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楊家辦了十席酒水,來邀請至親和睦鄰,當是補辦之前楊崇宇不能回來參加的婚宴。


    雖然沒有特別名貴的菜肴,但八大盤頭,中間將近20個菜,雞鴨魚肉樣樣不缺,滿滿一大桌,倒也是格外豐盛。居然也能全部吃的精光,看得秦嘉萊不禁目瞪口呆。


    看出了秦嘉萊的驚訝,楊崇宇悄聲說道:“莊稼人,食量都大些。”


    黃小檬也明顯吃撐了,捂著肚子問她:“嘉萊,你們家廁所在哪,我怎麽找了半天沒看到啊?”


    秦嘉萊對這裏並不比她熟悉多少,隻有求助楊崇宇,正好,自己也有這方麵的需求了。


    楊崇宇進屋從抽屜裏拿了兩把草紙給她們,然後說了句:“你們兩,呆會要忍耐一點啊!”


    兩個女孩有點不明白,誰上廁所不是為了釋放,還忍耐?!但是當他帶著她倆,繞過豬圈平房的右邊小路,才看到在田中間孤立著一座茅廁。


    看著如此原始粗野的旱廁,遠遠就散發出來的異味,使兩個一直生活在設施現代化城市的女孩真是天人交戰,內心糾結萬分。但在沒有更好的方法解決內急問題前,她們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


    秦嘉萊還好一點,側頭吸了口氣後,憋住呼吸,上了個小廁就飛快地跑出來,站在稍遠點的地方等黃小檬。


    而黃小檬就慘了,整個小腹絞痛難耐,尤其是上到一半時,聽到隻隔了薄薄一層木板的旁邊發出一陣男人的咳嗽聲後,便嚇得臉色慘白,提著褲子就跑出來了。


    秦嘉萊看她一副驚魂末定的樣子,趕忙問道:“你還好吧?!”


    “嘉萊,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怎麽會嫁到這種地方來。真的,生活水平差距絕對在20年以上。你以後有的受了,不行,我得回去,這地方,我沒法呆了。”黃小檬一邊挽著閨蜜的手,一邊拍著自己的胸脯,明顯是心有餘悸。


    聽到好友的話,秦嘉萊的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說實話,這裏別的都還能將就,但這個三急問題不解決的話,確實很麻煩。


    “要不,我陪你上鎮上開個旅館住吧!”雖然有點花錢,但大老遠地讓黃小檬來了,總不能讓她不愉快。


    “得了,你以為這種小地方,能有什麽好旅館。”黃小檬二話不說地打斷了秦嘉萊的提議。


    午宴過後,黃小檬並找了個借口,說自家母親一定讓回去一起過年,隻得先告辭,楊家父母很意外,但勸留了幾句,看到她去意堅決,隻得吩咐楊崇宇叫輛三輪卡車送她到車站。


    秦嘉萊也跟著坐上三輪卡車上一起去送黃小檬,看著大巴車遠去,其實,她也想跟著一起回去,可是,她不能。


    兩人漫步在鄉間小道,看陽光灑落在田野之間,整個村莊都顯得特別詩情畫意。秦嘉萊撒嬌道:“老公,在這,別的地方我都能適應,但獨立,幹淨的衛生間是我唯一的要求,小檬就是被這個旱廁給嚇跑的!”


    現在隻有兩個人,秦嘉萊先把心理話說了,免得呆會讓公公婆婆聽了,認為自己嬌氣。


    看著妻子深鎖的眉頭,楊崇宇擁緊她的肩膀說道:“行,這事交給我來辦。”


    晚上一家四口吃過飯後,秦嘉萊便主動去洗碗,楊母雖然不好意思讓新媳婦一來就幹活,但臉上樂嗬嗬的也表明她很滿意兒媳婦的勤快,看來天下的婆婆都是一樣的,嘴上不管怎麽說,心裏疼兒子總比疼媳婦多。


    楊崇宇在與楊父拉著家常,幫忙計算著今年的收支情況,見到秦嘉萊的去洗碗,便去主動生火,要燒熱薑水給老人們泡腳。


    當他打著兩盆水讓父母洗腳時,楊父說道:“我活了這歲數,冬天還真沒洗腳的習慣。”


    “爸,你泡泡,洗過腳後,特別好睡,你們不是一直說自己睡眠不好嘛!”楊崇宇連哄帶勸,終於讓二老分別將腳伸進水裏。


    過了幾分鍾,兩位老人的神情是滿足的,楊母歎道:“還真別說,全身都熱呼起來了!”


