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眼皮很重,我費力地打開,一縷亮光映入眼簾,有些刺眼,我下意識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我不是掉進海裏了嗎?


    頭也有些昏沉,看著潔白的牆麵,好一會兒我的思緒才漸漸回籠。


    伸出五指在眼前晃了晃,我沒死,竟然,還活著?


    我忙從床上起身,但手臂隻撐了會兒,便無力地彎折了下去,身體複落回床上,肩背有些痛,我悶哼了聲,這感覺很真實,雖然痛,但我忍不住想笑。


    老天跟我開了個多大的玩笑,這次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睜開眼看看看世界。


    而且,我腦海裏突然多了些以前沒有的記憶,就是那曾經缺失過的那兩年。


    記憶力大多數是關於霍雲凡的,和我日記裏記錄的很像,此刻,我終於能切身體會日記本裏提到的事,即便這記憶恢複地有些晚,但總算是讓我的人生覺得圓滿。


    我看了看房間裏的擺設,能確定自己是在醫院,可這醫院跟我以往住過的有所不同,到底哪裏不同,我又具體說不上來。


    病房裏沒人,我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幾天,隻覺得全身乏力,屁股有些酸痛,大概是躺久了的緣故。


    我在床上歇了歇,緩回力氣後,下床倒了杯水,迫不及待地灌進嘴裏,幹澀的喉嚨總算舒暢了些。


    放下杯子,我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麵的建築風格很陌生,這裏不是廣城,也不像是京城,樓下三三兩兩走過的人,竟然是清一色金發碧眼的老外。


    我正疑惑著,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我忙回頭看,進來的人是蘇莫宇,他穿著件米色的長款風衣,高高的身形佇立在門口,見到窗邊站立著的我,眼前一亮,疾步朝我走來,“然然,你終於醒了。”


    “我,昏迷了很久嗎?”


    蘇莫宇點了點頭,“你昏迷了已經有半個月。”


    “我這是在哪?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是你救的我嗎?”


    我連連追問,蘇莫宇忙道,“你剛醒來,我先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邊吃邊說。”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肚子就像被掏空了一般,饑餓感無比強烈。


    我摸了摸小了一圈的肚子,坐回病床,很快便有人將餐食從進病房。


    蘇莫宇坐在一邊,跟我說我跟傅文雅墜海後發生的事。


    據他所說,那天他約了我見麵,我遲遲沒有露麵,打電話也沒人接,他覺得有些奇怪,預感不對,怕我怕出事,便馬上找了霍雲凡。


    而霍雲凡通過我手機裏的電子定位,發現情況不對,便馬上派人一起找到了傅文雅綁架我的廠房。


    隻是沒想到,他們到的時候傅文雅已經帶著我開車走了,堵了兩輛車沒人,他們才確定了目標,而當時傅文雅已經跑出一段距離,車速又快,他們沒能趕上,以至於眼睜睜地看著我跟傅文雅的車墜入海裏。


    後來,他們馬上組織了救援將我從車廂裏救出來,至於傅文雅,因為搶救並不及時,已經長眠不醒,而我運氣好,被救回了一條命,隻不一直昏迷不醒。


    聽到這兒,我有些不悅道:“霍雲凡呢,他在哪兒?”


    我昏迷想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事蘇莫宇,而不是霍雲凡,這讓我心裏有些不快,雖然我也沒想著要求他二十四小時守著我,但起碼不應該蘇莫宇在,而他不出現。


    想到這兒,我頓時連嘴裏的菜都覺得不那麽美味了。


    “然然,這裏是m國,他不在這兒。”蘇莫宇向我解釋,“是我把你從醫院裏偷出來,霍雲凡知道你在我手上,但他查不出來我在哪兒。”


    “什麽?!”


    我驚得嘴裏的菜都掉了下來,忙問他說的什麽意思。


    “然然,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蘇莫宇頓了頓,認真地看著開口說,“其實,我不是蘇莫宇,我的真實名字叫風騰,是蘇莫宇的雙胞胎哥哥。”


    “你,你說什麽?”


    此刻的我,覺得自己好想理解能力出了問題,否則,為什麽蘇莫宇說了那麽多話,我卻一句也聽不懂呢。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有些突然,等你吃完飯,我帶你去見了真正的蘇莫宇,你就明白了。”


    真正的蘇莫宇?


