去,最後定格成一句——沈容安,她對自己說了謊!


    容安,愛的人還是自己……


    蔣遠城的心髒仿佛要躍出體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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