    “媽,這也是嘉萊教我的,城裏人在生活上的講究也是有道理的。”楊崇宇趁機引導父母:“你看,就拿他們的抽水馬桶來說,真的是即幹淨,又方便。你說,我們這冬天大半夜的起來解手,多冷啊?而且又不安全。”


    聞言,擦拭著灶台的秦嘉萊嘴角提了一下,被楊母看在了眼裏,兩個老人家互看了一眼,頓時明白,今天黃小檬上完廁所就說要走,現在兒子又有意往這上麵提,大略也猜到是什麽意思了,果然還是城裏人的屁股嬌貴。


    楊父在村裏還算有點地位,個性也比較好麵子,不想在城裏媳婦麵前丟臉,拍著胸脯就說道:“這有什麽難啊!趕明兒跟爸進鎮裏買點磚和水泥,再買個馬桶,咱們也整一個。”


    “好嘞!”楊崇宇開心地應著,又拿幹淨的抹布給父母擦腳,見楊母在擦著腳時,突然想到什麽,從兜裏掏出一本存折,塞到母親的手裏,說道:“媽,這錢暫時用不上了,你拿回去。”


    錢?此時已經收拾完畢的秦嘉萊坐在柴堆前的凳子上,想幫著生火,看到他們的小動作,不免問道:“老公,你跟媽要錢幹嘛用啊?!”


    楊崇宇聽到妻子發問,趕忙過來坐在她身旁的長凳上,正想回答,看著火苗快熄了,拿起空竹杆對著火吹,又加了些稻草,火又生猛起來,照著小兩口的臉紅紅的。


    穿好鞋子的楊母此時忍不住接話了,說道:“嘉萊,不是媽說你啊!男人口袋裏得給些錢,不能扣得太緊巴。”


    聞言,秦嘉萊嘴角撇了一下,看著妻子受委屈的樣子,楊崇宇一手摟著妻子的肩頭,一邊解釋道:“就是之前太想要那摩托車了,所以跟媽要了錢。”


    聽到這話,秦嘉萊拿眼睛瞪了丈夫一眼,從剛才父子算賬的情況來看,前幾年家裏因為豬瘟,到現在還欠著債務,他怎麽能為了一已之私,就象家裏開口要這麽多錢,這人怎麽心這麽大,看來,自己管錢是對的,她可不想過著舉債的日子。


    而婆婆明顯很寵楊崇宇,真的是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再窮不能窮孩子在她這得到了很好的體現,不過幸好丈夫除了在花錢沒算計之外,人品倒沒有歪掉。


    她便說道:“吃不窮,穿不窮,不會算計一世窮。媽,您以後不能再給崇宇錢了,你們掙錢也不容易,先把家裏的債務還了再說。”


    聽到這話的楊母隻能苦笑地點點頭,看來這城裏媳婦倒是個過日子的人,放心之餘,隻是擔心著兒子以後有苦頭吃了,這傻小子,怎麽什麽都跟媳婦坦白。


    楊崇宇對著她說道:“爸爸說今年的收益不錯,之前的債,基本上可以還掉了。你真是我們家的小財星。”


    “那是!”秦嘉萊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率真可愛的模樣,惹得一家人都樂了。


    晚上,當小兩口洗漱過後,躺在溫暖的被窩裏,這棉被,厚實鬆軟,是楊母特意為新人彈的。


    這會,陌生的環境,熟悉的枕邊人,放假難得的輕鬆,都讓秦嘉萊異常興奮,被抱著丈夫在那裏喋喋不休,聊著他小時候的事情。


    這房間沒有重新布置過,所以還保留著楊崇宇高中時代的氣息,牆上的港台明星海報,陳舊的老式書桌上那些磁帶,簡單的三門櫃,都有著濃鬱的年代感。唯有這個床是新換了席夢思,散發出一點點的現代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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