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兒,他,就是你未來的夫君。”


    依稀間,一個女子弓腰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如此說道。她朝前看去,一個看起來非常怪癖的男孩,拿著一本卷宗,目不轉睛。


    他的體內,留著那個人的血脈。當時喬兒的第一印象,就是如此。


    寒鳳族是遠古大族,傳說遠古聖獸天寒鳳後裔家族,傳說,天寒鳳為金烏帝尊道侶。


    終究隻是一個傳說,經曆了漫長的歲月已然無從考究,可寒鳳族對此深信不疑,每隔千年,寒鳳族便會誕生出一個聖女,其蘊含的寒鳳血脈會濃鬱到極致,甚至有一個傳說,當神子降臨之時,這代出生的聖女體內血脈會發生返祖,蛻變成天寒鳳血脈。


    傳說那是天寒鳳對金烏的思念,烙印於血脈之中,傳承不散。


    可也正因為這個傳說,寒鳳族才會傳承於晨靈國,那是因為族中一個修煉古道天機術的老祖推衍,神子會降生於晨靈國。


    自那老祖坐化後過了不知多久歲月,寒鳳族震動,因為族中那本在百年前重傷修為盡失的聖女居然懷胎,其夫,赫然是晨靈國國君周元!


    懷的龍種,其中孕育吞吐的,是金烏血脈!


    也幾乎在同一時刻,族中傳來一道消息,竟是一個族女同時懷胎,其血脈全族老祖查看,是天寒鳳血脈無疑。


    這就是命運。


    如太極的兩麵,有陽,就有陰。


    如一個恒定不變的圓,若陽衰,則陰盛。


    在周策出生之日,喬兒也在那一天出生了,不同於周策那稀薄得幾乎沒有的金烏血脈,必定定然天出異象。


    天寒鳳血脈之濃,幾乎占據了喬兒的七成,卻不是一個好消息,反而讓所有老祖,為之皺眉。


    “汝體內血脈過剩,超出了人族所能承受的極限,已經出現了侵蝕肉身的跡象,不成仙,活不過千年。”


    莊嚴的大殿,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女子神色複雜,卻還是講殘酷的現實說出。在她的麵前,是一個表情淡然的女嬰,好似聽的不是自己之事一般。


    “我知道。”女嬰點了點頭,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在她的四周陣陣寒風憑空而生,掠走了溫暖,整個空間,如九幽冰窖一般森冷。


    看著她這幅表情,女子更顯複雜,輕歎一聲,道:“汝想要什麽,即使傾盡全族之力,也會讓你千年成仙!”


    “天寒鳳血脈媲美神子,更別說如今血脈濃鬱到了極致,千年成仙古往今來雖然寥寥無幾,可也絕不是不可能之事!”


    “成仙後,就能活下去麽……”女嬰喃喃,忽然想起了還是胎兒時聽到的話語,說道:“我想學,古道天機術。”


    “或許,當年師尊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否則不會在我提及時,發出的一聲輕歎。”喬兒神色恍惚,四周金炎熊熊燃燒如同火海,將她的小臉映成了迷離,全身寒氣彌漫,如萬年不化的寒冰,緩緩邁步,停下,伸手撫摸少年沉睡過去的臉。


    她等了那麽久,算了那麽多,為的,就是今天。


    古道天機術,來源已經不詳,卻是無盡蒼茫中最為神秘之術,窺天機,算造化,卜未知,避凶險,萬古以來,媲美道德二經,甚至在某些方麵,遠遠超出了道德二經的術法。


    她知道古道天機術名字時,還是胎兒,和周策一眼,靈智早開,可天寒鳳血脈的奇異,卻讓她,在胎兒時就能聽到識別很多。


    她知道,原來自己是因為那神子所化,她知道,原來自己,沒有父親。


    因為自己的娘,本就是一個待嫁閨中之女,因規則之變凝聚,選中了她,才在異變中,有了她這個胎兒。


    還是胎兒時,她聽見了很多話語,可幾乎全是族中對她的期待,她沒感受過家的溫暖,想想也是,突如其來在腹中多出了一個女兒,女子本就處在混亂,全族壓力落在肩上,讓一個小女子,如何擔得起這樣的重負?


    一個小女子,始終在全族老祖的監視下活著,抬著一個陌生的胎兒,雖然她溫柔,但卻難以對這個孩子,注入太多的感情。


    懷胎七月,異變突生,胎兒誕生下來,天寒鳳血脈濃鬱到了極致,如積壓一般爆發出來,雖然被諸多老祖壓製,可結果,卻是那為娘的女子,凍結而亡。


    女嬰本沒對這個娘有太多的感情,可始終,一種哀傷不散,所以她叫喬兒,喬是娘親的姓。


    所以她始終帶著笑臉,那是娘親的笑。


    可始終,填不滿內心的空缺。


    無父無母,從未感受過家的溫暖的她,每個日夜,都會蜷縮其身子瑟瑟發抖,不僅僅是因為血脈的冰冷,還有內心的冰冷。


    她曾經想過自己為什麽要降生在這個世界上,這個念頭久久揮之不去。


    不知思考了多久,心冷如她,有了一個抉擇。


    這抉擇全族不會允許,傾盡全力的阻撓,可喬兒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那樣做,為了這個目的,她要學習古道天機術,她在找,一個機會。


