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陽或許是倒時差,或許是旅途勞累,終於在車子開去後不久就躺在後排大睡起來,還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秦嘉萊回頭看了一下,小家夥居然將一個抱枕當枕頭,另一個抱枕拆開當被子,小小的身子陷在後排,象一張舒適的小床,他也真是會享受,她不禁嘴角浸笑,回過頭來。


    楊崇宇注意到她的舉動,心情大好,剛想提議上一家新開的全蒸海鮮樓吃晚飯時,被秦嘉萊電話鈴聲打斷,她從包裏掏出手機時,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按了接聽鍵,輕聲地說了句:“唐鑠!……”


    一聲歎息,在楊崇宇的心底彌漫開來。聽到唐鑠要給自己接風時,秦嘉萊想到了胡麗菁,並答應了他,說自己立馬回去。


    於是,轉頭抱歉地對著楊崇宇說道:“你還是直接送我回家吧,我這剛回來,挺累的!吃不動,小家夥也累了,你就讓他睡吧,剛才在飛機上吃了不少東西,餓不著的……”


    什麽時候起,因為唐鑠的介入,連想一家三口一起吃個飯也都成了奢望,楊崇宇黑沉著一張臉,嗖地加快油門,秦嘉萊趕緊扶著手扶安全環,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到了小區樓下,秦嘉萊道了聲謝,正想推門下車時,手腕卻被楊崇宇一把抓住,他問道:“嘉萊,你上次說我們離婚問題不是出在你這,難道是我有錯嘛?”


    為什麽他到今天才問?!秦嘉萊回頭望了一眼還在酣睡的兒子,說道:“你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我不想在你兒子麵前敗壞你這個當爹的形象,你不要再問了!”


    她拂開楊崇宇的手,從開備廂拿了箱子,往裏走,不遠處,唐鑠迎了出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看得楊崇宇滿心酸澀,按了下後備廂的關車鍵,啟動車子不再多望一眼開走,這是他的女人,他不會就這樣結束!


    “我看到你前夫送你回來!”唐鑠委屈的神情,可笑中透露著一股可愛,所謂男人,身體裏可能都住著一個男孩吧!


    秦嘉萊笑著搖搖頭,笑說道:“他是去接他兒子,我隻是順道!”


    說完,她往前走著,這會太累了,飛了十幾小時,她真的是格外懷念家中的舒適大床,唐鑠並肩跟上,主動地牽住她的手,三年來,他們始終沒有辦法更進一步,唯獨牽手,秦嘉萊是不反對,就像當年大學裏走過校園的時光。唐鑠說道:“你們之間有個孩子,關係自然沒法真斷得幹淨!”


    孩子!秦嘉萊想起晚上見唐鑠的目的。並停下腳步,對他正色地說道:“唐鑠,你知道你也有個女兒嗎?”


    見他神情愕然,秦嘉萊知道胡麗菁這次沒有騙她。於是,將包裏的聯係卡將給唐鑠,說道:“我在美國時,遇到了胡麗菁,人生就是這麽巧!”


    “當年,她明明告訴我,孩子已經做掉了的!”唐鑠不敢置信,他不愛胡麗菁,但獨在異鄉的孤獨和身份待遇上的落差,這份苦悶無法排解。


    那段時間,胡麗菁無所不在地介入他的生活,使他慢慢放下防禦,如果不是偷偷看到她的日記,知道她曾背著自己去欺騙秦嘉萊,又如何對自己步步為營,他就不會知道她是一個這樣機心深沉可怕的女人,他不願意被這樣可怕的女人束縛一生,相較而言,秦嘉萊的敢愛敢恨,顯得多麽直接單純。


    所以,他不接受她,連帶著也不能接受她與自己的孩子。後來的幾年,他紙醉金迷過,他厭倦了,回國後,能再遇見秦嘉萊,他覺得是上天對他的恩賜,沒想到她卻結婚了,知道她的境遇,隻怪一切都是命運的陰差陽錯,兩人才會有緣無份。


    “我想你該去找她好好聊聊,一個女人,願意為你守候這麽多年,不管怎麽樣,這份心意值得珍惜。”秦嘉萊勸道,見他要反駁,她便搖搖頭,繼續溫柔地說道:“唐鑠,別說你還愛著我,你隻是不甘心。你這麽高高在上的人,怎麽甘心是我先說分手,是我先忘記你,是我先結婚生子。如果你此生真的非我不可,又怎麽會接受三年來我們這種隻發乎情止乎理的相處方式。承認吧,唐鑠,我們都回不去了……”


    “嘉萊,如果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可以去領證!”唐鑠執拗地一把緊緊抱住秦嘉萊,不願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她並沒有拒絕他的擁抱,閉著眼,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象哄孩子一般地對唐鑠說:“我們擁有過彼此,很開心,但既然我們錯過了,也該承認,不是嗎?去找她吧,弄清楚自己的真心也好。”


    這世上哪有真正天生的黑蓮花,隻不過,真心等待太久,忍受太長,得不到同樣的回應,才會不複當年的模樣。


    “我還會再回來的!”唐鑠接過聯係卡,繼續執拗的說道,秦嘉萊失笑,他不是灰太狼,她也不是紅太狼!


    “去看看你女兒吧,她有一雙和你一樣漂亮的大眼睛……”唐鑠被秦嘉萊的這句話軟化,如果胡麗菁真的沒有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他又怎會讓自己淪入溫柔陷阱。就因為動過真心,才會更加不能接受被欺瞞吧!


    人的一生若是幸運,並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這樣想來,他和秦喜萊都比較幸運。如果當年他知道胡麗菁沒有做掉孩子,他還能放得這麽徹底嗎?……


    一個忙碌習慣的人,突然閑下來是很舒服的,可閑久了,身上不安份的因子又會蠢蠢欲動。所以,當初春時,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黃小檬無意間在閨蜜茶聊時,透露高實聯合某房開進行的一個百島酒店的收購項目,想邀請秦嘉萊一起參點股時,她並非常有興趣。


    令人意外的是,一向置身商場投資事外的劉初蕾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表示在項目考察時,要一起過去看一下。


    “神仙姐姐要下凡嗎?你不是一直瞧不上我們這些人的銅臭之氣?”黃小檬打趣好友道,還不忘拿手搭了一下坐在一旁的秦嘉萊的肩膀,證明她倆是一丘之貉,而秦嘉萊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狗屁神仙姐姐,我現在是神經大媽。這十年,也不知道自己光是紙上談兵,錯過了多少投資的機會。現在紙媒越來越難做,單位的效益也大不如前了……”劉初蕾從小家境優裕,後來又喜歡舞文弄墨,一直給人一直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很難得聽到她吐苦水。


    隻見她目光真誠地盯著對麵的兩位好友,手無意識地捧著紅茶的杯子,繼續說道:“而存峰是公務員,一年十多萬,吃不飽餓不死,收入多了是什麽,你們懂的。借著改革的春風,看你們賺的缽滿盆滿,我也羨慕嫉妒恨啊!孩子大了,將來我想送他到國外留學,現在也該儲備一點……”


    女孩與女人的區別,大抵也就是如此。年輕時,大家可以忘塵脫俗賣情懷,歲月久長衣裳薄,現實總是讓人為爭奪更優質資源時,顯得焦慮不安。


    這種為人母該有負的責任,但使黃小檬與秦嘉萊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秦嘉萊對黃小檬講:“如果方便,我想讓我姑姑也過去了解一下,她現在人閑錢多,也到處找投資渠道。”


    而這話,使黃小檬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為難,因為聽高實說股東不可以太多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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