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李明斯辯解:“但問題是她們能壓製得住麽?我的意思是完全壓製……別做夢了,男人才是家庭的頂梁柱,這也是人類社會的共識吧,哈哈。”


    “那可未必,現在女性參加工作,也可以掙錢,也可以養家糊口,隻要自己努力,照樣可以活得精彩,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有不少女性就是靠自己養家帶孩子的。”這個倒是真的,三年前的蘇海星就是個例子,雖然她後來再婚,嫁給了一個美國大富翁,但之前她都是靠自己工作掙錢養家的。


    “然後這類女性就被列為自強不息的典範,一個女人辛辛苦苦的養家帶孩子,多不容易啊,”李明斯立刻接道,並且愈加得意起來,“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就像我剛剛所說,不同的曆史階段,人或社會的世界觀都會不一樣,而掌控、引領社會世界觀的永遠是少數精英分子,當這些精英分子的觀念過於超前時,普通人就無法領會,當普通人的思維觀念還處在落後的狀態時,精英分子卻迫切的用他們自以為是的先進觀念試圖帶領他們,結果往往會不盡如人意,甚至適得其反。


    就像你剛剛說的,的確,女性也有聰明人,她們可以參加工作,她們掙得的財富甚至比男性還多,但她們根深蒂固的思維其實還是男強女弱,男性就應該承擔家庭責任、社會責任,扮演頂梁柱的角色,要不怎麽叫男人呢,當然,這麽想也的確無可厚非,幾千年的男權社會導致男尊女卑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深入整個人類社會的骨髓基因之中,是的,我說得是整個人類社會,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但是現在突然,社會發展了,她們能夠獨立了,她們有工作的權力了,她們有獲得財富的能力了,那就立刻跳出來一個赤羅裸、血淋淋的現實,她們就會忘了甚至直接忽視掉自己的社會屬性,她們會想,我既然什麽都能靠我自己了,我還要結婚幹什麽?我還要男人幹什麽?這就是導致現代社會無數家庭破裂的重要原因之一,她們自以為覺醒了,其實隻是自己落後的思維觀念跟不上時代發展的腳步而已。


    每一個不幸福和諧的家庭,都是整個社會戾氣的來源之一,是造成社會不穩定、各種亂象頻出的重要因素,就拿美國打個比方吧,你覺得美國很幸福麽,你知道美國的離婚率多高麽,你們中國發展的是很快,但那隻是金錢,物質上的而已,據我所知,你們中國人的離婚率也快緊隨美國人之後了吧,你千萬別跟我說什麽離婚也是件幸福的事,這樣的笑話隻能騙騙你們自己,哼哼,女人不服管,她們總有一天要拆房子,離婚算什麽。”


    “嗬,所以你想說得是隻要夫妻離婚了,都是怪女人的咯?”


    “不不不,天哪,怎麽跟你說不明白呢,並不是離婚了就要怪誰,而是他們,或者說整個社會的整體意識,還在極緩慢的向前發展時,你突然就一步到位,說男女平等了,那我想問,他們的觀念跟上來了麽?沒有啊!他們隻是在表麵上適應了新的社會體係而已,哇,男女平等了,社會真公平,但他們骨子裏的觀念其實根本沒有改變,你說男女平等是社會進步的體現,我不否認,但真正要做到男女平等,需要很長很長的意識轉化時間,長到人類有限的命運無法啟及,可能隻是個遙不可及烏托邦罷了。”


    李明斯這一番長篇大論,雖然林啟覺得他是講了一堆歪理,但怎麽也無法把它掰過來,他的意思既然男女不平等,就破罐子破摔,徹徹底底的把女性壓製住,服從男性順從男性,家庭就和睦了,社會就和諧了,這個李明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觀裏,都已經形成一套體係了,別人怎麽說,他都可以照單打回來。


    “哈哈哈哈,”阿薩爾為他們兩打圓場,“林記者,你辯不過他的,我的參謀官可是哈佛大學社會學和法學的雙料博士。”


    “難怪歪理都能講得這麽義正言辭的,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林啟心想,不過他還是有些咋舌,他見過的人中,隻有蘇海星有這麽高的學曆,莫少北好像也有,但沒有具體問過。


    “所以就像李明斯說的那樣,”頓了一下,阿薩爾接著說道,“我們所有的目的,隻是想讓烏拉坎更加文明,更加向前進,隻是我們的方式有些與眾不同,但我相信每個國家的方式都不一樣,其他人不理解我們,並不代表他們一定是對的。”


    “哼,別人我不知道,我個人確實不能理解你們的方式,這也就算了,你們烏拉坎自己內部,好像也不都是相互理解的嘛。”


    林啟有意調侃他們的內戰,想看看阿薩爾的反應,結果他卻異常平靜,說道:“我跟哈瓦納確實有著本質的區別,雖然我們都是信仰所羅門神,但他太依靠精神力量了,他天真的把所有人都認為是好人,然而可能麽?信仰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信就可以,但靠它來治理國家,嗬嗬,恐怕行不通,而我就不同,我雖然也認為信仰必不可少,但治國必須依靠法律,鐵腕一樣的法律,任何人也不得逾越,任何人也不得觸犯,這樣才能形成有秩序的社會環境。”


    阿薩爾說得義正言辭,林啟都要被感動了,這時,宴會廳一角,一個衛兵被火辣辣的女郎撩撥得受不得,扒了褲子在她身上做一些活塞活動,阿薩爾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過去,從旁邊的人手中接過一把槍,當場把那個沉浸在魚水之歡裏的衛兵爆了頭,宴會廳裏所有人,除了林啟,表情木然,好像啥也沒發生一樣。


    林啟震驚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阿薩爾又慢悠悠的晃了回來,坐下繼續說:“你看,這就是法律,這就是規矩,這些衛兵都是我最摯親、最信任的人,就算他們觸犯了法律,照樣不可饒恕。”


    “殺個人比切菜還簡單,這也能叫法律。”林啟心想,不過這個阿薩爾一言不合就拔槍,性情之乖戾可見一斑,隻得換個話題,說:“所以那所謂的圖努人安揚人之爭,其實也並不是那麽重要,是吧,阿薩爾將軍。”


    “當然,”阿薩爾毫不掩飾,“如果我說其實我也是圖努人,其實我跟哈瓦納都是前任大祭司的門徒,你是否會感到意外呢?哈哈哈哈。”


    這個確實意外,林啟心潮翻滾,原來什麽種族問題,不過是這些權力者們把玩的遊戲而已,隻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策劃的陰謀罷了。


    雖然感觸很深,但林啟還是不知道,今天阿薩爾突然把他叫過來是為了什麽,於是問道:“好吧,你們烏拉坎的問題我也了解的夠多了,隻是我不明白,你們把關了我那麽多天,今天把我帶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講這麽話麽?”


    “是的,我們把我們的思路方針告訴你,希望你回去後,能在國際媒體上,為我們做一些正麵的宣傳,我們意識到我們也有落後的地方,但我們正在不斷發展、不斷改進,哈瓦納做過很多愚事,他把整個國家封閉起來,是他做得最蠢的一件事。”


    林啟終於明白,原來他們也是想搞“改革開放”,知道林啟是記者,想讓林啟在國外的媒體上為自己宣傳一下,那這意味著什麽?


    林啟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說,你要放了我?”


    “沒錯,很高興你在這裏愉快的生活了一周。”阿薩爾麵無表情淡淡的說道,右邊的義眼閃著寶藍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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