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度量衡用得英製,郝正月後來特地換算了一下,17.637盎司差不多等於500克,整整一斤重的海洛因,放在國內,夠槍斃十幾回了。


    就個人感情而言,郝正月無法相信林啟是一名毒販,林啟的背景身世經曆他都一清二楚,這個人首先就沒有販毒的主觀動機。


    但長年的職業生涯,使郝正月接觸得更多的是社會的陰暗麵,他見過窮凶極惡的暴徒,也見過虛偽狡詐的偽君子,有些人高尚起來,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足以讓你仰視,但揭開他光芒萬丈的麵紗後,發現人類最齷齪的字眼都無法形容他的陰險。


    所以郝正月多年來保持了一個最基本的職業習慣,就是懷疑一切,任何所謂的真相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來支撐,否則都是空談。


    對於林啟這次突發事件,他想首先以中立的態度去麵對,否則視線一旦被感情所誤導,結果不但幫不了他,很可能還會適得其反。


    郝正月把腦子裏的脈絡快速整理了一下,問莫少其:“他們所謂的鐵證如山就是在林啟的背包內搜出那麽多海洛因?那包裝上有他的指紋麽?”


    莫少其答道:“具體我也不清楚,我也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但這都不是關鍵,關鍵是他的身體情況,郝警官,你是國際刑警,我想問你能不能有什麽辦法,哪怕是有什麽法律的漏洞,讓我給他做一次全身檢查?”


    郝正月不由疑道:“他的身體到底怎麽了?”


    “我懷疑他被綁到狼牙山穀的時候,被迫做過什麽藥物試驗,具體現在還說不好,需要做一次緊急檢查,所以我才一次次催他趕緊來芝加哥的,郝警官,你如果方便的話,最好也過來一趟,我擔心狼牙山穀裏的人都有類似的遭遇。”


    郝正月知道莫少其不是開玩笑的人,說道:“好吧,我現在手上有個案子正在處理,這樣吧,林啟那邊,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他是個律師,你有什麽訴求可以直接找他,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會盡快趕過去。”掛斷了電話,郝正月把林啟提供的情報、龐大海的出國、周朗的腐化和明日集團的資料,快速的在腦海裏回憶舒理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恐怕又要出趟遠差了。


    美國,芝加哥。


    dea是美國緝毒局的簡稱,一周前,林啟從芝加哥機場直接被帶到了這裏拘禁起來,他感覺他的人生就是上帝跟他開得一個又一個的玩笑,自己帶著滿腔熱情、滿懷正義的過來尋找師兄龐大海、調查pog毒品案,結果剛下飛機就因涉嫌販毒被拘捕,實在是天大的諷刺。


    他想聯係莫少其姐妹兩,讓他兩幫忙找個律師,但是沒有人理會他的請求,這七天來,沒有人審問他,沒有人探視他,甚至沒有人跟他說過任何話,連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在國內出發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拿了兩包毒品藏在包內,冷靜下來後,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印象中,自己也沒有精神分裂的病史啊。


    那兩包毒品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出現我的背包裏的?


    林啟也想過,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但實在想不出陷害他的人是怎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那麽多毒品放到他包裏的,隻這一個問題就已經足夠讓他撓破腦袋了。


    林啟振奮了一下精神,從頭到尾回顧了一遍,最後還是認定:“還是有人陷害我的,機場那兩個警察搜查我的背包,正常流程也應該是從包裏麵開始檢查,而他們兩是直接拿刀劃開背包底部,就像早就知道包底下有貓膩似的,這一點就能證明是有人告訴他們的,那個人就是陷害我的人,這是一種可能,另外一種可能,陷害我的人就是那兩個警察自己,也許包裏麵根本什麽都沒有,隻是他們的手法太快,趁我沒注意放了兩包海洛因進去,然後裝模作樣的把我關起來,而且把我關起來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麽鬼地方,我都很懷疑,是警察局麽?關了七天了,都沒有人來審案,也太奇怪了,不管有沒有證據,拘留的時間都太長了,我印象中看過那麽多的美劇,也沒有警察抓到嫌犯不理不問,先關一個禮拜禁閉的啊。”


    正想著,門外傳來動靜,接著牢門“哐當”一下打開了,門外站著一個肥胖的美國女警,粗獷的噪音喊道:“有人探監。”


    林啟嘀咕了一聲:“什麽探監,法官沒有判,我還不是犯人呢。”好在今天終於有個人來看他了,還以為這輩子就關在這裏與世隔絕了呢,是莫少其和小北麽,畢竟在美國,隻有這麽兩個朋友知道我過來,林啟心裏這樣想著來到一間探監室。


    裏麵一個西裝筆挺,金發黑眼的中年男子,戴著一副藍框眼鏡,正在探監室裏信步閑庭,見林啟進來,熱情得伸出了右手,首先作了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金柯蘭,我是受人之托來做你的辯護律師。”


    林啟狐疑的跟他握了握手,問道:“受人之托?誰?”


    金柯蘭“謔謔”笑道:“總之是你的朋友吧,或者你也可以認為是美國的法律援助機構等等,當然你也可以拒絕,畢竟你的案子實在比較棘手,我可不想我的職業生涯再多添一處敗筆了。”


    林啟心想:“朋友?是莫少其麽,我在美國也隻有她跟小北兩個朋友了,哦,還有個龐大海,如果他現在在美國的話,不過他也不可能為我找什麽辯護律師吧,蘇海星也算吧,但她也不知道我來啊,唉,管他呢,死馬先當活馬醫吧。”於是說道:“好吧,那現在我們應該怎麽做?”


    金柯蘭示意林啟兩人對麵坐下來,說道:“現在有兩點情況你需要知悉,第一,沒有我在場,別人不可以審問你,你自己也不可以亂說話,第二,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什麽是最壞的打算?”


    “不用擔心,不會是死刑,三年前一個偉大的州長廢除了伊利諾伊州的死刑,你猜怎麽著,芝加哥就在伊利諾伊州,不過你情況這麽嚴重,坐個三、五百年的牢是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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