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軍……


    宇文青峰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抬手壓住,咬牙道,“不知各位大人有什麽應對之策?”


    一句話,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什麽應對之策?除去派兵相抗之外,還能有什麽法子?


    可是如今,除去蕭枕江和羅越,已經沒有大將可派,就連留守盛京的兵馬,除去十萬禁軍,也不過還有十萬,承親王和峻王,又派去打誰?更何況,還有十幾路莫家軍虎視各地。


    宇文青峰見滿朝文武竟然無人出聲,隻覺心底怒火騰騰而起,狠狠咬牙,在龍案上一拍,喝道,“食君俸祿,忠君之憂,到此生死存亡關頭,你們竟沒有話說?”


    冷鈺山縮縮身子,輕聲道,“皇上,那十幾路莫家軍既然按兵不動,是不是……是不是將謝王爺撤回……”


    “撤回?那一路莫家軍誰來抵擋?”不等他話說完,宇文青峰已怒聲吼了回去。


    冷鈺山不禁苦笑,正想說城中無將,就聽殿門外一陣腳步聲急響,侍衛聲音回道,“皇上,城防營的人來回,侯遠、侯逸兄弟帶領府中親兵殺出城去!”


    “什麽?”宇文青峰霍然站起,一時隻覺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咬牙道,“反了!反了!”


    衛東亭大吃一驚,顫聲道,“怎麽會……怎麽會……”


    二十幾年來,侯氏一族與他衛家一直同愾連枝,現在侯氏兄弟殺出城去,那豈不是……


    蕭枕江一驚,即刻道,“皇上,侯世傑投敵,侯氏兄弟出城,恐怕侯世龍會反,請皇上準臣帶三萬兵馬出城,將那二人擒回,令侯世龍投鼠忌器!”


    到此地步,恐怕也沒有旁的法子!


    宇文青峰本也是馬上戰將,知道時機稍縱即逝,立刻點頭,說道,“好,就請蕭侯爺即刻出城……”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殿外又是一陣急報,侍衛大聲道,“皇上,兵部員外郎求見!”


    又是兵部員外郎……


    宇文青峰咬牙,喝道,“傳!”


    “傳!”


    “傳!”


    ……


    傳令聲中,兵部員外郎疾奔而入,顧不上磕頭,已顫聲道,“皇上,不好了,九門提督侯世龍投敵……”


    話剛出口,殿中頓時“轟”的一響,冷鈺山連連頓足,向蕭枕江打拱,說道,“還請侯爺快些,將侯遠侯逸二人擒回!”


    侯世龍可不比侯世傑,侯世傑雖為一方守將,可是手中也不過五萬精兵,可是侯世龍身為九門提督,不止手握十萬精兵,還知道盛京城四周所有的城防,他一投敵,豈不是等於整個盛京城送在易家軍的手裏?


    蕭枕江唇角微微一動,輕輕搖頭,望向皇帝,說道,“怕是晚了!”


    侯世龍能在侯遠、侯逸沒有脫險就陣前倒戈,可見他有十足的把握。


    果然,兵部員外郎緩過一口氣來,連連點頭,說道,“城外……城外十裏,九門提督派兵馬接應!”


    十裏!


    就算蕭枕江能即刻點齊兵馬,這十裏之地瞬息而至,又如何能夠追上?


    就算是追上,也不過是與對方一場廝殺,一個是有備而來,一個是倉促點兵,恐怕也討不了什麽好去。


    宇文青峰心一沉,隻覺整個人如墮冰窟,不禁簌簌顫抖,咬牙道,“都反了……都反了……你們……你們都……都反了……”


    這個時候,隻聽殿門外又有侍衛稟道,“皇上,兵部李大人求見!”


    “兵部!又是兵部!”宇文青峰怒喝,順手將龍案上的奏折向殿門砸去,大聲吼道,“又是誰反了?一並給朕說出來!”


    那位李大人剛剛走到殿門,嚇了一跳,身子一縮,也不敢再往裏走,隻好在殿門邊兒跪下,說道,“回皇上,幾處州府都傳來奏報,說莫家軍有異動,怕是要出兵!”


    莫家軍……


    宇文青峰隻覺腦中一陣昏沉,一時間,雖然他一向自翊乾坤獨斷,也頓時沒有了主意。


    盛京除去十萬留守的禁軍,隻有十萬兵馬,那裏承親王擁兵十萬,加上侯世傑的兵馬,就是十五萬,而峻王大軍是二十萬,不管他出兵對抗哪一方,這十萬兵馬齊出,也是處在劣勢,更何況,是兩路大軍!


    宇文青峰隻覺一顆心狂跳不止,勉強以手壓住,抬頭向羅越望去,說道,“羅世子可有什麽辦法?”


    心中惡念暗生,迫不得已,隻能以羅越的性命相協,命羅家各路出兵。


    羅越抬頭,向他定定注視片刻,抱拳施禮,說道,“皇上,臣有一計,可以一勞永逸!”


    “一勞永逸?”


    殿上群臣一聽,頓時一片靜寂,所有的目光,齊齊投在羅越的身上。


    走到今日這個地步,不管是江山還是朝堂,整個大梁已經千瘡百孔,而憑著盛京餘下的二十萬兵馬,可以說捉襟見肘,又哪裏有什麽萬全之策?


    宇文青峰死死向下凝注,隻見羅越神情淡然,一臉平和,不禁咬牙,喝道,“說!”


    “是,皇上!”羅越微微躬身應命,深吸一口氣,目光緩移,向殿上眾臣一一望去,朗聲道,“這幾個月來,因後宮怪事連出,民間已謠言四起,想來各位大人都有所耳聞!”


    有所耳聞,當然有所耳聞!可是知道歸知道,這樣堂而皇之的當著皇帝的麵說出來,你羅越可是第一人!


    眾臣默然,偷眼向皇帝看去一眼,果然見他一張臉瞬間陰雲密布,哪裏敢應一聲?


    隻有蕭枕江點頭,說道,“略有耳聞!”


    羅越向他一望,微挑了挑唇,這才回頭望向皇帝,朗聲道,“皇上登基九年,皇儲虛懸,國本不固,才令人心浮動,異臣思變!”


    宇文青峰臉色驟然一沉,咬牙道,“羅世子想說什麽?”


    羅越仰首與他對視,麵無懼色,說道,“侯世龍、侯世傑兄弟投敵,無非是投靠承親王!承親王與皇上一母同胞,皇上無嗣,承親王以禦弟之名登位,也算名正言順!”


    “他敢!”宇文青峰怒喝,大聲道,“沒有朕的詔書,他不過是亂臣賊子!”


    羅越大聲道,“若皇上突然殯天,無瑕留下詔書,承親王豈不是名正言順?”


    你宇文青峰登基,不也沒有先帝的詔書?


    此話一出,朝中眾臣齊驚,左中行首先喝道,“羅世子,你膽敢詛咒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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