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江邊風實在不小,張雪鬆把襯衣脫下來披在唐妍書身上。


    她背對江水,摸了一下還帶著體溫的襯衣,“對不起啊雪鬆哥,這麽晚了還把你叫出來。”


    張雪鬆也不看她,看著遠處本該黑壓壓一片可被兩邊的建築照亮的江麵,“我都說了,你不用跟我這麽客氣,發生什麽事了?建英剛還特意囑咐我照顧好你。”


    “…”唐妍書也不知是這麽表情,語氣卻很平靜,“他回來了。”


    “…!”張雪鬆立刻想到是誰。


    “琛哥聽到那個和我相親的人出言侮辱我所以動手打了他,現在被拘留了。”


    張雪鬆一驚,他印象裏的蘇琛一直很儒雅紳士,絕不像是會出手打人的性格,“那他人呢?沒事吧。”


    “沒事,薑洵說了,哥哥找到了不少他的把柄,一定能比他和解,即使不和解,他的傷也不是很嚴重,交點兒保釋金也就出來了,所以沒事。”


    “那就好…”


    “不提他了。”唐妍書語氣突然變得歡快,俏皮的看向張雪鬆,“雪鬆哥,我想喝酒。”


    “喝酒?”他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點多了,“要喝酒明天吧,今天太晚了,這個點兒你喝多了不安全。”


    誰知唐妍書卻還是不依不饒,“才幾點啊,別告訴我咱們張老師每天10點就上床睡覺了?”


    “我沒關係,但你不行。”


    “我怎麽不行了,我保證不喝多,再說了和雪鬆哥在一起就算喝多了怕什麽啊~”


    “…”張雪鬆其實是不放心把她送回家之後她一個人。


    “好你了~張老師~”唐妍書眨著大眼睛,搖著他的胳膊撒嬌賣萌。


    張雪鬆看著她可愛的笑臉以及可憐兮兮的表情心都化了,“好好好,真是輸給你了,走!”


    “走嘍~”唐妍書拉著張雪鬆的胳膊往前跑。


    不知道為什麽,在蘇琛麵前的她總是小心翼翼多愁善感的,在哥哥麵前她多數的是敬畏。


    唯有在張雪鬆麵前,她可以放肆的笑,大聲的哭,不用考慮別的什麽,自在得很。


    可就是因為沒有別的感情才會如此自在吧,單純的把他當作前輩、當作哥哥。


    唐妍書最後還是喝多了,完全把自己之前的保證忘得一幹二淨。


    張雪鬆也喝了不少酒,交了出租車送她回家。


    坐在車上,懷裏抱著睡著的小小的人,心裏想的都是剛剛她喝多了掉眼淚的樣子。


    “…琛哥…蘇琛!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你哭!…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說著說著哭的更厲害了,“你無意的說了句你喜歡我長發飄飄,我就為你蓄起了長發,你說你不喜歡榴蓮的味道…家裏就再也沒買過我最喜歡吃的榴蓮…你說我很適合公關部的工作…我就努力在公司學習…這些都是你說的…我都清清楚楚地記著呢…”


    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可你怎麽就不喜歡我呢?


    那一刻,張雪鬆好想緊緊抓著唐妍書的肩膀告訴她,“根本不是他喜歡什麽的問題,問題是他愛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而已!”


    可他又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呢?


    所以你做什麽都是徒勞啊,你又何必為了這樣一份苦澀的情感而拚命執著呢?根本不會有結果。


    這句話即是他想對唐妍書說的,也是他對自己說的。


    到了唐妍書的家裏,安頓好她張雪鬆並沒有直接離開,他一直在沙發上坐到天亮,卻在她醒之前離開了。


    ***********


    會議室裏,氣壓極低,所有人大氣兒都不敢喘。


    “新疫苗是a群腦膜炎球菌多糖疫苗係用a群腦膜炎球菌液體培養,甲醛殺菌後,從上清液中提取英膜多糖抗原,經凍幹…”


    報告新藥進度的研發部一直不敢直視陳玘的臉,語氣裏也充滿了怯懦。


    “與史諾克對外授權簽約的時間比預計的晚了一個多星期是怎麽回事?”陳玘從麵前的資料中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環視了一周,“負責人是誰?”


    旁邊一個眼鏡男張了張口,“不是我們的問題,是研發部沒有按期完成…”


    陳玘一雙犀利的眼睛盯著前麵還站著的研發部的人。


    “這個…確認出口的形態時花了點兒時間…”


    “這就是你們的理由?”陳玘沒給他說完的機會,“那這次的損失你來賠償吧。”


    “…沒…沒有損失啊…”


    陳玘音調沒有什麽明顯的升高或者降低的變化,表情也還是那麽平靜,可越是這樣越是可怕。


    “推遲簽約一個多周,不但信譽受到負麵影響這一個周多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還有藥品沒有提前投入市場所流失的不可估計的潛在利益,你告訴我沒有損失?”


    “…對不起…”研發部的人快哭了。


    也沒有人敢求情或是說什麽,平時陳玘也沒這麽難搞,所有人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麽了。


    可陸宴修心裏卻一清二楚。


    “陳總,你休息一下吧,早上下了飛機就來公司開會,我去給你衝杯咖啡。”


    陸宴修說著就站起來,陳玘剛想發脾氣,陸宴修又補充道,“你們不出去嗎?”


    所有人都像看救星似的看著陸宴修,終於有了可以喘氣兒的機會大家都飛快的離開了會議室。


    沒一會兒陸宴修就端了一杯重新回到會議室。


    陳玘態度極其不好的結果去,想著借著咖啡的茬兒劈頭蓋臉的罵他一頓也好。


    “…”


    “黑咖啡,加了兩塊兒糖。”


    陸宴修就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一樣,沒給他留任何可以發作的理由。


    陳玘很不悅,“叫他們回來,繼續開會!”


    陸宴修卻坐到他旁邊,“晚上我帶你家很好吃的餐廳,你一定沒去過,就當是給你賠罪了好不好?”


    其實聽到他有道歉的意思陳玘心裏的火就消了一半兒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瓶座的關係,他不但喜歡和別人唱反調,就連自己也不放過。


    他冷冷的看著眼前想要討好自己的陸宴修,“陸總,工作時間請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


    “…”陸宴修好看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責怪的表情,隨後不知為何變得有點兒委屈的樣子,“我怎麽做你才會原諒我?我那天是…因為在意,在意對你有所企圖的楊旭堯,你和他走那麽近還那麽維護他所以我吃醋了…”


    “你吃醋了?”這一句話讓陳玘的心情徹底明朗起來。


    “對,我不想任何別的什麽人靠近你,楊旭堯不行,誰都不行。”


    陳玘沒了剛剛的冷漠,又恢複了平時那副妖孽魅惑的樣子,“我可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人,身邊的花花草草可不止楊旭堯一個,你除不除的過來~那就要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陸宴修眼神狠了狠,“沒關係,即使再多我也會一根一根的連根拔掉,再也不給他們春風吹又生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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