    我愣愣地眼前的“蘇莫宇”嘴唇一開一合,忙道:“不用了,我吃飽,你帶我去吧。”


    雖然覺得有些荒唐,可看他認真的表情,我知道他不像在跟我說慌。


    跟著他走到隔壁病房,他門口站了會兒,見他停下,我從醫院門上的透明窗戶看見裏麵的情況。


    床上的人背靠著床靠背,正低頭拿著本書翻看,他很消瘦,眉眼間依稀能看得見往日的模樣,和眼前的“蘇莫宇”比,哦,不,我應該叫他風騰,他反而更不像。


    我疑惑道:“你是說,他才是真正的蘇莫宇?“


    風騰點點頭,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看著病房裏頂著個光頭,連一根頭發都沒有的人,眼睛莫名發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風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悉數告訴我,我才知道,原來,當年蘇嘉禾生的是一對雙胞胎,隻是在蘇嘉禾去世後,流落孤兒院的兩個雙胞胎,其中一個被人領養走了,剩下的一個,被蘇老爺子找了回來。


    風騰被領養時,蘇莫宇年紀還很小,等過了兩年被蘇老爺子帶回家後,根本就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哥哥的事,所以蘇家的人也一直不知道風騰的存在。


    而風騰的養父,他在臨終前告訴了風騰的身世,後來風騰通過他提供的線索,回到廣城,找到了蘇莫宇。


    兩兄弟見麵,並沒有跟家裏任何人說,因為風騰並不想回蘇家,所以這事便瞞著所有人,成為了兄弟兩之間的秘密。


    而五年前,蘇莫宇是因為發現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所以才會離開我出國。


    這些年,通過m國的醫療技術,蘇莫宇經過無數次化療,才得以延續生命。


    “然然,你知道他為什麽不讓別人知道他生病的事嗎?”


    風騰問我,我看著病房裏的蘇莫宇,搖了搖頭。


    “因為他愛你,他怕你傷心,他寧願你誤會他,恨他,也不想你麵對這些。”


    此刻我的記憶已經恢複,我清楚地記得自己當年跑到京城大膽表白,卻被他拒絕,當時的我,心裏暗落落地罵他,甚至詛咒他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沒想真相竟然是這樣。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不聽使喚地放肆流淌,而風騰的話還在繼續。


    “你們的事,是莫宇告訴我的。他想你的時候,總是喜歡回憶你們之間的一點一滴,有時候不管我愛不愛聽,一股腦地告訴我,從你們剛認識,到你跟他表白被他拒絕,一樁樁一件件,聽多了,那些事就好像成了我的記憶,深深地刻在我的腦子裏。”


    “我這次假扮他回國,是因為醫生說他已經活不過一年,我不想讓他在遺憾中離開,所以,決定替他重新挽回你,但我沒想到,已經有人比我快了一步了。這一步之差,便是天差地別。我曾經想過告訴你真相,將你直接帶過來見他,可我還是想嚐試,看能不能讓你重新愛上他,心甘情願選擇他,但事實是我失敗了。”


    我哽咽著問,“你走前約我,想告訴我的,就是這個對嗎?”


    風騰點點頭,“我想告訴你真相,至少讓他見你一麵,但沒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地事。這次你昏迷不醒,醫生也不確定你什麽時候能醒,我擔心莫宇等不了,而且,m國這邊醫療技術更先進,對你的身體恢複也更有利......”


    “那霍雲凡他?”


    “放心,我已經給他留了消息,借你一段時間,等事情過後,會把你毫發未損地送回去。”風騰看著我,認真道,“然然,我希望你能陪他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我沒有再聽風騰的話,轉動門把手,將門推開,快速走進病房。


    低頭看書的蘇莫宇,在看到我地一刹那愣住了,我上前投進他的懷裏,將他緊緊擁住,哽咽著問,“蘇莫宇,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騙我?”


    他整個人很消瘦,我抱著他隻覺得他身上沒多少肉,有些膈應地慌,再看他顴骨突出,兩頰也深深地凹陷,這哪裏還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啊。


    看著如此的蘇莫宇,我直覺更加心酸,淚水不受控地往下流淌。


    “然然,是你,真的是你......”蘇莫宇顫抖著手撫摸我的臉,忽然他作勢要將我推開,“你走吧,你不應該來。”


    他不想我知道他生病的事,更不想讓我看見他如今這般模樣,我反手用力地抱著他,不讓他將我推開。


    接下去的日子,我一門心思地陪在蘇莫宇身邊,這麽多年不見,我們依然那麽默契,就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