    廢寢忘食的修煉,日以繼夜的推衍,讓她,算出了那個人。


    原來,還是他啊。


    喬兒玉手撫摸著周策的臉頰,緩緩向下,觸碰他略顯消瘦卻結實強壯的身體,全身每一處都有被鎖鏈刺穿的傷痕,讓喬兒內心也隨之刺痛,她輕輕的向前邁出一步,雙手環繞著他的脖間,擁抱。


    熊熊燃燒的金色火海散發出難以想象的恐怖溫度,甚至連空間也扭曲起來,可卻不能灼燒喬兒半分。頷首擱在周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的體溫,那本如岩漿烈焰般的高溫,卻讓喬兒有種溫暖的感覺,很舒服。


    每次夜深人靜,喬兒都會從裝睡中醒來,去擁抱周策,唯獨那時她才能感受到溫暖的熱度,能讓她心神平靜放鬆,雖然她知道,那是血脈間的吸引所致。


    在擁抱的那一刻,喬兒全身寒氣驟然擴散而開,和漫天火海交匯,冰火化作兩隻飛鳥的模樣,以兩人為中心轟轟間盤旋而起。每一次旋轉,兩種截然不同相互排斥的氣息,竟然融合轉換,重新融入兩人體內。


    喬兒感覺那種溫暖的感覺越來越濃鬱,反觀周策,隨著氣息的融入,一頭金發飄舞,全身龍紋閃爍片刻後居然隱藏下去,原本死寂的身體,散發出狂暴的氣息和至高無上的威壓,一聲淒厲的慘叫驀然從其體內傳出,其身後一張灰色的鬼臉浮現,神色驚恐扭曲,下一刻砰地一聲崩潰消散。


    灰色鬼臉消散的那一刻,周策渾身上下暴亂的氣息驟然平息,隻剩下莊嚴和威壓,雙眼緩緩睜開,迸發出一抹強烈的精芒,可卻不屬於周策的目光。


    喬兒見狀,神色露出一絲複雜,卻是退開幾步,露出恭敬之色。


    “小女見過神衛大人。”


    “本衛本是死亡之人,是你,喚醒本尊的殘魂麽。”周策威壓彌漫,翻手間,金色火海轟轟倒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在周策手心,短短刹那的功夫,便化作了一縷金色的火苗,握拳間重新納入體內。說話時,看向喬兒,眉頭微微一皺,目中露出了一絲震驚,猛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肉身。


    “竟然是天寒鳳血脈!這麽說,此刻這具能被我附身之人,便是帝尊血脈傳承之子麽,是麽,當年帝尊的計劃,還是進行下去了啊。”周策目中露出一絲感慨和追憶,還有一絲哀傷,可看向自己肉身時,眉頭再皺。


    “這娃娃的肉身,體內血脈怎麽如此稀薄!而且,居然……”周策看向自己肉身時,眉頭皺得更緊了,神色露出一抹惱怒,還有一絲遲疑。


    這些都看在喬兒眼裏,再次躬身一拜,恭敬道:“神衛前輩也是看到,神子體內血脈稀薄,甚至到了幾乎沒有的地步,所以……”喬兒一頓後繼續說道:“希望神衛大人能幫助神子,提升到一定程度,uu看書 ww.uukanshu.om無愧於神子之名。”


    周策聞言,眉頭皺起,看向喬兒,目光帶著威嚴和睿智,而喬兒神色平靜,抬頭對目而視,區區十餘載歲月的小女孩,對望時,露出了如冰水一般的平靜,或者是,死寂。


    “小女膽大妄為,膽敢喚醒本應死去的前輩,也是迫不得已。”喬兒平靜說道,在她的目中,能清晰看到周策身上除了無盡的威嚴氣勢外,還有濃濃的死氣和虛弱,沒有意外。


    帝尊十萬神衛,可說帝尊十萬死士,當年之事如今說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十萬神衛,有許多以肉身屍體封印的方式,封印體內的灰煞之氣。


    而神衛對於帝尊的忠誠,喬兒自信,足以讓其出手幫助,雖然代價時出手後,本就虛弱的魂體大傷,唯死一路,可本就是死亡之人,何來畏懼死亡一說。


    “古道天機術……”周策沉默的看著喬兒,目光中帶著深邃,似能看穿一切一般,淡淡說道:“小娃娃,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


    “血脈之事難說,更別提精煉帝尊血脈,雖然有本尊之屍,可經曆歲月和灰煞之氣的腐蝕,體內血脈已然全無,所以唯一能精煉血脈的方法,就是用小娃娃你體內的天寒鳳血脈,逆轉而用。”


    “這便是小女喚醒前輩的目的。”喬兒笑了,笑容中帶著解脫:“用小女的性命,成全神子的降臨,為何不好?”


    生於世,生無可戀,生又何歡,又何必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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