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嬸就是婆娘!


    從個人感情上來講,趙天明當然不願意相信從小看自己長大的李二嬸,也是幕後主凶之一,不禁說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會不會是五和尚被打殘了,心裏憋著氣,回來泄泄火,順便把那姑娘滅口的?”


    林啟無語道:“你要是被人打殘了,還有那心思去?我之前想,有三種可能,第一,五和尚確實被打殘了,因為一些原因或者問題要處理,被何當立帶回來;第二,五和尚已經被殺,根本沒有再回來,過來的人就是何當立這一邊的;第三,也是基於第二點,五和尚已經被殺或者被何當立控製,他的另一個十分關心他的重要盟友,回來尋找他,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婆娘,當然,這三點的前提,還是五和尚那天,是被何當立的人劫走的。”


    “那就先按這個前提來,”趙天明仍不願往李二嬸身上考慮,思忖道:“第一點還可以解釋一下外麵的輪椅印,第二點和第三點,好像跟輪椅扯不上邊嘛,而且,你說這些,跟樓上今天剛被他們殺死的姑娘,也沒什麽關係啊。”


    林啟笑道:“任何想不通的事,隻需要給它一個合理的理由,就像我剛剛說的,也許何當立或者婆娘,就是殘疾人呢?”


    林啟這麽一說,趙天明思路也清晰起來:“果然,這樣第二點和第三點就能說得通了,但何當立或者婆娘,為什麽要殺今天這個姑娘,如果是第一點,五和尚已經殺了一個了,為什麽今天還要殺一個?”


    “誰知道呢,也許之前就綁得是一對雙胞胎,之前殺掉一個,現在被大老板何當立整這麽慘,以後也沒心思再幹這一行,過來把另一個滅口,而且他現在全軍覆沒,連幫他處理屍體的人都沒有。”


    “那剛剛過來偷走屍體的,到底是何當立還是婆娘的人?”


    林啟也是一團亂麻,說道:“現在還沒有思路,隻能多做假設,排除了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一定就是真相,用我爸工作時最常說的話,就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稍稍頓了一下,看看旁邊專注開車的人,才接著道,“所以趙天明,我不是存心針對李二嬸,假設不一定是事實的真相,隻是多一個可供排除的可能性。”


    趙天明笑了笑,說道:“你小子還會安慰的人麽,你盡管做你的假設,不用為我擔心,我接受過的所有委托,基本一半以上都是熟人作案,所以這種事也是喜聞樂見的,隻不過這一次可能發生自己在身上,心理上的難關,我會自己調節。”


    以趙天明的閱曆,人性的複雜和險惡,見識得確實要比林啟多得多,於是林啟便即說道:“那我們就針對第二個前提再分析一下吧,五和尚當時是被婆娘派得人救走的,從我僅有的一次跟五和尚接觸以及殷少狼口中的描述,五和尚這個人對婆娘至少是忌憚和依賴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算不是姘頭,也非比尋常,至少要比何當立牢固得多,所以她是完全有這個動機的,假設這個人是李二嬸,剛剛已經說過了,不管是獲取信息的便利性,還是對我們的了解程度,都是最可疑的人選。”


    “那殺那個姑娘的動機呢?”


    “滅口,銷贓,甚至嫉妒,都可以解釋。”


    “嫉妒?因為五和尚糟蹋了那姑娘?她跟五和尚之間的年齡差距,這個……”


    “所以我剛懷疑他們可能是母子關係,一種超越母子之間的……病態的愛。”


    趙天明搖了搖頭:“好吧,我還是無法相信李二嬸是這樣的人,她無法生育我也是知道的,怎麽會突然多個五和尚這樣的畜生兒子來?那隱藏得也太深了,從我小時候,還在甘肅的時候,就開始隱藏了。”


    林啟突然道:“其實想驗證一下也簡單,你早上和殷少狼人都不在,沒有看到她麽?”


    “我也是跟你一樣啊,”趙天明答道,“隻記得早上她還是跟吳老漢兩人做早飯,然後張羅孩子們起床、吃早飯,吃完飯然後安順的頭頭腦腦就過來了,我就跟殷少狼避風頭去了,再沒注意到李二嬸,你還有印象麽?”


    林啟也說道:“我後來就跟陳娟商量孩子們的名字,做落戶登記了,再後來楊院長就來了,對了,然後楊院長她……有點私事跟陳娟出去了,這時候李二嬸才從院子外走進來,不過那時也已經中午了。”


    趙天明拍著方向盤自言自語道:“那隻能回去找吳老漢問一下了,但願這個可能性排除掉,如果真是二嬸,那……我讓你把孩子們送到這裏來,不是送羊入虎口麽?”


