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熱火朝天,沒日沒夜地忙活了大半個月,終於把機房調試好。讓老鄧過來檢查,他大略地試用了一下,然後說道:“現在沒什麽問題,不過具體情況還是等下周正式運營,所有機子同時上網,再看一下速度吧。”


    “嗯,如果有問題,老師,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過來排查。”楊崇宇點點頭,繼續開口道:“鄧老師,那個款子的事情,是不是今天幫我批一下?”


    “這個,等下周運營後再說吧!”鄧老師有點不悅地說道,不明白一向對自己照顧有加的老師為什麽是這個態度,楊崇宇雖然有點不開心,但還是隱忍了下來,看老鄧不願再深談的樣子,自己也隻能等。


    反正離下周一不到三天了,幸虧自己承諾的是一周後再付款,還有時間。當看著楊崇宇兩手空空的回到店裏時,秦嘉萊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老公,這錢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放心吧,天塌下來,有你老公幫你頂著,你好好養胎!”楊崇宇其實自己心理也急,但秦嘉萊心思重,稍微有點事,她便徹夜難眠,他不想讓她想太多,所以,故意說的沒事一樣。什麽擔憂煩惱,都讓他一個人來承擔吧。


    在楊崇宇的觀念中,便是船到橋頭自然直,自已做好該做的,將來的事情,現在無需想太多,因為擔心也擔心不來。


    可周一的時候,老鄧繼續以幾台機子運行卡為由,楊崇宇早早給加了內存,而他再一次找了個借口說今天校領導開會,沒人簽字,拖到了明天。


    每個星期的星期一是嘉宇科技固定跟市場結算的日子,雖然上家的供應款可以再拖會,但市場裏的錢不能再欠,如果拖的太多次,無疑是為自己的信譽減分,以後,秦嘉萊想要從別家收款,也就不那麽容易了。


    葉姐下午早早就過來打招呼,說道:“秦妹子,你呆會要先排我的款啊,我小本經營,經不起拖啊!”


    秦嘉萊隻能苦笑,接著做三大件的碩星電腦財務也過來知會了一聲,說道:“嘉萊,你知道,我們三大件從來都是現金拿貨的,這次給你們欠這麽久,是天大的麵子了,你今天一定要幫我排出來啊!”


    其實,秦嘉萊心裏也急啊!左等右等,盼不來楊崇宇,嘉宇科技的全部現金,之前都拿來進三大件了,一百台機子,連著網絡設備,將近三十五萬的成本,而他們小店的本身運作資金隻有十來萬,還是從銀行貸款來的,楊父楊母的啟動資金備了存貨,這幾個月賺的,除掉房租工資等開銷之後,並沒有結餘多少。


    楊崇宇這個錢拿不回來,嘉宇科技信譽倒塌不說,自己還不出銀行貸款,連房子都要被沒收到。想到這一茬,秦嘉萊更是上火,此時,肚子隱隱做痛,她也沒太理會,隻是以為中午沒吃飯,餓的!第一胎,理不清假性宮縮與胃疼的區別。


    胡兵見她有氣無力地樣子,擔心地說道:“嘉萊姐,我給你叫碗麵條吧!”


    秦嘉萊搖搖頭,此時,見到楊崇宇回來,她象見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丈夫的手臂,急切地問道:“錢呢?”


    “你是不是沒吃飯!”見她臉色蒼白,楊崇宇不答反問,秦嘉萊本身就有輕微貧血,懷孕後,氣血不足的症狀是更加明顯。


    “楊哥,秦姐今天中飯沒吃。”一旁的胡兵忍不住接口道。楊崇宇二話不說,拉著秦嘉萊往市場外走,一麵回頭囑咐胡兵看著店。


    來到外麵的麵店,楊崇宇點了兩份豬肝麵,他也忙得忘記吃飯,正好,兩個人一起解決。


    “崇宇,錢拿到了嘛?”因為心理記卦著這個事情,秦嘉萊又問了一句,沒個準信,她沒胃口。


    楊崇宇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今天係裏開會,老鄧說明天再批!”


