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林啟和莫少其在那山洞口,真得等了趙天明很長時間,隻是眼見當時火山活動越來越劇烈,焦急加上緊張,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三個人沿著那條小河向東走走跑跑,一直過了半多小時,才看到前方圖努人“大部隊”的尾巴,不過他們似乎已經不在移動,而是原地休息起來,等走近了,才看到那邊已經停了很多警車,還有兩輛救護車。


    林啟和趙天明對視了一眼,心中均大致有數,這該是郝正月帶著國際刑警的人來了,雖然山穀裏麵到底沒幫上什麽忙,但要安置這麽多受害者,也是個龐大的工作量。


    三人加速跑了過去,見那邊已經有很多警察在挨個做登記詢問之類的工作,林啟在人群中東望西找,終於在一輛警車邊找到了郝正月,當時叫了一聲:“郝警官。”


    郝正月正準備上車的模樣,回頭一看,當場也激動的大叫起來:“林哥?”


    那趙天明這時跟了上來,拍拍林啟肩膀:“喲,看不出來,你怎麽比郝正月還衰老些啊,連他都叫你哥。”


    林啟笑罵道:“胡說什麽呢,那是我小時候我爸爸的同事經常上我們家來,見到我就叫我林哥兒,是我小名。”


    郝正月這時已經迎了過來,大氣直喘開:“我急死了,這麽多人,也沒見你們在人群裏,剛等不及,準備開車朝那找你們去,看到你們沒事,太好了,你好趙兄。”


    趙天明笑了笑,想行個禮,郝正月手已伸了過來,本想握個手,結果三人緊緊抱在一起,有時三年至交,比不上一個禮拜的生死患難,這一段經曆,恐怕這三人這輩子都很難忘懷了,尤其是郝正月,在那山穀“磨煉”得時間最長,激動得淚花子都出來了。


    郝正月鬆開來,大手抹了抹眼睛,問道:“就你們兩個?”


    趙天明和林啟對視一眼,均有些慚愧,最後還是趙天明說道:“龐博……犧牲了。”


    郝正月當時一聲輕歎。


    趙天明接著說:“殷少狼也跟我們失散,我一直沒找到他……”


    “什麽?”郝正月表情一愣,“我還以為他先出來的。”


    “什麽意思?”林啟也愣道。


    郝正月看了看兩人,正色說:“看來你們還不知道,跟我來吧。”


    郝正月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說道:“我們發現這些難民的時候,殷少狼也在其中,隻是……他是被人抬著的。”林啟和趙天明對視一眼,心裏隱隱覺得不妙。


    兩人跟郝正月來到一輛救護車上,看到了正在裏麵接受搶救的殷少狼,郝正月歎了口氣,說:“他全身多處刀傷和撕咬傷,很多……都在要害上,不知道能撐多久。”


    林啟和趙天明麵麵相覷,腦子裏隻有一個問題:“怎麽會這樣?”


    “哦,”郝正月突然想起什麽,走上救護車,拿出來兩樣物件,“當時他手上緊緊攥著這兩把刀。”


    趙天明接過來一看,一把是殷少狼隨身攜帶的那把蝴蝶刀,另一把便是從八尾良太那繳來的椎名刀。


    林啟喃喃道:“椎名刀?當時不是被應天狼沒收了麽……”旋即想通,莫少其說當時殷少狼一直守在暗道裏,也應該是把埋伏在辦公室後麵的人殺了之後的事了,那時剛好看到應天狼帶著另兩頭狼從辦公室離開,於是追上去堵截了他。


    趙天明說道:“他把椎名刀奪了回來,看來應天狼這回該沒那麽好的運氣了吧。”


    林啟輕歎一聲:“誰知道呢。”看著不遠處尚在湧動的火山群,“不過這一切也該結束了吧。”


    “對了,”趙天明突然說道,“莫少其不就是頂尖的外科醫生?讓他過來給殷少狼看看吧。”


    這一句話提醒了林啟,趕緊又回到人群裏找莫少其,見莫少其已經在發揮職業本能,正在幫忙救治傷員,接著就一臉茫然的被林啟拉了過來,一眼看到救護車裏的殷少狼,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二話不說,爬上救護車。


    這時,一名穿著異國警服的黑人男子走到郝正月身邊,說:“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了,這裏畢竟離火山太近,我請示過了,當局允許這些難民再向東部延伸轉移十公裏,現在就出發吧,要快一點了。”


    郝正月說道:“好的,在這裏就聽你的安排。”說罷,那黑人警官就接著忙去了。


    林啟問郝正月:“那人是誰?”


