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倒猢猻散!


    韋不平一倒下,所有心腹弟子心中的那點信念頓時崩塌。


    林熙冷哼一聲,收回目光。


    他並沒有去追殺那些五雷派弟子。雖然他自己並不介意殺掉他們,但是靈魂中身為五雷派少掌門的部分,並不願意多造殺孽。相比而言,處理韋不平這個仇人,顯得更加重要。


    噠噠噠!


    林熙緩緩走了過去,在三十丈外的一顆大樹下,韋不平躺在枯葉中,動彈不得。林熙的那一擊,打掉了他所有反抗的力量,連逃跑都不能。


    “韋不平,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林熙居高臨下,盯著韋不平。腳下一踏,硬生生把韋不平踩進了泥土中,枯枝敗葉都淹到了臉部。


    什麽是勝利者?


    林熙現在的姿態就是勝利者。在五雷山上隱忍許久,被人罵畜生,罵孽障,所有的怨氣統統吞下,為的就是此刻。


    咳咳!


    韋不平嘴角溢血,劇烈咳嗽。望著林熙的目光,滿是驚恐。


    當林熙同樣以風雷掌,徹底的擊敗他的時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韋長老,就徹底的擊倒了。


    “等一等,林熙,我是長老,是五雷派的功臣,你不能殺我!弟子不能殺長老啊……”


    韋不平臉色蒼白,嘴唇哆嗦,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硬氣。


    他感覺到了,林熙身上充盈的殺機。他是要殺他的。


    “弟子不能殺長老?”


    林熙冷笑,突然一巴掌,就狠狠的甩在韋不平的臉上,韋不平的半張臉孔頓時高高腫了起來:


    “韋不平,你當初不是罵我孽障嗎?不是說我爹和我都不是東西嗎?罵呀?怎麽不繼續罵啊?求饒幹什麽?”


    韋不平臉色蒼白,隻是不停的辯解:


    “林熙,是我老糊塗了。我受了孟鈞的誘惑,昏了頭?林熙,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難道忘了,你小時侯還叫我叔叔。叔叔真的錯了,你就饒了我好不好。我知道我犯了大錯,你把我交給長老會,到時由長老會定奪。這樣也不會髒了你的手。”


    “嗬嗬。”


    林熙搖了搖頭,聽到韋不平前後截然不同的兩番話,心中感到一種巨大的諷剌:


    “韋不平,你還真行啊。死到臨頭了,就大打親情牌。你當初在山上,想殺我的時侯,怎麽就沒有想過,我小時侯叫過你叔叔。你和孟鈞和烈陽宗勾結的時侯,怎麽就沒想過,我祖父是怎麽對你的。你現在死到臨頭了,就突然記得了。”


    林熙冷笑,如果他還是以前的那個五雷派少掌門,或許還會被感動。不過,很可惜他不是。韋不平打得好算盤,想讓他把他交給長老會。


    然而五雷派六大長老,就有四個是和韋不平、孟鈞一個鼻孔出氣的。把韋不平交給長老會,還不是縱虎歸山。


    韋不平這簡直是把他當小孩糊弄。


    “韋不平,你就安心上路吧。看在你是長老的份上,我會給你燒幾柱香的。”


    林熙淡淡然,直接宣判了韋不平的命運。


    “你!——”


    韋不平雙目暴睜。然而下一刻,他身軀一挺,雙手閃電般拍向林熙的腿骨,居然是悄悄的積蓄夠了力量,在這個時侯,突然發難。


    “哼!”


    一聲冷哼,在韋不平耳邊如雷霆炸開。韋不平最後的反抗,在林熙看來,簡直不值一提。他隻是把壓在韋不平身上的右腿,用力一壓,立即就瓦解了韋不平的攻勢。


    “啊!——”


    韋不平頓時口中鮮血狂吐,整個就像一隻蛤蟆一樣,被深深的釘入了地裏。他本來就受了重傷,受了林熙這一腿,直接就打入了彌留狀態。


    然而不知為什麽,韋不平臉上反而湧起一股紅光,看起來反而像是沒有受一點傷。


    “回光返照。”


    林熙了然,韋不平應該是差不多要死了。這最後一口氣耗完,也就是他死的時侯。


    “孽障!你也不要高興太早!”


    韋不平臉上突然出現一股異樣的興奮,好像是要死的凶獸,反撲一擊:


    “你以為你贏了嗎?哈哈哈,你錯了!——不錯,我今天是要死了,但我就算死,也有你姑姑在陪葬!……”


    轟隆!


    晴天霹靂!


    林熙驚得臉色蒼白,麵無血色,腳下虛浮,噔噔噔連退幾步。


    “姑姑出事了!……”


    簡直是五雷轟頂,林熙瞬間被這個消息打懵了。耳中隻聽韋不平繼續說著:


    “……你姑姑和你私通信件,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我們就將計就計,三個月,我們找人告訴你姑姑,說你在凶獸山脈出事了,結果她就風急火燎,一刻都坐不住,匆匆忙忙的下了山。嘿嘿,隻可惜,她沒有料到,還沒等他趕到凶獸山脈,半路上就等到了我們。”


    韋不平嘴裏大口大口的噴血,氣息越來越高,但臉上的神情卻是越發的興奮:


    “哈哈,林熙,你自幼喪母,十七歲喪父,現在林茹雲死掉,你就失去了最後一個親人,成了徹徹底底的孤兒!天地雖大,卻再沒有你一個親人,也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然後了無聲息。


    “老匹夫,你們到底把我姑姑怎麽樣了?!”


