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焰在前,毛貝貝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餐廳。


    容焰在位置前停下來,卻沒有立馬扯開凳子坐下來,而是隨手抽開了毛貝貝平常坐的那張椅子。


    這還沒完,他筆直的站在那,微微偏頭朝她看來,「坐。」


    毛貝貝:「……」


    喬伊人牽著一個長相清秀的孩子走進來,笑著打招呼,「容焰貝貝,早上好。」


    「表姑早上好。」毛貝貝禮貌的打招呼,容焰則是微微的勾唇笑了笑,算作回應。


    毛貝貝注意到挨著喬伊人坐下來的小男孩,「這是?」


    「這是我兒子,喬偉。」喬伊人慈愛的撫摸著小男孩的腦袋,「小偉,叫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小男孩揚起下巴,聲音格外清脆。


    毛貝貝雖然來容家不久,關於喬伊人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就知道她早年未婚先孕,頂著很大的輿論壓力,生下了一個男孩。


    這麽多年,一直都是她一個人撫養著這個男孩,至於這個孩子的父親,喬伊人不說,也無人知曉。


    喬偉長得眉清目秀,眉宇之間,跟喬伊人很像。


    笑起來兩個虎牙尖尖,一雙黑眸如葡萄般烏黑靈動,十分可愛招人。


    毛貝貝將麵前熱氣騰騰的奶香小饅頭端起,遞給了喬偉,並且沖他擠了擠眼睛,「這個很好吃哦。」


    「謝謝姐姐。」喬偉聲音甜甜的道謝,笑容足以溫暖這世間所有的溫情,看的毛貝貝心裏一動。


    她剛回過神,盤子裏就多了一塊三明治。


    她回頭,對上容焰關切微笑的臉。


    「吃吧。」容焰點點頭,無視她見鬼的眼神,兀自轉頭優雅用餐。


    早餐沒吃多長時間,前前後後也就十分鍾,容焰在這十分鍾裏,對毛貝貝那叫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殷勤。


    隻要毛貝貝餐盤裏的食物吃完,就會有新的食物夾過來,全都是容焰親手夾的。


    不僅僅是夾食物,就連她今天早上的牛奶,都是容焰幫倒的。


    對麵,喬伊人一邊照顧著喬偉吃早餐,一邊含笑不時朝他們看上兩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對恩愛的新婚小夫妻。


    毛貝貝極不自在,心裏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實在摸不準容焰心裏在想什麽,於是平時草草吃兩口的早餐,今天愣是被他塞到撐。


    喬伊人笑容晏晏:「貝貝今天胃口看上去不錯呢。」


    沒等毛貝貝說什麽,容焰的大手就已經籠罩過來,掌心向下,一把罩在了她的頭頂。


    「能吃是福,能吃好養活。」


    那莫名寵溺的語氣,是腫麽肥四???


    等等……他們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親密的?毛貝貝有些淩亂。


    「容焰。」一道不算愉悅的聲音從餐廳門口傳來,毛貝貝下意識的轉眸朝門口看去,就看見餐廳門口,於慧站在那。


    她麵色看著不太友善,事實上,她從未對毛貝貝友善過。


    此刻,於慧的視線輕蔑的從她的臉上一掃而過,而後看向容焰,「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


    說完,也不等容焰答應,就轉身走了出去。臨走時,還不忘掃一眼毛貝貝和喬伊人兩人。


    容焰揉了揉毛貝貝的頭髮,「吃完了去車邊等我,送你去學校。」


    「我的頭髮……」毛貝貝皺眉抵抗他的動作,可頭髮還是不可避免的被揉的一團糟。


    而容焰已經愉悅的輕笑出聲,起身離開。


    毛貝貝氣呼呼的瞪著容焰消失在餐廳門口的身影,腮幫子鼓鼓的。


    對麵,喬伊人忍不住笑出聲,「能看見容焰這麽對你,也是不容易了。」


    毛貝貝噘嘴,「他隻會捉弄我。」


    「你看不出來嗎?這恰恰是他在乎喜歡的表現。」喬伊人笑著說。


    「嗬嗬~~」毛貝貝臉頰有些泛熱,麵上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


    她又不是情竇初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可是寫了四年網絡小說的作者,才不會相信這種「我捉弄你,其實就是對你好」的鬼話。


