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此?”莫寒月微微一怔。


    不死在她的手裏,可是她有上萬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


    “隻是如此!”峻王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你小小年紀,隱晦這許多年,步步盤謀,必然有你自個兒的原因。想來,也不會因為本王放棄,本王也不敢奢望太多!”


    這是他對她,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


    莫寒月向他凝視片刻,輕聲道,“好,我答應你,不會讓他死在我的手上!”縱然要他一死才能痛快,還有寒水,還有季子謙,當真不必是她自己。


    這一刻,她心裏一片透亮,她知道,他提出這個要求,不是為了宇文青峰,也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她!他已一意要迎她為妃,不想她手上沾上宇文家的鮮血再踏進宇文家的大門。


    “丫頭!”聽她答應,峻王的唇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桃花眼中卻閃過一抹促狹,俯首在她眉間輕吻,輕笑道,“今日之後,本王供你驅策!要生,要死,全憑於你!”


    語氣至誠,令莫寒月心頭震動,隻是轉而見他笑的古怪,又不禁微詫,轉念間漲紅了臉,一把將他推開。


    自己分明明白了他的心思,還鄭而重之的答應,自然也是答應,做他真正的峻王妃,去麵對宇文家的宗祠牌位了!


    念頭閃過,心中有一些恍惚。


    上一世,她也曾踏入過那個隻有皇室正妃才能踏入的地方,隻是……當時留意的,仿佛隻是皇室的規矩禮儀,不敢行差踏錯半步,對太廟內的陳設,竟然再沒有一絲印象。


    見她眸光遊移,仿佛神遊物外,峻王不滿的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咬,輕聲哼道,“丫頭,不許想旁人!”


    被他突然的襲擊抽回心神,莫寒月啞然失笑,推推他的身子,輕聲道,“哪裏有想旁人!”脫出他的懷抱,縮身床裏安歇。


    身後,傳來峻王的一聲低笑,在靜溢的屋子裏漾開。


    莫寒月身子不動,唇角卻已不禁挑起一抹淺淺笑意。


    這一刻,有他在身邊,安心、舒適,無關情愛。


    戶部尚書範承伯入罪,戶部暫由戶部侍郎鄒炎達主事,在兩日之內,已備齊十餘府春耕所用做種子的糧食,全部交到墨浩林手中,餘下糧食也已在緊急調派。


    此時,黑岩國民亂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傳來,朝廷已無法再等,墨浩林請下旨意,先率二十府的官員與集齊的糧食先行啟程。


    其時,羅進早已點齊一萬人馬,一為平亂,二為護送墨浩林等一行官員。


    莫寒月隨著峻王、羅越等人送出城外十裏亭來,隻見墨浩林身後,呼呼啦啦跟著上百的大小官員,不由輕輕籲一口氣,輕聲道,“三哥此去,前邊十州府也倒罷了,有種子可用,自然可以安穩人心,隨後的十府,不知要如何安置?”


    墨浩林點頭,說道,“如今我大梁春耕大多已經結束,昨日我與戶部商議,沿途向各州府征集一些可做種子的糧食,登記在冊。等到明年納糧,將這一部分頂上就是!”


    莫寒月見他已有對策,輕輕點頭,說道,“戰亂之後,怕會盜賊四起,三哥率這許多文官,一路千萬當心!”


    墨浩林點頭,含笑道,“我與羅將軍商議,他先率八千人前往平亂,由孫將軍率兩千人與我們押糧同行,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岔子!”


    峻王見她對墨浩林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不由挑眉,一臂將她攬入懷中,含笑道,“墨三哥是我大梁良臣,既然請旨,自有應對之策,丫頭不必擔憂!”


    墨浩林聽他話雖說的漂亮,可是攬著莫寒月那動作,全然是一副占有的姿勢,眸光在他手上微微一定,才又緩緩笑起,說道,“如今王爺留在京中,墨某就以舍妹相托,煩請王爺多多照撫!”說完拱手一禮。


    人家是娘家人……


    峻王微微一窒,瞬間釋然,含笑還禮,說道,“墨三哥放心就是!”


    聽二人說話各含機鋒,莫寒月不禁暗暗翻個白眼。


    直到看著大隊人馬逶邐遠去,孫靈兒不禁輕歎一聲,說道,“黑岩國民亂,又不是一府一州,當真不明白,那許多人請旨,為何隻有羅三哥和我大哥二人?”


    西疆一戰,以羅大哥和峻王的兩路大軍最為悍勇,若他二人前去,自然更易平服亂民。


    莫寒月眸色微深,輕聲道,“正是因此,才不會是他二人前去。”


    峻王是當朝王爺自不用說,如今羅越封為靖國將軍,已經是二品的軍階,他二人前去,宇文青峰是怕孟倫手中的二十萬兵權再難收回。


    她話沒有說出,可是峻王和羅越是何等人物,自然心裏明白,互視一眼,都微微搖頭。


    數月之前,他們攻下了黑岩,手中已經握有那二十萬兵權,若是要反,又何必此刻?


    隻是這些話,隻在肚子裏轉一轉,並不能出口。


    眼瞧著大隊人馬已經走出視線,一行人才折身向城裏來。


    因羅進等人此次隻是平息民亂、護送官員糧草,並不誓師,也就沒有朝廷的相送,城中百姓也隻當尋常兵馬調動,並沒有人圍觀。


    莫寒月等幾位小姐為了方便,又恰春光正好,都棄車乘馬,一路與峻王等人並羈而前,逐前逐後,倒也暢快。


    十裏路程很快就到,眾人穿城門而入,剛剛走至岔路,正要道別,就見北城方向,一騎快馬疾馳而來,身上衣飾,一看就知是朝廷的驛報官。


    眾人心頭一緊,齊齊勒馬向那人望去。羅越縱馬而前,問道,“可是有驛站的急報?”


    馬上人見到眾人,忙勒馬停住,遲疑道,“這位大人……”


    敢攔朝廷的驛馬,自然是朝廷中人,隻是他隻是朝廷尋常的驛報官,哪裏認識眼前的這些人物?


    羅越不報自個兒姓名,隻是向峻王一指,說道,“這位是峻王殿下!”


    驛報官一驚,連忙滾下馬鞍,跪倒給峻王施禮,說道,“小人見過峻王!小人不知是王爺大駕,多有失禮,請王爺勿怪!”連連告罪,沒有一句回答羅越的問題。


    峻王聽的連連皺眉,羅越卻抿唇忍笑,側過頭去。


    宇文峻瞪他一眼,向驛報官擺手,說道,“你有公事在身,倒不必多禮,羅大將軍既問,如實答來就是!”一句話,又引到羅越身上。


    羅大將軍……


    驛報官又吃一驚,又連忙給羅越見禮,說道,“小人不知是羅大將軍……”


    羅越生怕他再說出那一連串的話來,連連擺手,忙道,“罷了,不知者不罪,問你是何處來的消息?”


    驛報官忙道,“倒不是什麽急報,是哈薩族有折子進京,小人即刻前往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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