    林熙渾身發抖,越聽心中越冷,他猛的一把抓起韋不平,嘶聲咆哮。然而,韋不平神色僵硬,早已經死了。


    “啊!老匹夫,你真是死不足惜!”


    林熙發出一聲驚天怒吼,他五指一掐,哢的一聲,就扭斷了韋不平的脖子。同時內家拳勁發動,砰的一聲,將韋不平的身軀震得四分五裂。


    韋不平臨死的話,對林熙來說,簡直是個晴天霹靂。從來沒有一刻,林熙像現在這樣,感到心慌和焦慮。


    林熙從來沒有對一個人,產生如此深厚的感情。哪怕是曾經這具身軀的親生父母。


    對於這個唯一的姑姑,林熙卻有著深深的眷顧和感情。


    當初,林熙的靈魂,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親人就是姑姑林茹雲。


    林熙還記得長老議會,孟鈞對自己出手,姑姑那種怒發衝冠,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神情;也記得在大殿,形勢一度不利時,姑姑林茹雲臉上那種焦慮,擔心、不安的神色;以及自己戰勝孟石、王嶽鶴時,那種發自真心的歡喜!


    在這個姑姑身上,林熙感受到了真正的親情。那種為之喜,為之悲的感情。


    毫無疑問,林茹雲是真正的把他視若己出,當做至親的親人。而當日長老議會之後,林熙也從心底認可了他,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姑姑。


    有的人,相處了幾年,你也無法把他當做親人;而有的人,哪怕隻相處了幾天,你都會把她視為最親的親人。


    毫無疑問,對林熙來說,林茹雲就是這樣的人。


    對於林熙來說,他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或許不是很長。但姑姑林茹雲卻在他的記憶,留下了深深的印記,成了他心中最親近的人,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孟鈞!如果我姑姑出什麽事,我要你也陪葬!——”


    林熙驀然抬起頭來,發出一聲驚天的長嘯。淒厲的聲音,滾滾蕩蕩,四麵八方。


    他的身上,一**殺氣,如同潮水一樣,令人觸目驚心。


    砰!


    一股空氣炸開,林熙瞬間沒了蹤影。


    凶獸山脈外的官道上,矗立著一個驛站。磚石建造,蓋著藍玉瓦,旁邊四、五輛馬車停著。幾個車夫百無聊賴的聊著天。


    這是一處馬車行,專做凶獸山脈的生意。


    每一年進入凶獸山脈的宗派都很多,相對的,獨來獨往的武者也不少。這些馬車行做的就是這些獨行武者的生意。當然,相對的,要價要比普通馬車行貴得多。


    “即刻出發,到五雷山!”


    一名馬車夫還在惺鬆的眨著睡眼,突然之間,一道勁風吹過,懷裏立即多了一張銀票。馬車夫漫不經心的瞄了一下,隨即驚得跳了起來。


    “十,十……十萬兩!!”


    他在這裏做了這麽久的生意,也從來沒見過這麽大額的生意。


    “立即出發,盡快趕到五雷派,這十萬兩就是你的了!”


    林熙沉聲道。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剛剛還心不在焉的馬車夫,立即打了雞血一樣,渾身抖擻:


    “好咧,你放心就是!”


    涮洗馬匹,添馬草,帶食糧……,短短時間內,一匹上好的馬車就準備在了林熙麵前,連林熙的糧食都準備好了。


    “客人,走咧!”


    馬車夫一臉堆笑。


    “嗯。”


    林熙一甩袖袍,就要踏上馬車。


    “少掌門,等等,等等我!……”


    就在這時,一道微弱而焦急的聲音,從斜刹裏傳來。


    林熙目光一斜,立即看到一名白裙女子,渾身是血,正蹣跚而來。


    “師姐!”


    林熙吃了一驚,認出了這名少女,是姑姑林茹雲身邊的弟子。


    “師姐,快上來。”


    林熙一把扶住這名女子,然後帶上了馬車。


    “少掌門……,我終於找到你了!”


    少女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林熙看了一眼,暗暗心驚,她身上的傷勢非常嚴重。


    “師姐,有什麽事情,一會兒再說。——車夫,出發!”


    林熙聲音一落,外麵馬夫應了一聲,然後,馬車迅速啟程。


    從凶獸山脈到五雷山脈,路途遙遠,需要七八天的路程。為了對付孟鈞,林熙必須保證體力充沛,處在最巔峰的狀態。否則的話,若是因此而含恨山上,就愚不可及了。


    相對來說,馬車是最好的選擇。


    “師姐,你先把這個吃了。”


    林熙抓出幾把藥草,遞給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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