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在不是很愉悅的氣氛中結束了,向偈以不飲酒為名,也沒有喝那杯紅酒,從頭到尾是張大北自斟自飲。“張先生,你回去後代我向麻爺爺致謝,謝謝他的款待,也希望他的身體早日康複。”


    “好,韋小姐,向先生,那我們就在此告辭了,有緣再見。”


    三人在新民樂園的門前分別,張大北去停車場,韋瀾和向偈攔出租車。剛進入出租車中,向偈忽然急道:“師傅,麻煩你追前麵的勞斯萊斯。”


    張大北開著勞斯茉斯從停車場中出來,出租車趕緊跟上去。


    “要命了,富康追勞斯萊斯,這不是笑話嗎。”韋瀾打趣。


    不料司機聽到不高興了,道:“這麽看不起我的車,那就麻煩你倆趕緊下車,仔細誤了你們的大事。”


    向偈趕緊道歉,但這司機天生脾氣擰,怎麽也說不通,一定堅持要二人下車,無可奈何向偈和韋瀾隻好下車。


    這時勞斯萊斯早就消失在公路的盡頭,再也沒有它的蹤影。


    “你怎麽不讓我喝紅酒?”韋瀾還在生這個氣,當著張大北的麵她也不好揭穿向偈。


    “不讓你喝是為你好。”


    “什麽為我好,你就是看不慣女孩子喝酒罷了,說穿了,你就是老封建。”


    “酒裏有毒。”向偈冷冷地道。


    “什麽?”韋瀾嚇了一跳,半晌道:“你腦袋是不是有毛病,酒裏怎麽有毒,我可是親眼見到服務員打開酒瓶的,你總不會是說服務員要害我吧。”


    “不是服務員,是張大北,毒就藏在他的小拇指指甲裏,在為你倒酒時,他的小拇指指甲碰到了酒,這樣酒杯中的酒就有毒了。”


    “那是他不小心碰到了,現在人證物證都沒有,當然隨便你說了。”


    向偈凝視韋瀾,忽然掉頭便走。


    韋瀾趕緊追上來,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啊,一言不合就走,還是個男人呢,一點都不大度。”


    向偈猛地停住腳步,雙手按在韋瀾的肩膀上,道:“不要無理取鬧了,行嗎?你明明已經相信我說的話,為什麽還要唱反調。”


    “我……”韋瀾張嘴結舌,內心她著實有幾分相信,但是剛才受了出租車司機一頓氣,她心裏不舒服,便把這火發泄在向偈身上。


    肩膀上暖意滋生,就像有兩團火在燃燒,從向偈鼻腔與口腔呼出的氣流在韋瀾的麵孔上流淌,她的臉不知不覺紅透了。


    這麽強烈的男人氣息,可為何偏是個同性戀呢。


    “你說,張大北為什麽要在酒裏下毒?我和他無怨無仇。”


    “也許他認為你知道的太多了,或者覺得你太聰明了。”


    “一定是覺得我太聰明了,他嫉妒我。”韋瀾拍著手,容光煥發。


    向偈看著她,這個女孩子真是腦袋缺根筋,忽地他就笑出聲。


    “你笑了,不生氣了。”


    “我們回去吧。”


    “去公安局,我剛才吃飯時偷拍了張大北,你把他的照片給警察,讓他們查這個人,這個張大北可不是好東西,當時對我可凶。”


    韋瀾想起那天自己不小撞到勞斯萊斯,這張大北說自己要傾家蕩產,那嘴臉一想起來就令人討厭。


    兩人趕去五昌區公安分局,分局的警察也差不多認識向偈,將他提供的張大北照片輸入身份信息係統進行比對識別,但是卻沒有發現與張大北相似的人臉。


    “張大北會不會也是華裔,他不是中國人。”韋瀾提出這個假設。


    這個假設大有可能,張大北是麻生一的司機,可能並不是從江城招募的,而是從美國帶過來。


    兩人無功而返,但向偈並沒表現得太失望,張大北既然想要殺韋瀾,一次不成自然還會有第二次,隻要他出現便將他擒住。


    “這些天,你哪裏也不要離去,就呆在屋裏,張大北可能還會對你不利。”


    “我這是倒了什麽黴,我明明隻是一個學生。”韋瀾噘起嘴唇,一臉苦相。


    “是那個尋人啟事,你不能再留著那張尋人啟事。”


    “關那張尋人啟事什麽事?這張大北本來就不是好人。”


    “如果不是因為那張尋人啟事,你又怎會和麻生一結緣,也許張大北向你下毒,就是麻生一指使的,他們害怕你知道一些關於他們的事,現在是要殺人滅口。”


    韋瀾警醒過來,道:“難道是和石複陽有關?”


    “很有可能。”向偈重重點頭。


    韋瀾蹙著眉頭,道:“沒道理啊!石中流是麻生一的救命恩人,當他聽說我是石中流的後人,還給我一張100萬的支票,說明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覺得抓石複陽的應該是另一夥人。”


    上山的道路有幾隻螢火蟲飛舞,韋瀾起了頑心,伸手去捉螢火蟲,但她的身子太不靈活,姿勢笨拙,半天一隻也沒捉著,幾隻螢火蟲飛到樹枝上。


    “以後我要鍛煉身體才行,向偈,你教我幾手功夫吧。”


    “好,隻要你願意學。”


    溶溶的夜色中又飛來一隻螢火蟲,向偈倏地伸手,便將那隻螢火蟲抓在手心裏。“給你。”


    向偈緩緩張開手,韋瀾去看,那隻螢火蟲還在向偈的手心裏,身上的光芒一閃一閃,韋瀾將它捉了起來,捧在自己手心裏,沒一會那隻螢火蟲緩過勁,撲簌翅膀飛走了。


    “怎麽又不要了?”


    “就算再喜歡,可是我若把它強行留下來,它會死的,所以不如放了它。”


    “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


    “我才不想做善良的女孩,我要做幸運的女孩。向偈,我們接著說,那些女人為什麽要抓石複陽,石複陽活到22歲,也都沒出過建康,他也不認識別人,抓他的理由是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和麻生一有關。”


    “你沒見過麻生一,怎麽會懷疑他?”


    “他的名字讓我懷疑他是我曾經認識的一個人,這個人很危險,隻要讓我見到他,我就確定他的身份。如果他真是那個人,我就明白石複陽被抓的原因。”


    向偈咬起嘴唇,一張帶著凜冽寒氣的臉浮現在他的腦中,開始那張臉是模糊的,慢慢地就清晰起來,五官瀝瀝在目。


    可是令向偈不解的是,如果那個人還活著,至少是120歲的人,但人的生命能活這麽久嗎。


    忽然,向偈的心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耳畔仿佛傳來刺耳的鞭打聲、尖利的槍聲、不絕的慘叫聲,還有淒厲的哭聲,一個人間煉獄倏地就在他的記憶深處掀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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