    郝正月答說:“他是國際刑警組織駐坦桑尼亞國家局的沙文警官,負責這次行動的,我當時跟萬通劉在草原上整整走了兩天,才見著人影,後來找到組織,就是這位沙文警官接待的我們。”


    “哦對了,那萬通劉怎麽樣了,現在人在哪?”


    郝正月哈哈笑道:“他說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兩天前已經回國了,估摸著是太想老婆孩子了。”


    “什麽?”這回連趙天明都驚了,“他老婆不是已經……”


    郝正月笑道:“他可是個人精,沒準老家還養了三四個呢。”


    林啟啞口失笑:“這個人……細想想,他才是藏得最深的。”


    郝正月接著說:“他千叮萬囑我,找到你們,一定要告訴他,等咱們一起回國後再聚呢,還讓我親手做一回正宗的川菜。”


    趙天明笑罵道:“這混蛋,他不說我都要找他的。”


    這時見“大部隊”已經在國際刑警的組織下,有條不紊的又開始陸續移動,林啟又問道:“那個沙文警官打算怎麽處置這些受害者,還有我跟保羅說他們遇見人要自稱難民,你們可別真把他們當難民啊。”


    郝正月歎了一聲:“眼下恐怕隻能當他們是難民,這個……很複雜,坦桑尼亞政府以證據不足,否認狼牙山穀裏的犯罪事實,這段時間我們也一直在周旋,最終折衷了一下,要國際刑警出麵也可以,但隻能以營救難民的名義……”


    趙天明冷笑一聲:“哼,恐怕也是惦記著那裏的黃金吧。”


    郝正月說:“政治鬥爭太複雜,總之我們的目的達到了就行了,換個角度想,這些受害者能以難民的身份留在坦桑尼亞,總比回到烏拉坎好一些吧,我們已經聯係了國際紅十字會,很快會有援助的帳篷食物過來,等安頓下來,我這邊的任務差不多也結束,該回國了,你們呢,有什麽打算,林哥,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林啟笑道:“我也不想呆在這了,但我在非洲還有些事情沒完成,也就是些善後的事了,等做完了,我也立刻去申請退伍。”林啟心裏還掛念著在烏幹達納基瓦萊難民營的星期五、莫少北和巴布提呢,回頭先去烏幹達,把莫少北接過來,讓他們姐妹兩團圓,再把巴布提和星期五送回肯尼亞,而且還有個難題,這巴布提想娶他外甥女星期五,這個事情可也得解決一下,想想也是頭疼,還有最擔心的,就是費恩的傷勢,雖然現在還不知道他和蘇海星到底是什麽關係,但那一槍到底是為自己擋的,想到納基瓦萊難民營肯定各方麵醫療條件簡陋的很,也不知有沒有轉到正規的醫院去治療。


    這邊郝正月聽他既然這麽說了,隻要不是有危險的事情,也不再強勸,這時那移動的人群裏冒出來一個小個子,拉著林啟問:“您是林先生麽?”


    林啟奇道:“是啊,你是?”


    “是保羅先生讓我找您的。”


    “保羅?對了,我正要找他呢,他現在在哪?”


    那小個子說:“就是這件事,他托我轉告您,他跟艾麗絲回烏拉坎了,他說他要回去找弗朗科。”


    林啟和趙天明相視均是一歎,但是都能理解,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一個女兒,無法再承受失去兒子的痛苦,所以弗朗科他是一定會去找的。


    林啟問道:“那左明誌呢,就是他背著的那個身材精瘦看起來有些可怕的中國人?”


    那小個子從懷裏摸出一封信遞給林啟,說:“他跟保羅先生上了一輛車,一起走了,這封信讓我交給你們,說請你們再轉交給一位莫小姐的。”


    林啟接過信驚問:“他們上了一輛車?你是說,是有人來接他們走的?”


    小個子點點頭:“也許吧,這我就不清楚了。”


    林啟腦子裏又是千絲萬縷一團亂麻,來接他們的人是誰?不可能是保羅和艾麗絲聯係的人,似乎自己跟趙天明前前後後忙了一圈下來,又要回到左明誌身上,趙天明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了,總之,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那小個子交待完了,衝趙天明行了個烏拉坎的大禮,說道:“趙先生,感謝您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願您一生都能受到真神的眷顧,一生安康幸福。”


    趙天明摟著林啟半邊肩膀哈哈大笑:“我兩一起救的。”那小個子便又衝林啟行了個大禮,說了同樣祝福的話,蹦蹦跳跳的走掉了,剩林啟呆在那,手裏捏著留給莫少其的信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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