    ——


    庭院裏,晨光沐浴著微風。


    容焰站直了身子,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心情愉悅,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一抹淺柔的弧度。


    想到毛貝貝瞪著他,卻又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就覺得好笑。


    於慧一轉身就看見他在笑,眼底飛快的閃過什麽,皺眉,「容焰,你老實告訴媽,你跟曼青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她會哭著離開?」


    「哭著離開?」容焰表情微怔。


    「是啊,你不知道嗎?」於慧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早上我在院子裏鍛鍊,就看見曼青邊哭邊跑出來,我追過去問,她卻叫我不要再問了。你說,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傷害她的事情?」


    容焰想了想,「沒有。」


    「曼青那孩子一向懂事體貼,又對你好,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哭那麽傷心。」於慧滿眼懷疑的看著他,「還有,你跟毛貝貝又是怎麽回事?」


    她的兒子,是她從小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寶貝,從來都是被她保護的周全,什麽時候給人夾過菜?什麽時候給人盛過湯?


    可是剛剛在餐廳裏,這些事情他都為了毛貝貝做了。


    她雖然站的遠,卻看的十分清楚。


    看見容焰給毛貝貝獻殷勤,百般照顧,她就覺得難受,就覺得毛貝貝是在打她的臉。


    「什麽怎麽回事?」


    「你不會真的想跟她好?想娶她?」於慧滿臉緊張的盯著兒子,生怕會從他嘴裏真的蹦出一個「是」字來。


    在他還沒有給出回答的時候,又趕緊道:「不行,我跟你說,這絕對不行。」


    「為什麽不行?」容焰挑眉,輕飄飄的反問。


    可他越是這麽問,於慧心裏就越是難受,因為他越是這個表情和神態,就離她心中的猜想越靠近。


    她實在沒辦法接受,毛貝貝那樣的人,做她的兒媳婦!


    「因為她不配!不管是出身,還是長相,毛貝貝都比不上曼青,更加配不上你。」於慧有些激動,所以說話的時候,沒控製好語調,聲音有點拔高。


    容焰聽了她的話,卻慢慢的皺起了眉,「她配不配,我說了算。」


    於慧:「……」


    她雖然是他親生母親,可從小到大,他們母子間的感情並不好。


    原因是,於慧和容焰父親的感情,也非常的糟糕。


    在容焰剛記事的時候,就隻記得爸爸媽媽無休止的爭吵,他在這樣的爭吵中成長,心理不扭曲,就已經算很不錯了。


    這些年,他漸漸的長大了,父母之間的爭吵也漸漸的少了。


    不吵了,不代表就冰釋前嫌了,他們在容焰心中留下的傷疤,也是永遠不可磨滅的。所以即便他們和好如初,容焰也沒辦法做到親近他們任何人。


    「容焰,媽都是為了你好。你相信媽的眼光,媽絕對不會看錯,毛貝貝根本不適合你。你千萬不要為了爺爺,而放棄自己的感情原則。」於慧苦口婆心道。


    容焰忽然察覺到什麽,抬眸朝不遠處看了一眼。


    「我去上班了。」他沒有回答於慧的任何話,而是丟下這麽一句,就抬腳走了。


    「容焰……」於慧有些不死心,想要再說點什麽,可是一轉身就看見站在不遠處廊簷下的毛貝貝,頓時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裏。


    毛貝貝吃完了飯,覺得撐的慌,就想著出來走走,況且容焰說了,要她去車邊等他。所以她就出來了。


    卻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那邊於慧正在跟容焰說話。


    她不想過去打攪,隻好在走廊邊停了下來,靜靜的等著。


    沒想到,容焰會忽然回過頭來看她,就好像早就發現她了一般。


    不知道他跟於慧說了什麽,就看見他抬腳朝自己這邊走過來,寥寥十幾步,就走到了她的麵前。


    「好了?」他問,嗓音低沉。


    「嗯。」毛貝貝點點頭,還是下意識的往於慧的方向看了一眼。


    於慧還站在原地,還在用那種冷漠不屑的眼神,遙遙望著她。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嗯。」容焰點頭。


    毛貝貝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往下接了,一般按照正常點的邏輯來說,他不是應該說沒有嗎?


