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就是莫寒月與宇文青峰的五日之期。


    莫寒月一早起身,洗漱妥當,換上一身兒鮮亮些的衣裳,命南喬、小順子留在宮裏,自個兒帶著丹楓、丹霞徑穿禦花園,向前殿去。


    昌盛門外,值守的侍衛瞧見,忙上前見禮,說道,“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從五天前,她被送入冷宮,雖說皇帝沒有命她幽閉,仍可在後宮走動,可這前殿,怕不能擅入。


    莫寒月淺淺含笑,說道,“今日是五日之期,承親王的消息必至,你去回稟皇上,許我上殿,一同等候!”


    兩名侍衛對視一眼,隻得點頭,說道,“王妃稍等!”其中一人轉身,向大殿奔去。


    隔良久,久到莫寒月有些不耐,侍衛才一臉迷惑的回來,向莫寒月一禮,說道,“王妃,皇上還沒有早朝,連袁公公也不見人影,隻有郭公公,他並不敢做主,王妃……”


    莫寒月見他一臉為難,不禁微微揚眉,問道,“幾位王爺呢?”


    侍衛點頭,說道,“幾位王爺和朝中的大人們倒都來齊,如今還在朝堂上候著!”


    “哦!”莫寒月點頭,向東望去一眼,但見宮牆外已露出日頭的紅邊,微一思忖,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兩位大哥,且到園子裏走走,若皇上上朝,千萬麻煩喚一聲兒!”


    被這傾城絕豔的峻王妃喚一聲“大哥”,兩名侍衛頓時心頭怦跳,不要說不過是替她奔波一回,但覺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隻是這位峻王妃雖說美的眩目,可舉止端穩,華貴天成,隻能令人仰視,卻生不出半點邪心來。兩位侍衛隻是躬身連應,目送她轉身向禦花園去。


    離昌盛門稍遠,侍衛已聽不到這裏的聲音,丹楓才奇道,“從皇上登基,怎麽從不曾聽說不早朝的!”


    丹霞側頭略想一瞬,說道,“昨兒晌午,皇上進鳳藻宮之後,就再也不曾出來,難不成……”說到這裏,忍不住心驚,向莫寒月望去一眼。


    如果衛盈舒因妒生恨,竟然傷及皇帝,這大梁會立刻大亂。


    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不會!”


    鳳藻宮的兩個女子,縱然一個失寵,一個得寵,卻都是依附宇文青峰而活,若宇文青峰有什麽差錯,她二人也再也沒有容身之地。如此一來,縱然生出些什麽心機,也斷斷不會傷及皇帝的性命。


    丹楓聽到這裏,倒想起另一件事來,說道,“小姐,昨兒夜裏三更,南喬又出去,可是不過片刻即回,瞧那神情,頗為惱怒。”


    莫寒月淡淡一笑,說道,“這麽說,昨兒夜裏,連她也沒能喚出人來!”


    從她住入幽蘭殿,南喬就往皇帝那裏走的勤謹,自然是得了囑咐,留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依那樣的情形,宇文青峰聽說是她求見,斷斷不會不見。而如今,她都喚不出人來,想來宇文青峰是身不由己!


    能讓宇文青峰身不由己的人,自然不會是區區一個無名無份的衛盈倩能夠辦到!


    想到這裏,莫寒月唇角笑意挑起,說道,“我們倒不防往道兒上迎迎,瞧這位皇上幾時上朝!”


    幽蘭殿和鳳藻宮,同處西六宮,要進禦花園,就要通過西瓊宛門,如今自己主仆走的這條道兒,是前往大殿的捷徑。


    宇文青峰荒淫也罷,暴虐也罷,卻還不是一個不理朝政的昏君。等他醒來,必然要趕去上朝,自然就會與她們迎頭撞上。


    前邊一段,莫寒月所料不差,宇文青峰果然是被衛盈舒設計留下。她沒有料到的是,直到她們主仆三人慢慢悠悠再次走到西瓊宛門,還是沒有看到皇帝的蹤影。


    難不成,皇帝這會兒還沒有睡醒?


    莫寒月微微揚眉,可此時到鳳藻宮去,自然引人起疑,若回幽蘭殿,怕又會錯過。


    微一沉吟,又折身帶著兩個丫鬟往園中的茜雪亭來。


    茜雪亭甚小,建在園中的一處假山上,立在亭上,恰能看到這方的道路。


    雖然是清晨,主仆三人走這一會兒,卻已額頭冒汗,丹霞將帶著的茶水服侍莫寒月飲一回,輕聲道,“小姐,若皇上要晌午才起,難不成我們要等到晌午?”


    此時莫寒月也覺心中無底,皺眉道,“再等一會兒,若日頭高起還不來,我們就回去罷!”


    暗思衛盈舒沒有鼻子之後,性情變的古怪,也當真難以以從前的她猜度。


    丹楓卻擔心她的身子,說道,“若不然,小姐且回去,奴婢這裏守著,若瞧見皇上,即刻去回稟?”


    莫寒月不禁好笑,搖頭道,“這裏回幽蘭殿,還有一程,豈不是折騰?好在此時天兒還不熱,再等等罷!”


    主仆三人正說著話,隻見與鳳藻宮相反的方向,一個小太監引著大內總管袁宏聖匆匆而來,在二人身後,幾十個小太監抬著皇帝的禦輦隨行。


    小太監一邊走,還一邊道,“裏邊的小孔子說,這一夜竟然沒停,他們沒得吩咐,又不敢進去。”


    “一夜沒停……”袁宏聖皺眉,眼裏全是不解,低聲道,“那十二小姐雖美,也未見得強過皇後,怎麽就如此勾人?”


    隻是他是一個太監,這女子勾不勾人,他自然難以領會,隻能匆匆向鳳藻宮趕去。


    瞧著那一行人浩浩的走遠,莫寒月忍不住向滿臉通紅的兩個丫鬟望去一眼,自個兒也忍不住咋舌。


    從昨日晌午進去,昨夜一夜沒停,這是何等的戰況?那衛盈舒是瘋了不成?


    隻是袁宏聖既然趕去,自然不是個鳳藻宮能夠擋住,宇文青峰應該很快就會出來!


    莫寒月向丹楓望去一眼,說道,“這幾日,可曾聽說皇後那邊有什麽動靜?”


    丹楓搖頭,想了一瞬,又道,“晨起奴婢去禦膳房傳膳,倒是聽說皇後娘娘點了什麽點心,禦膳房裏正一團亂呢!”


    “點心?”莫寒月微微揚眉,眸底閃過一抹寒芒。


    看來,自己的那一番話,也讓衛盈毓坐不住了,隻是不知道,等除去旁枝錯節,到這姐妹二人對陣之時,又是誰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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