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西疆這一場征戰已經真相大白。


    謝霖籲一口氣,點頭道,“這一路大軍本就打著增援寧興關的旗號,如今主將一失,又有峻王出麵,自然順理成章的接管。”


    孫淩點頭,說道,“沼澤中一亂,陷去侯世龍心腹將領三人,隨後的兵馬大約三千餘人,其餘的兵馬,兵分三路,羅大公子獨率十萬大軍,於西北借路,前往黑岩之西。我和鄒大公子各率五萬,繞往南、北兩側。”


    三千餘人雖然也不在少數,可是相比二十萬大軍,自然已不算什麽。


    眾人聽到,心底都是一鬆,又不禁暗暗點頭。是啊,相對二十萬大軍來說,三千人確實不多,但是放眼望去,已經是烏壓壓的一片,對於身隱泥沼的侯世龍等人,足以起到震撼的作用,又哪裏想到,隨後的大軍並沒有入林,而是跟著鄒子湛,調頭趕往寧興關。


    孫淩講完,整間書房中都陷入沉默,所有的人,都將此事前後又默想一回,終於蕭枕江歎出口氣來,點頭道,“峻王用兵,當真是鬼神莫測,不得不令人佩服!”


    最令人疑惑的兩處聽孫淩分解清楚,莫寒月倒又想起兩個人來,問道,“在羅姐姐之前,侯遠、侯逸兄弟率五千輕騎前往寧興關,怎麽到這會兒還沒有得信兒?”


    是啊,那兄弟二人從離開盛京,就如泥牛入海,再沒有一絲消息。現在大戰已平,竟然還是渺無音訊。


    孫淩忍不住輕笑一聲,說道,“恐怕那二人此刻還在關寧一帶的山中打轉兒呢!”


    “關寧?”羅雨薔大奇,問道,“怎麽他們連關寧也沒有出嗎?”


    孫淩點頭,向莫寒月一望,說道,“本來那一行人馬去的極快,王爺得信兒之後,命人印於飛前往關寧等候。印於飛也不知道和侯二公子說了什麽,侯二公子竟揮兵追擊印於飛,侯大公子也自然跟去,被印於飛引到山裏布好的陣裏。”


    莫寒月心中念頭一轉,頓時了然,不禁笑出聲來。


    當初侯楠大婚,侯逸向她暗下黑手,卻被峻王所製,逼他吃下‘毒藥’,然後每個月給一回‘解藥’。這幾年來侯逸每個月服一回瀉藥,早被折騰的怕了。


    這一回,想來是峻王出征,走的倉促,沒有顧得上安置這位侯二公子。侯逸再沒有地方討解藥去,成日驚恐慌懼,惶惶不可終日。終於一個月一個月的過去,並沒有毒發身亡,驚喜之下,也明白是上了峻王惡當,豈有不憤恨的道理?


    如今印於飛再以他那條不爛之舌挑撥幾句,自然輕易挑起侯逸怒火,輕易落入圈套。


    眾人聽她一說,都不禁轟笑,景郡王連連搖頭,說道,“峻王狡賴也倒罷了,那位侯二公子卻蠢的可以!”


    小靜安王謝霖微笑,說道,“事關性命,自然是寧可信其有了!”向孫淩一望,說道,“怎麽峻王還有兵力在關寧布陣?”


    孫淩含笑,說道,“那就要問峻王妃了!”


    “我?”莫寒月揚眉。


    孫淩點頭,說道,“關寧一人,據說是王妃保薦,當初王爺調兵,並未將此人帶走,卻言道隨時聽命。那日就是受王爺所命,在山上布陣,將侯氏兄弟與五千輕騎困住。後來王爺許是將此事忘記,不曾將那二人放出。”


    這一忘,就是一年啊!


    眾人都不禁好笑。


    莫寒月點頭,說道,“難怪羅姐姐過關寧,說此人不在關寧府中,原來早已被峻王用去!”


    孫淩點頭,說道,“那關寧總兵崔燁與王爺一見歸心,西疆戰事,也得他相助頗多!”


    莫寒月點頭,說道,“若不然,峻王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又豈能將消息封放自如?”


    孫淩見她毫不意外,顯然已經料到,更不曾佩服。


    眾人一番談說,不知不覺,夜幕已降,丫鬟進來回稟,說晚宴已經備好。


    羅雨薔起身,笑道,“往常年節,都要下帖相請,才能得一時小聚,今日恰是小年,各位齊聚我們府上,不如用過晚宴再回,可好?”


    雖是小年,可是小靜安王已有家室,孫淩初初回京,還沒有回府,葉弄笛也有家人,本不宜留下用膳。可幾人都知道,這一年來,羅家不但兩位公子出征,就連羅雨槐也前往邊疆。如今府中隻有老靖國公和出嫁歸寧的羅雨薔,自然分外冷清,聽她一說,自然不忍相拒,都是紛紛應允。


    宴席擺好,內宅裏請出老靖國公,不論爵位,隻以輩份,請他坐了首位,其後才以年歲,武安侯蕭枕江坐了次席,以下是小靜安王謝霖、景郡王宇文青榕、蕭二公子蕭行山、墨三公子墨浩林、孫大公子孫淩。


    而對麵的女子席上,就是羅雨薔為首,以下依次是葉弄笛、容九喬、孫靈兒。莫寒月雖然品階最高,卻年紀最小,坐了末席。


    葉弄笛瞧見,忍不住抿唇,說道,“可算是不用仰頭瞧著十一妹妹了!”


    莫寒月失笑,說道,“往日我縱坐的前一些,又不在禦階上,哪裏用得著仰頭?”


    孫靈兒也忍不住笑起,說道,“姐姐想來瞧的是謝姐姐!”


    提到謝沁,眾人頓時默然。葉弄笛輕歎一聲,說道,“謝姐姐最歡喜與我們姐妹相聚,如今偏偏她總是不能。”


    孫靈兒深知說走了嘴,不由吐一吐舌頭,向謝霖望去一眼,卻不知如何將話圓回來。


    莫寒月淺淺一笑,說道,“這一年的戰事,謝姐姐也甚是關切,明兒妹妹進宮,就說給謝姐姐聽去!”


    葉弄笛也深悔攪了大夥兒興致,聞言抿唇,說道,“怕是你又想混謝姐姐的果子還是點心!”


    莫寒月笑道,“是又如何,若不然姐姐同去?”


    葉弄笛連連擺手,說道,“我們進宮,不知要早多少日遞牌子,還是除夕宴上見罷,橫豎沒有幾日!”


    其實,誰都知道,縱然除夕宴上見到,又哪裏有從容說話的機會?隻是都不願攪了今日的晚宴,不約而同的繞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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