    同時,我也在冷靜思考我跟霍雲凡的關係,自從記憶恢複後,我像鴕鳥般不願馬上麵對霍雲凡,而蘇莫宇的事便成了我躲避的借口,當然,就算我要回去,為了蘇莫宇,風騰也不會同意,而我也想陪蘇莫宇走過這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


    這期間,最難熬的,是我常常會想念小魚兒,風騰便會讓人拍了他的照片給我看。


    蘇莫宇沒有再提讓我走的事,大概他也知道了自己的時間不多。


    我問過他要不要告訴莫染他們,他搖頭說:“不用了,有風騰代替我,我能再見你一麵這就夠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他們為他傷心難過,選擇一個人默默麵對這一切。


    蘇莫宇走的那天,他精神很好,我陪他在醫院的花園裏散步,他沒有用輪椅,自己走了許久。


    下午的陽光不錯,我讓他坐在輪椅裏,陪著他曬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先聊著。


    “你看,今天的太陽真好,想來這幾天花壇裏的花就要開了,等花開了,你幫我畫幅畫好嗎?”


    蘇莫宇畫畫技術很不錯,隻不過因為要繼承家業,不得已放棄了,畫畫的才能也就這樣被埋沒了。


    “好,許久沒畫了,你可不能嫌棄我。”


    “那不行,你要是把我畫醜了,我就罰你重畫,一直畫到我覺得好看為止。”


    “好,聽你的。”


    .......


    起初,他還回應我,後來漸漸地氣息微弱,我說話,他也不應聲了。


    我不敢看他,拽著他的手,依舊自顧自說著,“莫宇,你看太陽下山了,晚霞真美,我們明天再來看好嗎?”


    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漸漸消退,終於,我忍不住趴在他身上放聲大哭。


    蘇莫宇走後的幾天,我都有些渾渾噩噩的。


    他出殯這天,天空異常灰暗,狂風席卷著烏雲,我趴在墓碑上痛苦,久久不願離去。


    這個在我年少時光裏最重要的人啊,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早早地與我訣別。


    “然然,別太傷心,莫宇走得很安詳,這幾個月有你陪他,他已經很滿足了,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為他哭壞了身子......”


    我抬頭風騰的眼睛也紅紅的,我知道他應該比我更難受,我可以放聲大哭,他卻隻能隱忍著,悄悄地將淚水往肚子裏咽。


    看著眼前和蘇莫宇一模一樣的臉,我有些恍惚,剛想說話,眼淚便又流了下來。


    許久,我在風騰的攙扶下起身,


    和風騰並肩走出墓園,我問風騰,“真的不告訴他們麽?”


    蘇莫染和蘇莫宇關係最親密,如果她知道了蘇莫宇的事,一定會崩潰的,我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蘇家人這一切。


    “然然,按照莫宇說的吧,這是他的遺願,我會定期回去看他們的。”


    風騰如此說,我便沒有繼續糾結,隻是我有些好奇,為什麽風騰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卻隻找了蘇莫宇一個人,沒有跟蘇家人相認。


    “這應該是因為雙胞胎之間特有的心靈感應吧,從小我就有那種感覺,所以很想認識他。至於其他人,對我來說都不過是陌生人而已,沒有必要相認。”


    “那現在呢,你還是這樣認為的嗎?”


    我不信風騰在安家呆著這麽久,會一點想法都沒變。


    “現在啊,現在的我,隻需要以蘇莫宇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麵前。”


    風騰為了蘇莫宇做的一切,讓我很感動,他說這話的時候,我仿佛看到蘇莫宇和他完美地重合在一起來。


    “對了,你是用什麽辦法,躲避了霍雲凡的追查?”


    一年了,我不信霍雲凡會沒有動作,可風騰安排地似乎很隱秘,竟然沒喲透露半點風聲,值不得不讓我好奇他的能耐。


    “你聽過a集團嗎?”


    a集團?


    腦海裏亮光一閃,記得聽霍雲凡和安辰提過,我點點頭,隨即後知後覺道,“該不會,你就是a集團的新掌門人吧?”


    風騰挑眉,表示默認。


    我有些震驚,隨即想到什麽,我皺眉問他,“當初盛世珠寶鑽石被人劫了,是你派人幹的?”


    風騰點頭又搖頭,我不解道:“什麽意思?”


    “當初我派去的兩人,負責故意引徐洪亮上鉤,劫珠寶的事,是徐洪亮委托他們幹的,所以嚴格說來,人是我派的,但事情不是我指使的。”


    “你故意給徐洪亮牽線,就是想讓他栽個大跟頭?”


