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羅雨槐、莫寒水大驚失色,衝前一把抱住,連聲道,“王爺,你怎麽……怎麽了?”


    羅雨槐眼看殷紅的血液浸透他素白的錦袍,心中又驚又亂,連聲叫道,“來人!快來人啊!”


    “不防事?”一口鮮血噴出,倒覺胸口的鬱積稍減,宇文青榕輕輕搖頭,慢慢掙脫她的扶持,這才慢慢展開手中染血的信箋。


    信箋上,隻有一句話,寫道,“請王爺徐徐而歸!”


    沒有抬頭,落款處隻有一個標記。


    那是……她特有的標記!


    這世上,或者有人能模仿她的字跡,可是,她那千變萬化,隻有莫家軍能夠讀懂的標記,又有什麽人能夠學得出來?


    羅雨槐見他神色漸漸平靜,這才微微鬆一口氣,抬頭向莫寒水望去,問道,“莫二小姐,你方才說的,究竟是什麽?什麽她是她?十一怎麽了?”


    莫寒水微微抿唇,向景郡王望去一眼,才輕聲道,“峻王妃……就是我姐姐,前皇後莫寒月!”


    “什麽?”羅雨槐雙眸驟張,下意識的截口否認,說道,“不會!我與十一相識時,她才七歲!”


    任憑如何高超的易容術,一個已經成親多年,二十餘歲的女子,也變不成一個七歲的女娃。


    莫寒水苦笑,說道,“此事確實匪夷所思,或者,羅五小姐可以請羅大小姐求證!”


    羅雨槐對前皇後並不熟悉,可是羅雨桐做女兒時,卻是莫寒月的閨中好友。


    是啊,此時人不在眼前,任憑莫寒水給出什麽樣的說辭,都難相信!


    羅雨槐默然一瞬,又不禁向她細細打量,輕聲問道,“莫二小姐,我們可曾見過?”


    眼前女子,姿容絕麗,舉止清華,除去大婚之後的峻王妃,竟然是她從不曾見過的顏色。


    這樣絕美的女子,該當見之不忘,可是,偏偏她不記得在哪裏見過,卻又覺似曾相識!


    莫寒水垂眸,說道,“寒水有幸,見過羅五小姐幾次!”


    “幾次?”羅雨槐大奇,說道,“你……你……”難以置信的向她打量,說道,“難不成,你是藏在盛京?”


    這七年來,朝廷偵騎四出,追查她的下落,難道,她竟然喬裝改扮,就藏在天子腳下。


    可是,縱然如此,自己出入的,都是各大名門世家的府宅,她又如何能夠見到?


    難道,盛京城中,還有莫氏同黨,竟然膽敢窩藏欽犯?


    她這裏思緒紛雜,胡亂猜測,莫寒水微微一笑,抬頭與她對視,輕聲道,“謝妃娘娘對羅五小姐也甚是牽掛,命奴婢問候五小姐安好!”說著向她盈盈一禮。


    雖然是不同的麵貌,可是這一句話說出,羅雨槐腦中頓時靈光一閃,失聲道,“宛如?你是燕宛如?”


    莫寒水輕輕點頭,說道,“寒水頂替宛如姐姐之名,進宮已有六年,平日多蒙謝妃娘娘看顧,才能從容藏身!”


    羅雨槐震驚莫名,張了張嘴,喃喃道,“謝姐姐……謝姐姐怎麽……怎麽會……會和莫家有什麽幹係?”


    雖然同出將門,隻是謝、莫兩府素來並無多少來往,若不是人就在眼前,實難相信,謝沁人在宮裏,居然會窩藏朝廷欽犯!


    莫寒水輕聲道,“是峻王妃所求,謝妃娘娘才仗義收留。”


    “十一……”羅雨槐低念,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峻王妃就是莫寒月,莫寒月見到莫寒水進宮,求謝沁收留,豈不是合情合理?


    那麽,衛十一,真的就是莫寒月?


    羅雨槐的心中,頓時一片茫然。實不知,那個從小兒一起長大,相交莫逆的知己,是不是也如她一樣,對她坦然相待?


    可是,這些年,往事種種,又豈能對她起疑?


    此時宇文青榕從信中抬起頭來,向莫寒水望去,問道,“她說,要本王徐徐而歸,是要……是要本王兵逼盛京嗎?”


    這封信,不是尋常的書信,既有標記,形同軍令,而措詞,又似請求。


    不管是不是她,如此的語氣,加上隻有莫家軍才能認出的標記,他又豈能不聽?


    莫寒水輕輕搖頭,說道,“棣王被殺,峻王大婚之夜離京,如今已在義壽起兵,五日之內,連過三州,直逼盛京。”


    景郡王輕吸一口涼氣,失聲道,“怎麽可能?”


    棣親王被害,峻王必然起兵,可是,又怎麽可能如此的快法?


    莫寒水道,“千真萬確!當日戰報傳回盛京,兵部柳中和柳侍郎獻策,要羅家二爺和二公子據關以抗,另傳令王爺,截擊峻王,絞峻王大軍於元良以南,令他十萬大軍灰飛煙滅!”


    羅雨槐輕吸一口涼氣,怒道,“他逼死我祖父,我一出京,就已傳出消息,二叔和二哥豈會奉命?”


    莫寒水向她定定而視,說道,“皇上下旨,蔭世子為靖國公,羅大公子為世子,召入宮中安置!”


    這是要以羅越為質!


    羅雨槐色變,咬牙道,“卑鄙!”


    莫寒水轉向景郡王,說道,“如今八百裏加急已在路上,想來很快就到!所以,寒水不敢多停,一路快馬加鞭急趕,隻為搶先一步見到王爺!”


    微微一停,又望向羅雨槐,說道,“寒水臨行時,她也安排羅大公子離開盛京,與寒水一並趕來南疆,隻是寒水到時,並沒有見到羅大公子,此信又不能耽擱,隻能孤身前來!”


    羅雨槐臉色頓時慘白,顫聲道,“你是說……是說大哥沒有……沒有逃出來?”


    莫寒水搖頭,說道,“寒水出城不見羅大公子,並不敢多停,究竟發生什麽事,當真不知!”


    羅雨槐雙拳緊握,霍然轉身,向景郡王跪倒,說道,“王爺,羅五向王爺請辭,回返盛京!”


    莫寒水大驚,說道,“羅五小姐,萬萬不可!”


    羅雨槐搖頭,說道,“兄長有難,羅五豈能苟安?”


    莫寒水急道,“羅大公子縱然陷身盛京,姐姐自會另想法子,五小姐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羅雨槐咬唇,搖頭道,“十一自個兒陷身皇宮,還能什麽法子可想?”


    景郡王向她凝注一瞬,正要說話,就聽門外護衛回道,“王爺,兵部來人,八百裏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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