    “那倒未必,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是安全的,孩子們在她那兒,所有眼睛都盯著那,她想下手都沒有機會呢。”


    “那是因為沒機會,如果機會來了,玩點陰謀詭計不就得逞了?”


    “什麽機會來了?”


    “比如……我們都不在的情況下。”


    趙天明一說完這話,兩人登時對看了一眼,心裏雙雙頓感不妙,這機會,不就是眼下麽?


    趙天明登時猛踩油門,速度一快車內突然更加顛簸起來,林啟感覺車軲轆都要飛出去了,那邊趙天明叫道:“快,給殷少狼打個電話,讓他注意力集中些。”


    林啟立刻會意,摸出手機,一邊撥號碼一邊說:“你徒弟應該也是機靈得很的人啊,不會那麽容易上當的,想想我們在狼牙山穀的山塔裏,剛跟他認識時,他還把刺殺應天狼的黑鍋侃到我們頭上呢。”


    “誰知道呢,這段時間他不是變化挺大的麽,會不會人也變單純一點了?”趙天明急道。


    林啟這邊電話通了,心說:“各路菩薩保佑。”對著話筒說道:“喂,殷少狼,孩子們現在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啊?”林啟一愣,不過已經聽到孩子們嘈雜的聲音了,頓時放心不少,繼續道,“就是安全情況啊,他們都在院子裏玩著呢?”


    殷少狼頓了兩秒,才說:“是啊,玩得都挺開心的,佟鑫又跟小妮在吵架,老黃和周扒皮在開導,不過好像效果不怎麽樣,搞得他們兩也要開始吵了,大炮在旁邊看熱鬧,不時還給周扒皮幫句腔,天福地福一條龍二順在玩小汽車,文龍在屋子裏讀書……”


    殷少狼幾乎把每個孩子正在進行的項目匯報了一點,倒是全麵得很,林啟也不嫌囉嗦,知道孩子們安全當然是重中之重。


    掛掉電話衝趙天明點了點頭:“孩子們安全。”


    趙天明笑道:“那太好了,現在是時候考慮一下我們的安全問題了?”


    林啟又是一愣:“什麽?”


    趙天明使了個眼色:“你之前不是說五和尚他們特別喜歡麵包車麽,看看後視鏡,是他們常用的那輛麽?”


    林啟這時狐疑的順著趙天明的指示,眼睛一瞥後視鏡,果然後頭不遠處跟著一輛五菱榮光,跟之前回安順時,想圍剿自己,最後卻被反圍剿的那些麵包車一模一樣的型號,心裏咯噔了一下,本能問道:“什麽時候就跟著了?”


    “就你剛剛接電話的時候,在一個三叉口跟上來的,似乎早就等著我們的感覺呢。”


    林啟回身看了看,現在尚有一段距離,看不清裏麵開車的人是誰,是五和尚,還是他的婆娘?喃喃道:“會不會是巧合?畢竟這世上這麽多麵包車呢,也不能光靠這個下結論啊。”


    趙天明道:“我可不是憑麵包車下結論的,相信我吧,我前半輩子不是殺人就是打仗,後半輩子也一直幹這行,我肯定那麵包車就是衝我們來的。”


    林啟無奈道:“好吧,那麽,這個時候就靠你了。”


    “什麽?開玩笑呢吧?”


    “你不是會用刀麽?什麽天刀、人刀的。”


    “那也不是飛刀啊,他們還有槍呢,而且我也不確定那個偷屍體的高手在不在裏麵,我可以肯定的說,我不是他的對手。”


    “好吧。”難得趙天明這麽謙虛,林啟這時才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那現在我們怎麽辦?”


    “不知道。”趙天明探著頭向前張望,“前麵有個急拐彎,我拐過去停車,我們最快的速度下車,在右邊山坡的林子上隱蔽,看他們怎麽個說法。”


    “成交。”林啟答應得很果斷,他知道趙天明是打遊擊的高手,而且這種時候,除了配合,他也不會有任何想法。


    前麵道路的右方確實有個小山丘,海拔估摸著也就兩、三百米,山上種了不少果樹,也有一些銀杏,應該是私人承包的,隻是望山跑死馬,車子向前開了五、六公裏才來到山腳下,又往前開了兩公裏才有趙天明說的路口,趙天明一個類似飄移的急拐彎,那速度之快,林啟明顯感覺這破車,似乎有什麽零件飛出去了。


    車一停下來兩人二話不說,下車拔腿就往山上跑,趙天明選了顆枝濃葉厚的樹,讓林啟爬了上去隱蔽,自己拐了兩個彎也不見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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