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莫寒水將宮裏情形細述一回,時辰已到,莫寒月回正殿辭過謝沁,命太監引路,往承恩殿而來。


    剛剛穿入禦園,迎麵一個小太監低頭走路,險些撞她身上。


    引路太監嚇一跳,見他身穿下等服飾,忙斥道,“哪裏來的狗奴才,不看人嗎?”


    小太監一驚,哪敢抬頭亂看,忙“噗嗵”跪倒,連連磕頭,說道,“是奴才出來不曾帶眼珠子,驚擾娘娘,求娘娘饒奴才這回!”


    莫寒月聽他聲音,不由心頭微動,淺笑道,“你不用怕,我可不是什麽娘娘!”


    小太監一怔,抬頭向她一望,又忙速速低下頭去。


    引路太監忙道,“當真是瞎了眼嗎?這是峻王妃!”


    莫寒月擺手,說道,“他也不是故意,不必難為他!”命道,“起來罷!”心裏暗歎。


    這宮裏,還當真是個人踩人的地方。同樣是為奴,同樣是太監,瞧見比自己地位低微的,還是要借機踩上幾腳。


    小太監聽到“峻王妃”三字,又不禁抬頭一望,目光在她額前的留海上一停,又即垂下,磕頭道,“奴才多謝王妃!”這才慢慢站起身來。


    莫寒月見他縮著肩膀立在道邊兒,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不禁暗歎,上前一步,想說什麽,目光掃一眼引路太監,輕聲道,“小順子,你當差不易,快些回罷,日後走路當心些就是!”


    “小順子”三字入耳,小太監身子頓時一僵,抬頭速速向她一望,才躬身道,“多謝王妃提醒!”


    這個小太監,正是原來莫寒月宮裏,如今貶入鳳藻宮的小順子。


    莫寒月輕輕點頭,向引路太監一笑,說道,“走罷!”越過小順子,仍向前去。


    而就在二人錯身而過的時候,隻聽小順子低聲道,“王妃請王爺當心!”


    莫寒月一怔,回頭想問個清楚,卻見他已佝僂著身子匆匆離開。


    請王爺當心?


    哪一位王爺?


    又當心什麽?


    莫寒月垂眸,慢慢跟著引路太監穿過禦園,心中細細琢磨。


    小順子是聽到自己“峻王妃”的名號,才抬頭向她看來,雖然隻是一瞬,那眼神仿佛在確認什麽。方才說那句話時,稱呼的是“王妃”,而不是“峻王妃”,難道……


    一個念頭閃入腦中,莫寒月心頭頓時突的一跳,忙加快腳步,離開後宮,匆匆向承恩殿去。


    引路太監見她突然行色匆匆,不解其故,也不敢問,一溜兒小跑跟到承恩殿門口,才躬身退回。


    大梁王朝,能被稱為王爺的,共有九人,可是若隻稱呼她王妃,那相對的王爺,自然就是峻王!


    難道,有人要對峻王不利?


    甚至,那個人就是皇帝宇文青峰?


    要不然,他深宮中一個小太監,又如何知道?


    一瞬間,想到當初的那盞毒酒,莫寒月隻覺額角汗出,恨不能立時飛到前殿,闖進去看一看峻王是不是平安。


    承恩殿中,葉弄笛和孫靈兒早已在等候,見她進來,齊齊迎上見禮,問候謝沁安好。


    莫寒月心中藏著心事,神魂不屬,隻是隨口應幾句,就望向殿門,輕聲道,“瞧著時辰也差不多,想來前頭也快了罷!”


    今日除了皇帝的生辰,峻王還要當殿陳述戰情,為有功將士請功。


    葉弄笛推推她,抿唇笑道,“今兒在酒樓上,妹妹還撐著說不急,如今可不是急了?”


    孫靈兒也抿唇輕笑,說道,“若被傅姐姐瞧見,瞧她如何笑你!”


    莫寒月心知此時急也無用,斂一斂心神,淺笑道,“如今她那副模樣,還不知道誰取笑誰呢!”傅飛雪有孕已經七個月,大腹遍遍,行走艱難,這一次也就不再應旨進宮。


    姐妹三人說笑一回,各自尋處坐下。


    這一次峻王立此奇功,朝野震動,莫寒月這個峻王妃,自然也水漲船高,剛剛坐下不久,就有各府的夫人、小姐前來見禮。


    莫寒月含笑,一一還禮,瞥眼間見眾小姐之後隨著一個身形窈窕的小姐,看著眼熟,一時又想不起是誰,不禁多望幾眼。


    小姐察覺到她的眸光,忙上前見禮,說道,“紅鸞見過王妃!”


    紅鸞?


    易紅鸞?


    莫寒月這才恍然,含笑道,“一向少見易二小姐,較前年高出許多,方才錯眼間,幾乎認不出來!”


    易紅鸞微微垂首,淺淺含笑,說道,“王妃貴人事忙,又哪裏會留意我們!”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算來都是親戚,易二小姐這話說的見外!”倒耐著性子與她寒喧幾句,這才別過,放她離開。


    孫靈兒不解,問道,“妹妹理她做什麽?”


    莫寒月垂眸,輕笑一聲,說道,“瞧她那般眼巴巴的瞧著我,想來是有話說,聽聽倒也無防!”


    孫靈兒奇道,“妹妹和她素無來往,她又和妹妹能說什麽?”


    莫寒月淺笑,說道,“等她說過,自然就知道!”恍然間想起許多年前,易紅鸞在相府後園中說過的一番話,不禁唇角微挑,帶出些不明的意味。


    葉弄笛倒不知道她轉著心思,側頭向易紅鸞那方看去一眼,輕聲道,“這易紅鸞是長房的庶女,幼時處處被易紅珠壓著,當真是如奴仆一般,做不得半點主,如今易紅珠出嫁多年,怎麽她還不曾覓下人家嗎?”


    莫寒月輕輕搖頭,歎道,“雖說是庶女,終究是易家的千金,易家又哪裏將旁人瞧在眼裏?而當真那些高門大戶,也未必願意迎娶她一個庶女!”易紅鸞比羅雨槐年長一歲,也有十七了。


    心裏猜測易紅鸞來意,倒一時將小順子的話放開。


    終究姐妹幾人對易紅鸞並不如何關切,寥寥幾句說過,就又轉到羅雨槐身上,孫靈兒扯住二人衣袖,說道,“等到宮宴之後,我們都去羅姐姐府上,聽她說西疆的事兒可好?”


    莫寒月含笑未語,葉弄笛先笑出來,戳她一指,說道,“宮宴散後,已是深夜,羅妹妹才從西疆回來,總要好生歇歇!”


    孫靈兒這才想到,吐一吐舌頭,說道,“一時開心,倒忘記時辰!”伸脖子向外張望,說道,“怎麽時辰還不到嗎?我瞧夫人、小姐們已來齊了罷?”


    像是回應她的話,隻聽殿外一陣腳步聲響,傳信的小太監已奔進殿來,說道,“娘娘不過來了,請各位夫人、小姐行過禮,徑直跟著奴才前往萬壽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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