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笑了笑,對著奔出去很遠的郭重開玩味的說道:“我既然能跟蹤你,你覺得你能跑到哪裏去?”


    郭重開懶得理他,就像什麽也沒聽見一樣悶頭就是一頓猛跑。


    黑衣人吃了個沒趣,隻好自顧自的嗬嗬一笑,腳下陡然發力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


    自認為跑出去很遠的郭重開突然感覺到了身邊有一陣風吹過,那黑衣人便陡然擋在了他的前麵。


    郭重開吃了一驚,發覺自己竟陷入了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境地,四處又是曠野,想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藏一下都不行。


    沒辦法了,幾乎是下意識裏,郭重開迅速抬起右手,一個直勾拳轟了過去。


    麵對視若千鈞的一拳,那黑衣人雲淡風輕的隨意那麽一拂,郭重開的這一拳就向兵乓球被球拍輕擋了一下,拳勢瞬間被瓦解。


    一擊不中即刻收勢,郭重開下意識的後跳出感覺比較安全的地方,迅速穩住身形,以防備對方的發難。


    隻是等他站定了身形,那黑衣人依然站在原地絲毫沒有進攻的意思。


    郭重開有點莫名其妙了,仔細掃了一眼黑衣人,有了話題:“說我要幹見不得人事情,我看是你賊喊捉賊吧,深更半夜的還蒙著個臉,都不敢以正麵目示人,還欺負我一個少年人,你是何居心,有能耐的把你的遮巾掀下,也好讓我清楚今天到底栽在了什麽樣的人物手中,你敢嗎?”


    郭重開何以有此一問?因為在簡短的過招後,他清楚的知道對方並沒有對自己下殺機,那也就是說對方很可能不是這一帶的人,也許自己剛巧碰到了一個夜行客,所以他覺得隻要讓對方知道自己並非歹人,誤會一場或許雙方也就就此別過了。


    郭重開的問題著實令黑衣人無言以對了,他答非所問的說道:“小子,見你身手不錯,跟我過幾招如何?”


    說完,他也不等郭重開答複,便立即展開身形強攻了一招。


    郭重開見對方身形來的巧妙,暗呼一聲不妙,今晚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了,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雙眼緊緊盯著對方的出手招式。


    黑衣人的雙手幻化成一團掌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突然他感覺肋部傳來些許麻痛,心知這是中招了,不免大驚失色,對方出手的速度快的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沒辦法了,既然在招式上討不到便宜,那就隻好仗著一身的硬氣功和對方蠻幹了。


    打定了注意後,郭重開也就不管對方出什麽招式了,掄起自己的拳頭就是一通的群魔亂舞,毫無章法可言。


    如此一來果然打斷了黑衣人連續的招式,還搶到了喘氣調整的機會,但那黑衣人雖然由原來的進攻便成了格擋,但是他的步法卻沒有因為郭重開的瞎輪而變亂,他反而冷笑了一聲,說道:“身體挺結實,底子練得也還不錯,就是內在修為還遠遠不夠,你這隻老虎看來還缺少利牙。”


    突然,黑衣人的身形猛然一挫,用力過猛的郭重開輪了個空,身體往前撲了個踉蹌,黑衣人的身形微動,移到了郭重開的一側,然後腳下一拌,右手化掌使勁一摁,郭重開吃力栽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小子,看來你還不會內功,回去好好練練再出門吧,不然碰到高手你就吃大虧了。”黑衣人說教道。


    郭重開很詫異對方把自己打翻在地後為什麽就停止了攻擊,反而開始教訓起自己了,他很不服氣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吼一聲:“再來!”


    黑衣人哈哈哈得笑了起來:“小家夥還來勁了,你我相差懸殊再玩下去也沒什麽意思,我還要趕著回家睡覺,不陪你了。”


    說罷,黑衣人竟淩空躍起,飛也似的消失了,末了留下了一句話仍然在郭重開的耳邊回蕩:“小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且不可過多的招惹是非,勤加修行才是正途。”


    郭重開一聽,這可不得了,想是附近出現了高人聽說了自己的事跡特來教誨自己來了,於是他也不管對方聽不聽的到,急聲喊道:“前輩何人,為什麽不敢留下名姓,讓我見識一下廬山真麵目?”