    「還有問題嗎?」容焰盯著她的臉問。


    貝貝搖頭,「沒了。」


    「那走吧,送你去學校。」容焰說著,率先轉身朝停車坪走去。


    毛貝貝跟於慧對視一眼,轉身小跑著跟上。


    ——


    接下來的幾天,毛貝貝徹底體驗了一把,什麽叫做「不正常的發神經」。


    容焰何止是不正常啊?簡直就如同變了一個人,對她的態度是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


    這不,晚餐剛當著全容家人的麵秀了一把假恩愛。


    飯後,毛貝貝上樓寫更新,屁股還沒坐熱,餐後水果就送上來了。


    毛貝貝拉開房門,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有些崩潰,「容先生,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我要是做錯了什麽,您直接告訴我,我改就成,您這麽對我……我怕折壽……」


    容焰挑眉:「你慌什麽?」


    毛貝貝:「……」


    這樣的容焰,擱誰誰不慌?


    慌是正常的,不慌才是不正常的吧!


    容焰手裏端著水果,朝她身後瞄了一眼,「在寫作業?」


    毛貝貝心虛的將門掩上一定,「嗯……」


    然後,額頭上被啵的彈了一下,疼的她嗷的叫出聲。


    容焰慢條斯理的收回手,「目光閃爍,言辭畏縮,想說謊,還得再修煉個三五年。」


    說著,端著盤子從貝貝身邊走進了房間。


    毛貝貝自知攔不住他,也就不徒勞反抗了,任由他走進屋子,自己也隨後跟過來。


    容焰徑直走到了她的電腦前,為防止他看見她寫的內容,毛貝貝主動上前,蓋上了筆記本的蓋子。


    「嗬嗬~~~容先生,時間不早了,您是不是要回去睡覺了?」


    容焰瞄她一眼,「怎麽?背著我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沒有……」毛貝貝幹笑,「那個啥……容先生,您是不是跟曼青小姐吵架了?」


    容焰放下果盤,隨手扯開那張椅子就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反問:「怎麽說?」


    「感覺……」


    其實不是感覺,而是她覺得,如果不是他跟曼青吵架了,他就一定是腦子抽了,才會忽然對她這麽殷勤。


    「感覺?」容焰雙腿交疊,坐的姿勢很閑適,「那說說你的感覺,說詳細一點,不能遺漏。」


    呃……


    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毛貝貝怎麽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到底還是她腦子不好,沒事好好的提什麽曼青?


    「說啊~~」容焰的聲音很溫柔,此刻他的臉上甚至還掛著淺淺的笑容,可就是那樣的笑容,卻看的毛貝貝渾身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為什麽她會有種直覺,就是不管她怎麽回答,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呢?


    「咳……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說!」他淡淡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可抗拒的威嚴。


    毛貝貝嘆了口氣,「難道不是嗎?你不是因為跟曼青小姐吵架了,想故意氣她,所以才故意對我那麽好?你看,我一提起她,你的表情都變了。這種表情……分明就是在鬧別扭嗎?」


    可憐關她半毛錢的事?沒事幹嘛把她扯過來當墊背的?


    他要是想跟曼青雙宿雙飛,她是完全可以成全他們的嘛。


    她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不能釋懷的壞女人?


    容焰蹙眉,「這就是你的感覺?」


    「嗯。」毛貝貝認真點頭,然後看見他迅速陰沉下去的麵色,頓時改口:「其實您要拿我當擋箭牌,刺激曼青小姐,也沒什麽。畢竟,我們是合約的關係,隻要您一聲招呼,我肯定演的妥妥的。隻是真沒必要動真格,在沒人的時候還對我這麽殷勤。」


    她說的認真,也都是肺腑之言,可落進容焰耳朵裏,怎麽就那麽的刺耳呢?


    「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一雙黑眸鎖定她,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妮子,果真腦筋都是倒著裝的嗎?


    思路真是清奇!


    毛貝貝腦袋一歪,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不是嗎?」


    容焰:「……」


    他感覺,再跟這妮子待下去,他會氣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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