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忙了一周終於有幾個員工輪休,新招的展廳導購員也還沒到位,所以這天的店裏,人不是很多。


    加上天龍莊園這個大單子拿下之後,很多以前和我們解除合作合同的公司,再次有了合作意向,應該是天龍的名聲在後麵拉了我們一把,看見利益的兩個主管全部出去了,這樣一來,公司的人就更少了。


    “踏!”


    安靜的公司大門,被人拉開後,一個壯漢,直挺挺地站在了大門口,壯漢很壯,頂著一個光頭,滿臉的橫肉,眼神陰曆地掃視了一下店內,隨意轉頭一張嘴。


    “呸!”一口濃痰,直接噴在了門口放著的發財樹上,相當的惡心。


    “草,人呢,都死了麽?”


    壯漢很扯著脖子就吼了起來,並且一走一過中,伸手直接拽掉了員工布置出來的隔離彩帶。


    “什麽事兒?”


    “有人來了?”


    “走,去看看,別不是客戶來鬧事的吧?”


    三十秒後,在各個展廳的導購員,陸續趕到大門口,正好看見壯漢一腳踢翻獨櫈,彎腰坐在了會客沙發上,老不客氣地摸出桌上的中華香煙,點燃一根,並且把剩下的大半包香煙揣進了自己的褲兜裏。


    看到這一幕的康隆員工,愕然一片,起碼等了十幾秒,才有一個稍微大膽的男性員工,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大哥,您是想買燈飾麽?”


    “買個幾把,喊張帆出來!”壯漢抽著煙,連正臉都沒給。


    一看他這態度,加上壯漢脖子上胳膊上那烏七八糟的紋身,男員工隻覺得小腿直打顫,腦門上不滿了細密的汗珠,他伸手抹了一把,艱難地開口,聲音依舊很低:“大哥,張副總出去了啊。”


    “滾!”


    壯漢猛地轉頭,牛眼大的雙眼,瞪得拿員工下意識地後退幾步,踉踉蹌蹌地擠進了人群。


    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都知道這是來找茬的,所以有人悄悄地那電話通知我,也有報警的,總之,在一分鍾後,店內得到消息的客人,要麽自己走了,要麽被康隆的員工請走了。


    客人一走,還是沒人敢上前,所以隻能看著壯漢,坐在沙發上,仿若自家似的,脫掉腳上的人字拖,雙腳搭在茶幾上,悠然地抽煙喝茶,康隆的員工都隻能老老實實地站在遠處,竊竊私語,但都不敢指指點點,他們看得出來,麵前這個壯漢,不好惹。


    “怎麽了?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兒?”


    又過了三分鍾,得到消息的趙凱急匆匆地趕來,拋開人群看了一眼,頓時停在原地,沒敢挪步。


    壯漢轉頭掃了一眼,一下就咧嘴笑了:“以前靠給在娘們身上掙錢的鴨子,現在這一打扮,也人模狗樣的哈。”


    這句話一出,趙凱頓時臉色一紅,牙關緊咬,但還是沒敢說話。


    “草,你咧咧個嘴,是要幹啥啊,要吃人啊,我特麽說的不對麽?你以前那張嘴,不都是靠在娘們褲襠活動掙錢的麽?咋地,你換了個工作環境,以前的輝煌事跡都沒給同事們嘮嘮啊,嗬嗬……你這人不講究啊。”


    “……你亂說!”


    趙凱感覺無地自容,看著周圍那些質疑的眼神,青筋暴跳地咬牙回了一句。


    “你特麽敢說我說的不是真的?”壯漢起身,遙遠地對趙凱伸出了中指,鄙視的意味兒很濃很濃。


    趙凱的臉色是紅了又黑,嘿了又紅,卻又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揮手大喊:“看什麽看,不工作了?不上班了?這月的獎金不要了?”


    眾人孤疑地挪動了腳步,但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好像一柄鋼刀狠狠地紮進了他的胸膛,難受地幾乎想要咬舌自盡。


    “哎呀,這是升官了哈?知道要臉了哈?”


    壯漢看著趙凱身上穿著的白色短袖襯衣,以及西褲皮鞋,頓時笑意更濃了,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頭,再次一口痰吐了出去,準確地吐在了趙凱的鞋麵上,趙凱氣極,卻是敢怒不敢言。


    “草特麽的,你這個鴨子現在都混成這樣了,搞得我特麽都想跟你混了,哎呀,你說,當初開除你,是不是我們錯了?”


    壯漢歪著腦袋,笑眯眯地盯著趙凱,趙凱雙目赤紅,站在原地,瞪著他,不說話,也不挪步。


    “草!”