    無論他怎麽喊,對方始終都沒有了回聲,就像是那夢中的神仙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郭重開呐呐的望了望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去往竹林的方向,剛剛抬起的右腿又不由自主的收了回來,喃喃道:“看來武林中的高手還是挺多的,我還是聽爺爺的話,小心為上的好,還是忍一忍吧,萬一暴露了爺爺和希柔的行蹤,招來仇家那我就真成千古罪人了,希柔妹妹,不是我不想去看你,實在是不敢去看你了,你要原諒重開哥哥呀。”


    就這麽絮絮叨叨的念了一通後,郭重開鬱悶的又掉頭跑了回去。


    夜很深了,常德鎮中學破敗的圍牆就像剛剛被人打劫過的一樣,淒慘慘的樹立在郊野上,在這安然寧靜的夜色中,忽然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快速落到校園東北角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如果郭重開此時在場的話對這個身影定不會感到陌生,這個夜入校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和郭重開交過手的那位黑衣人。


    此時的黑衣人在牆壁上咚咚咚敲了三聲響,那本來封閉的門牆居然打開了一個門,剛好容納一個人出入,黑衣人閃了進去,前行到一個點著蠟燭的暗室前,停下了腳步。


    窗戶上映出一位手拿書卷的身影,黑衣人對著那身影躬下了身體說道:“先生所托之事我已經辦成。”


    屋內傳出一個年輕的聲音:“那小子的實力到了何種程度?”


    “一身的銅皮鐵骨不假,他這年紀能練到這般地步著實不易,唯一的不足就是我感受不到郭重開這孩子身上的內力波動。”


    “試出他師承何處了嗎?”


    “他的招式毫無章法可言,從武功上很難看的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絕非丐幫中人培養出來的弟子。”黑衣人詳細解釋道。


    屋內的聲音說道:“丐幫雖然曆史悠久,確也早已今非昔比,華夏武林已凋零百年,現如今的頂尖高手也不過寥寥數位,能夠培養出郭重開這等身手的人除了這幾位中的其中一個,我實在不知還有誰會有這麽大的能耐,這孩子練就了一身的外功,卻沒能修習內功,這就耐人尋味了,習武之人不會不知道內功的重要性。”


    黑衣人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會不會是老爺子雲遊到了這裏,一時興起……”


    “絕對不是。”屋中人立刻否定道,“你也知道,師父他老人家隻會傳人一種功夫。”


    黑衣人疑惑道:“那就奇怪了,先生不是說是得到了老爺子的提示所以才來到這邊陲小鎮上的嘛,若不是老爺子來過此地,他又怎麽會讓我們千裏迢迢的來這裏呢?”


    屋中人歎了口氣:“此地突然多了好些個三大派以外修行內功的少年,這嚴重違反了國武公約,師父定然是發現了什麽,所以才選擇讓我出山,很多年前師父就開始擔憂的事怕是要發生了,郭重開沒練過內功法門,卻習得一身的外功,他算是一個意外收獲,不過我隱隱覺得,這孩子的橫空出世絕不是個偶然。”


    黑衣人繼續說道:“那個班級的事我已經散播了出去,屆時我們就可以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屋中人又是一聲歎息:“想不到此地竟是這般烏煙瘴氣,師父選擇我來這裏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郭重開前幾天重傷了底厚,我已經按照先生的吩咐警告過教導處了,郭重開才避免了一些麻煩,今夜我也暗示了一下郭重開,讓他勤學苦練,少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黑衣人說道。


    “他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能夠教導出他的人,想必也是一個大俠大義的人,如果像野狼幫這等惡劣性質的分子膽敢來犯,那麽需要出手的時候,你大可以出手相助一下。”


    黑衣人點了下頭說道:“先生放心。”


    “很晚了,你且去休息吧,有了郭重開這個楔子的出現,這一帶的勢力怕是要重新洗牌了,那麽隱藏在這些幫派背後的推手也該現身了,蕭條了千年的武林,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出手要打破平靜了,古來武林多紛爭,你我早已成了局中人,想置身事外討個清閑,難啊。”屋內的先生不無擔憂的說道。


    黑衣人頓了頓說道:“先生是多憂之人,自然不願武林重回腥風血雨的時代,難怪老爺子會選您來調查此事。”


    屋中人不自覺的笑了笑,沒有說什麽,而是吟詩道:“秋寒暮熙潮如雨,憂身力薄歎花落呀。”


    聽罷此詩,黑衣人苦笑了一聲,恭了恭手,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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