    風騰點點頭,我沒有想到,這居然是他對徐洪亮設的局,而他這麽做,都是因為我,從一開會促使綠地和明亮的合作,也是為了深入了解徐洪亮,擺出後麵的一盤大旗。


    我很感謝風騰為我做的一切,他卻擺擺手說:“你不用謝我,等我把你送回去,你好好安撫你們家那位,別讓他下次看到我,當仇人就行了。”


    即將回廣城的喜悅,衝淡了蘇莫宇離開的哀傷,這段時間,怕霍雲凡追蹤,風騰不讓我跟他聯係,算起來,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到霍雲凡了,心裏也很想念。


    兩天後,廣城機場,下了飛機後,我隨著人流漸漸往外走。


    外麵站了一圈接機的人,我心裏左顧右盼,尋找著霍雲凡的身影。


    風騰說已經通知他來接機了,可是機場人太多,我隻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潮湧動。


    我拿出手機,撥通許久未撥的電話,忽然,一陣熟悉的鈴聲傳來,我忙抬頭,前方一個高大的人影進入我的視線。


    他看著好像瘦了不少,原本合體的黑色風套在他身上變得有些寬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來來往往穿梭的人流,瞬間在眼前消失,似乎天地間隻剩下我跟他兩個。


    “阿姨。”


    一陣清脆的聲音將我喚醒,看著他手裏牽著的小人兒,我激動地上前將他抱住,一年過去,小家夥似乎長高了不少。


    “阿姨,霍雲凡童鞋說,你是我媽媽,但是,我現在還不是太適應,先叫你阿姨可以嗎?”


    我忽得抬頭看向站在旁邊,被我忽視了的人,他告訴小魚兒我是他的媽媽了,盡管小魚兒現在仍習慣叫我阿姨,但這對我來說已經是個驚喜了。


    霍雲凡輕咳了聲,將我匆匆地上拉起,我忽然眼睛一酸,忙將臉埋進他的胸前。


    明明是件高興的事,我卻趴在他懷裏抽泣了許久,直到他胸前的衣服被我畫出了一副壯觀的山水圖,才慢吞吞地抬頭擦擦擦眼睛,這期間,霍雲凡一直默默地用手安撫著我的肩,並沒有多說一句話。


    眼睛哭得有些紅腫嗎,我不好意思地低垂著頭,霍雲凡問我,“風騰呢,他讓我找了整整一年,怎麽不敢出來見人了?”


    我搖了搖頭,風騰送我下飛機後,便跟我分道揚鑣了,我知道,他應該是在暗處注視著我,不敢現身,是怕被霍雲凡的怒氣波及。


    我牽起小魚兒的手,吸了吸鼻子,“咱們回去吧。”


    “對了,今天安辰和莫染本來也要過來接你的,不過來的路上莫染突然身體不舒服,就先去醫院了。”


    聽說莫染身體不舒服,我焦急道:“醫生檢查了怎麽說,她沒事吧?”


    “沒事,隻是要好好靜養,來不了,換我們去跟他們道喜了。”


    霍雲凡淡笑著,我愣了愣,道喜?


    那不就是懷孕了,我忙咧嘴笑道:“太好了,我們快去吧。”


    路上,霍雲凡開車,我開心得猜測著蘇莫染這胎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霍雲凡見我高興,問我:“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都喜歡。”我竊笑著,靠近霍雲凡小聲說,“不過要是個女孩那就更好了,說不定可以跟我們親上加親呢。”


    正還是紅燈,霍雲凡踩了刹車,一把撈過我,對著我的嘴就親,分別了一年,兩唇相觸的那一刻,仿佛電光火石間燃起了一陣火花。


    等他將我放開,我才注意到懷裏的小魚兒正用小手遮著眼,想看又不敢看,我麵紅耳赤,嗤了霍雲凡一聲,“你看你,孩子還在呢。”


    霍雲凡很是不以為然,“沒事,x教育要從兒童抓起。”


    忽地,他又湊到我的耳邊,“老婆,我們抓緊時間給小魚兒生個妹妹吧。”


    “你怎麽知道一定是妹妹?”


    “我播的種,我當然知道了。”


    我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開著開著,他忽然又說,“要不我們先回家,改天再去看他們吧。”


    “怎麽了,為什麽啊?”


    我表示不解。


    “生小妹妹啊......今天開始,把這一年的都給補回來......”


    說完,他掉了個頭,車子朝水雲居方向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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