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皇帝,莫寒月倒想起梅如許來。


    禦街上那一役,過去已有大半個月,可是諸事紛雜,還沒有再見過她。


    如今,承親王已成喪家之犬……在旁人眼裏,他隻是一隻喪家之犬,可是在她莫寒月眼裏,他也不過是一隻甕中之鱉罷了。


    要擒到他,易如反掌!


    那麽,是要梅如許及早離開?還是……等一切塵埃落定?


    心中暗暗盤算,倒忘記大婚一節。


    莫寒月隨著峻王在內務府廳中略坐,心中正盤算如何去見梅如許,隻聽腳步聲響,十幾名宮女已捧著托盤由後進走來。


    最先一人向莫寒月施禮,含笑道,“請王妃隨奴婢前去試衣!”


    莫寒月回神,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時,不禁微微揚眉。


    忘了!


    倒一時忘記,當年她的一個貼身宮女,南喬,就在內務府!


    而且……


    想到小順子的話,想到那些猜測,莫寒月不禁微微抿唇,淺笑道,“有勞姑姑!”辭過峻王,起身跟著她向內殿來。


    眼前這一個,是如今如日中天的峻王的王妃,南喬當真歇力巴結,隻命小宮女捧著一應的衣飾伺候,自個兒服侍莫寒月一件一件細細穿戴。


    有了前世大婚的經曆,莫寒月對這宮製的嫁衣並不如何放在心上,耳聽著南喬一件一件如數家珍,報出每一件衣飾所用的衣料絲線,隻是勾唇淺笑。


    也是內務府總管安承江極力討好峻王,這一襲嫁衣,在規製之內都用的上好的東西,就是當初皇後衛盈毓登位時的鳳袍,也沒有的精細。


    南喬細數半天,見這峻王妃隻是唇勾淺笑,清清淡淡的應幾聲,並不見一絲讚賞,更不用說歡喜,不由心裏暗暗琢磨。


    都知道這位峻王妃是相府的庶女,難不成,是她根本不懂這些東西的貴重?內務府忙這幾個月,竟然是俏媚眼兒拋給瞎子看了?


    還是……


    想到衛相府的傳聞,不禁心裏更加沒底。


    衛相府富可敵國,這位十一小姐雖說是庶出,可是卻是養在侯氏名下。府裏的兩位嫡小姐早已進宮,她的吃穿用度在相府怕也無人能及,再加上三年前封為峻王妃,以峻王對她的寵愛,什麽好東西沒見過?


    難不成,是人家根本瞧不上這些個東西?


    可是若再選好的,已經趕不上婚期,縱能趕上,那也逾製啊!


    衣裳穿好,南喬試探道,“王妃,這鳳冠可要戴起,給王爺瞧瞧?”


    心裏暗暗思忖,嫁衣她瞧不在眼裏,可是這鳳冠單止前邊那穿成流蘇的珍珠,就已十分難得,總能讓她滿意罷!


    哪知莫寒月隻是輕輕搖頭,說道,“既是都按規製,也不必如此麻煩,合體就好!”竟然並不放在心上。


    南喬無法,隻得將鳳冠放在她麵前,手指撫過條條流蘇,說道,“平日裏說到珍珠,自然是越大越好,可是為了將流蘇做的細密柔軟,內務府專程命人前往東海,將精選的東珠以篩子過幾回,又一粒粒挑選,才選出這一千八百粒一樣大小的細珠。”


    其實選出這些珍珠也倒罷了,可是米粒大小的珍珠要想打孔穿成流蘇,其中所花的功夫,怕是比挑選珍珠還難。


    莫寒月終於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些讚賞,說道,“倒果然難為你們!”


    南喬花這許多功夫,終於聽到一句讚賞,不禁大喜,忙問道,“王妃可要試戴?奴婢服侍王妃試幾個發式可好?”


    “那倒不必!”莫寒月微微含笑,探指在鳳冠上輕撫,突然道,“方才聽王爺說,南喬姑姑是服侍過先皇後的?”


    前皇後莫寒月,是這宮裏的一大禁忌,更何況,她說的是“先皇後”,而不是“前皇後”。


    雖然隻是一字之差,其間意義卻天差地別。


    前皇後,不論生死,都有過廢後的詔書。而先皇後,卻是皇後在鳳位上辭世。


    南喬聽她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不由一驚,躊躇一瞬,試探問道,“王妃……見過前皇後?”


    計算這位王妃的年歲,前皇後莫寒月辭逝時,她不過七八歲的年紀,更何況她是衛相的女兒,縱然見過,也不應有什麽交集。


    果然,莫寒月隻是微微一笑,搖頭道,“哪裏見過,隻是當年十一進宮時,恰逢莫氏一族獲罪,街上一團紛亂,才記得此事罷了!”


    “哦!”南喬輕輕鬆一口氣,點頭道,“奴婢之前,是在她的宮裏!”隨口敷衍過,瞥眼見托盤中有兩塊大紅蓋頭,信手取過,說道,“王妃,這兩塊蓋頭,都是湖寧所出的湖絲所製,四周都以紅寶石鑲墜,隻是所繡花樣不同,不知王妃更中意哪一塊?”


    莫寒月聽她顧左右而言他,不由心底冷笑,探指在那精致的刺繡上輕撫,淡道,“這王爺的規製與親王的規製並不相同,豈能容我挑選!”


    這兩塊蓋頭,自然不是當真專門製來任她挑選,而是本來有衛盈璧的一塊,隻是衛盈璧沒有等到大婚,也就沒有用上。


    南喬為了將話引開,也是為了討好,竟不料她對這王妃嫁衣的規製如此熟悉,不由心頭一驚,強笑道,“如今峻王聲勢正盛,封為親王指日可待,大婚有些許越製,原也是情有可原。”


    莫寒月淡笑一聲,淡道,“南喬姑姑當初隨著皇後,也是如此服侍?”


    南喬聽她一再提起前皇後莫寒月,臉色不禁微白,低聲道,“那時奴婢不過是一個守夜的小宮女罷了,並不近身服侍!”


    貼身宮女,幾時變成了守夜的小宮女?


    莫寒月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一些失望,說道,“哦,原來隻是守夜的小宮女!”


    南喬瞧見她的神色,不由心中起疑,輕聲問道,“王妃為何問起……問起她來?”


    莫寒月輕歎一口氣,說道,“哪裏是我,實則是皇後問起。”


    “皇後?”南喬心頭一跳,微微咬唇,見還有兩個宮女在旁服侍,揮手命二人退去,這才問道,“是皇後問起前皇後?”


    莫寒月“嗯”的一聲,歎道,“皇後本是命我向謝妃娘娘探問,隻是謝妃娘娘進宮還在皇後之後,又如何知道前皇後宮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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