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艦裏頭跟老大呆了好一陣子,杜芸又做足了一整天份量的練習以後,這才洗完澡隨便吃了點東西,又回到了綠野星上。而綠野星的時間,不過過去了幾分鍾而已。


    杜芸從青紗帳裏頭出來,左右看看沒有發現其他人,便輕手輕腳的按照姥姥指示的方向,往村中的雜貨鋪走去。


    「姥姥,我回來啦!」杜芸從雜貨鋪買了些醬油醋一類的東西,腳步輕快的回到姥姥家,弟弟妹妹不知道去哪兒玩兒了,隻有姥姥一個人坐在房簷底下,切著從園子裏頭摘下來的鮮菜。


    「姥,這是準備晚飯呢麽?」杜芸看著菜板子上,被切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茄子放在那兒,已經足足有一盆的分量了,不解的問道,要是想做晚飯,是不是太多了些?


    「這可不是做晚飯用的,傻丫頭,你在家的時候,就沒看過你奶曬菜幹麽?」杜芸姥姥看著杜芸一臉費解的樣子,慈愛又寵溺的笑了。


    「曬菜幹?」杜芸幾乎瞬間就理解到,這應該是一種蔬菜的保存方式,不過這種原始的保存蔬菜的辦法,在自己所處的那個星球那個年代是沒有了的,所以杜芸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幫你吧!」杜芸對這個曬菜幹的活兒很有熱情,學著自家姥姥的動作,把切好了的茄子一片片的碼放到了蓋簾子上,然後放在了房簷下通風的地方。


    「姥,這樣就行了?」杜芸看著自家姥姥不斷的切著茄子片兒,自己也不斷的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房簷底下都擺滿了蓋簾子的時候,兩人才算是停了手。


    「這樣就行了。」杜芸姥姥看著這麽多茄子片笑了笑,伸出手來捶了捶自己的後腰,「這當家過日子啊,是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你娘當年讓我慣的沒邊兒,現在我想著可是後悔得很,芸兒你可得好好學著這當家理事的活兒,以後嫁人了好能好好過日子。」


    「姥……」杜芸聽著姥姥的話,呆呆的不知道搭什麽話合適,穿過來以後其實真的能夠感覺到自家娘有些忍氣吞聲的,有時候也為她不值。


    但想想要是自家娘跟奶奶一樣強勢,杜芸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作為婆婆的奶奶,還有生了家裏頭最能掙錢的兩個第三代的娘要是頂上了,那家裏頭十有八九得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似乎根本沒法過日子。


    到底應該怎麽處事才對,杜芸這個萬年宅女也是真的不知道,索性拋掉了自己的念頭,專心致誌的陪姥姥聊天,聽姥姥說起當人媳婦的事兒來。


    「我年輕的時候日子過的苦啊,那時候剛嫁進老夏家,正趕上過年,看著家裏頭的糧食不少,還有肉,就以為老夏家的日子過得不錯呢。之後的日子啊,就忘了你太姥姥教我的事兒了,做飯什麽的就有些大手大腳的,想吃什麽就做點兒什麽,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啊……」


    杜芸姥姥看著杜芸一臉認真的聽著自己說話,便坐在小板凳上,笑眯眯的開始講自己年輕時候的事兒來,夕陽淡淡的打在她的臉上,給她的身上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橘色。


    「那時候,我從娘家帶了不少壓箱底的錢來,吃完了掛在房簷下頭的臘肉,就自己掏錢三不五時的割一條肉回來吃。」


    「那時候我傻啊,原本以為糧食管夠了吃的,人家要做啥我就做,我自己想吃啥也吃,卻發現米缸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就不往裏頭續米了,家裏頭也再沒有用公家裏頭的錢買肉,一家眼巴巴的都看著我這點兒私房錢……」


    「我在家的時候是老小,嫁到了婆家也是小兒媳婦,哪裏算計得過他們,以為我的錢花完了以後,別的人會跟我一樣把錢拿出來供大家吃喝呢,所以很是把自己的壓箱錢都給填了出去。」


    「啊?都花出去了啊?」杜芸瞪大了眼睛,看著姥姥臉上的苦笑,覺得之後的情況可能不會太好。


    「是啊,等到我的錢都花完了,才發現,原來婆家人早有分家的打算了,本來是想在我嫁過來之後就分家的,卻沒想到我是個傻的,白白的把自己的壓箱錢都貼到了公中,所以就把這分家的事兒給緩住了,等到我的錢花完了,這才分的家。」


    「我氣不過找他們理論,你猜猜他們說啥?說是我自己不會過,瞎花錢,可不能怪他們!」杜芸姥姥說完以後抿了嘴,哼了一聲,顯然那段兒記憶不怎麽美好。


    「啥?這也太壞了!」杜芸呆了,竟然還可以這樣玩兒?杜芸瞬間就覺得,自己姥爺的爹娘還有兄弟之類的也太不好了些。


    「姥,你給我講這個,是不是讓我轉告我姐,把私房錢守的牢一些?」杜芸把自家姥姥說的話在腦子裏頭轉了一圈兒,覺得自己總結出來了姥姥的用意,抬頭問道。


    「我可還沒講完啊,你接著往下聽!當時我沒了私房錢,跟你姥爺哭啊鬧啊,他還嫌棄我把他們家人當外人,等分了家以後,發現他的哥哥們都有錢起新房子,他自己隻能住個茅草窩棚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他自己被當成了外人。」杜芸姥姥說到這兒的時候,不由得嘿嘿笑起來,臉上露出的那得意勁兒,讓杜芸都跟著高興起來。


    「後來啊,春天的時候我就出去挖野菜,還開了荒地種了一大園子的青菜,夏天沒事兒的時候,就曬菜幹兒,等到再到冬天的時候,旁人家隻能吃白菜土豆的時候,隻有我家能吃上好多菜,就算沒加肉也比別人家的飯菜好吃。那時候你姥爺才恍然大悟,根本不是我不會過,而是他們那些人活的沒意思。」杜芸姥姥說到這兒,捂著嘴笑得開心極了。


    「姥……」杜芸看著姥姥的樣子,腦子裏頭亂鬧鬧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原本以為姥姥從年輕時候到現在,應該是一帆風順的,卻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麽多插曲呢。


    「孩子,女人這一輩子,不能隻看一時的得失,就算有時吃虧,卻也不一定是壞事兒,有時候占了便宜,到最後也不一定是好事兒。這話你自己記好了,回去以後也說給你姐姐聽。」杜芸姥姥的話說的雲山霧罩的,杜芸有心想問問題,卻又不知道從哪兒問起。


    「娘,我回來啦!」這時候,杜芸娘風風火火的出現在了大門口,夕陽把她的臉蛋兒照的紅艷艷的,仿佛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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