    剛從筷子夾中拿出一雙筷子的秦嘉萊聞言,將筷子放在桌上,有點氣怒地說道:“他怎麽這樣,明明不是說安裝好後就給錢的嘛?這樣一拖再拖,我怎麽和要債的人說啊!”


    麵已經被服務員端上來了,楊崇宇將筷子重新遞給秦嘉萊說道:“該怎麽說就怎麽說,吃飯皇帝大。老婆,別生氣了!”本身自己心理也不好受,看著秦嘉萊吃不下飯,就更不是滋味了。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秦嘉萊接過筷子,扒拉了兩口,然後似乎下定了個決心,目光炯炯地對楊崇宇說道:“老公,明天我去要債吧!”


    楊崇宇顧念著與老鄧的交情,所以不好強要,但她就不同,管他什麽麵子不麵子,麵子哪有錢重要,沒錢,她命都要沒了。嗯,就這麽決定了!


    可是,楊崇宇並不同意秦嘉萊這個非常時期去做這件事情,她的身體現在經不起意外。他拍著胸脯說道:“老婆,明天下午,我一定去把貨款要回來,你別操這個心。”


    如果明天老鄧還是不給錢,楊崇宇決定不再顧念什麽師徒情誼了,再被拖下去,自己頂的住,秦嘉萊也受不住啊!他們現在的境況,錢,真的是迫在眉睫。


    下午,市場裏的人各配件供應商的財務,老板娘過來要債,秦嘉萊隻能一個勁地陪著笑臉,讓他們明天再來。而有些老板聽到財務反饋,說嘉宇科技今天結不了賬,又特意打電話‘拜托’楊崇宇,這賬不能再拖了。


    畢竟,嘉宇科技在市場中的根基薄,人家願意給這麽久的占期,主要還是相信夫妻兩的人品,不是插科打諢的耍賴之輩,但這次一推再推,他們心理打鼓也是可以理解。


    夫妻倆一整個下午有苦難言,連接待新生意的心思也沒有了。幸虧胡兵這個時候還是發揮了點作用,盡守在自己的崗位上,做了點流水進來,楊崇宇也收拾了下心情,好好地做生意,不管怎麽樣,也得先把庫存套現,解決一下燃眉之急。


    一個下午,五六千的現金流水進賬,秦嘉萊也一分不留,幫各家對好賬單後,各自付了一點,又打了一張欠條給對方。這才把黑壓壓的債主心不甘情不願地送走。


    整夜,秦嘉萊翻來覆去沒有睡好,早早起來梳洗一番,偷偷將書桌上的合同藏進包裏,準備去學校找老鄧。楊崇宇也難得起了個大早,問道:“老婆,你這樣一早要上哪去啊?”


    “我早上去醫院做產檢,你先去店裏吧!”秦嘉萊不動聲色地說到,暗暗給自己點了個讚,這心理素質,是當間諜的料。


    拒絕了楊崇宇要送她去醫院的提議,秦嘉萊背著包出門。


    望著急切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楊崇宇莫名的眼皮直跳,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理工男的思維使他沒有多想,收拾了下東西,就去店裏。最近因為老鄧的單子,零售的生意被耽誤了不少,現在人是脫層皮了,血卻沒補進來,真是元氣大傷,所以,得更加勤快才行。


    但這個世界總是冷漠,它不會因為你是善良的,或者因為你可憐的,而對你施予更多饋贈,當秦嘉萊早早來到學校後,發現老鄧的辦公室門依舊緊閉。


    打了手機,關機狀態,她隻得坐在外麵的長廊上等待著,初冬之後的陽光總是讓人眷戀,回到熟悉的校園,秦嘉萊卻無心欣賞這百年老校的美景,一年半的時間,她莘莘學子的初心盡褪,生活,總是將人改變的這樣純粹,她的心裏現在隻有那筆貨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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