    見周圍人走得差不多了,壯漢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再次坐了下來,一口一口地抽著香煙。


    “哎呀,這特碼的,免費的是不一樣。”


    “麻痹的,這糖還是阿爾卑斯的呢,日了,整倆。”


    壯漢的不放在眼裏,讓趙凱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壯漢的每一句話,都讓他的恨意加上一分,並且嘴角也隨著壯漢的侮辱性語言,開始抽搐。


    他是恨透了麵前這個壯漢,但又不敢動手,不說他能不能打過,就是壯漢的惡名也是遠飄十裏,趙凱哪兒有那個膽子敢動手啊。


    ……


    天龍莊園項目部,經理辦公室。


    我臉色陰沉地放下電話,站起身衝天龍說道:“龍哥,不好意思,店裏有點忙,我得回去看著了。”


    本來一大早過來,在藥店買了點不知道真假的補藥和西洋參之後,就來到了天龍莊園,原來的意思是想感謝一下天龍在項目上的友情支持,雖然我知道他對我要了投名狀之後,還是有其他想法的,但既然他沒開口,我也不會主動去說,而且,對於他給康隆或者給我的“恩惠”,我也不能當沒看見,和投名狀那事兒不是一碼事兒,感謝是應當應分的。


    但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剛坐下沒多一會兒,店裏就出事兒,而且來的人,我已經猜到是誰了,所以有點著急。


    “……嗬嗬,真忙還是假忙啊?”天龍的眼珠子在我臉上轉悠了幾圈,隨即放下茶杯笑嗬嗬地問了一句。


    “真忙。”我尷尬地咧了咧嘴巴。


    “嗬嗬。”他一笑,轉頭衝一個一直低頭玩兒手機的帥氣青年說道:“小軍兒,別整天玩兒遊戲,跟著小帆走一趟。”


    “不用了,龍哥,真沒事兒。”我連忙擺手,再看看那留著都敏俊發型,皮膚比姑娘還白的小夥兒,實在不知道他跟我去有啥用。


    “自從你那快遞到了之後,咱就一家人,沒啥不能開口的,有事兒就說話。”


    天龍再次表現著大哥的風度,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走了。


    幾分鍾後,我領著那個帥氣小夥兒走了,開著公司的麵包車。


    “哎呀,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車子行駛了一段,小夥兒收起手機,笑嗬嗬地看著我問了一句。


    我有點蒙圈,但還是出於禮貌地搖頭:“哪兒能呢,至少,你這張臉,贏了。”


    “臥槽,你真會看。”他無語地甩了一個白眼,隨即斜靠在椅子上說道:“我能進公司,不是靠關係來的,恩,雖然他是我叔,但我這是憑真本事進來的,你可別小看我。”


    天龍的侄兒?


    我一下驚訝了,問:“你叔到底叫啥啊,真的叫天龍啊?”直接忽略了他那句憑本事進來的。


    “李天龍啊,”小夥兒很自然地回了一句,隨即眨著眼睛問道:“誒,哥們兒,你還是不相信啊?”


    “信信信,咋能不信啊,你確實挺有本事啊。”我點著腦袋,那確實,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個強大的叔叔的。


    “我暈,看你都不信,等著,給你看個東西。”


    說完,小夥兒,在褲兜裏找來找去,最後,一個紅色的本本遞在了我的麵前。


    “臥槽,別鬧,開車呢。”我急了,一把用手打開麵前的本本,生怕發生車禍。


    “啪!”


    小夥兒得意地收起了本子,昂著腦袋看著我,等待著我的讚美。


    “牛逼!”


    我吐出倆字,其實際上,我特麽連本子上的字兒都沒看清,我知道個四五六啊。


    一路上,就衝著小夥兒的吹牛逼,我鬱悶了不下三回,等到了公司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鍾。


    “吱嘎!”


    車剛停下,趙凱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一把掐著我的胳膊,急道:“你還回來幹啥,小柯來了,他來,肯定是鬧事兒來的。”


    “知道。”我臉色淡然地下了車。


    “你知道是他還回來?”


    “事兒,總得解決不是?”我笑了,他卻怒了:“解決個幾把啊,就憑我倆啊?草!”


    “哎呀。放心,他今天來,啥招我都接待他。”


    小軍兒跟在身後瞬間豎起大拇指捧了下臭腳:“這話,霸氣。”


    隨後,我們三人進到店裏,而我一進去,那些市場關注戰況的員工,瞬間聚集在了各個門板後麵,伸著腦袋,準備看大戲。


    “哎呀,小柯,你怎麽來了,來也不說一聲,我好定個飯店,咱好好喝點啊。”看見小柯大搖大擺地坐在沙發上,我還是愣了愣,因為我沒想到,十幾天後,來找我的不是彪哥,而是他手下脾氣最不好的小柯。


    “還認識我啊?”


    聽到我的聲音,小柯終於起身,臉色變冷,低頭看著我的眼睛,壓著聲音說道:“張帆,知道我來找你幹啥的麽?”


    “……不可能找我一起去夜店的吧?”他那壯碩的身體,給了我不小的壓力,可這個時候的後,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嗬嗬,草泥馬,現在膽子不小哈,動了刀,見了血,都這麽坦然麽?”他摸著大光頭,用眼睛威脅著我。


    他知道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當時我雖然沒蒙麵,但穿著衛衣,帶著帽子,隻要不是彪哥本人,那其他人都不可能知道是我,監控裏也不會看出來。


    “上次你們找人圍堵我,我現在還好好的,你那刀,也不快啊。”我笑眯眯地打著哈哈,但卻隨時做好了準備,因為這逼,完全不講道理。


    “不認賬?”果然,他怒了,眼睛一瞪,右手高高舉起,一個拳頭衝著我的左側太陽穴就砸了過來。


    “小心。”趙凱在後麵大吼著拉了我一把。


    “砰!”


    在我愕然後退的時候,突然從側麵伸出來一隻腳,狠狠地踹在了小柯胸口,那個起碼兩百斤的大漢,就這樣倒在了茶幾上,模樣相當狼狽。


    “是誰?”眾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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