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隻當沒有聽出他的話中之意,微微一笑,說道,“有道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羅三公子不知峻王下落,死未見屍,或者假以時日,就會生可見人!”


    五王宇文青桉皺眉,說道,“那個小子,領兵出征,不過才半年,怎麽就消失兩次?”


    小靜安王淡淡一笑,說道,“峻王平日行事就神出鬼沒,或者像上次一樣,突出奇兵也未可知!”


    承親王冷笑一聲,說道,“突出奇兵?寧興關是黑岩往我大梁的最後一道天險,他身為統帥,不在關內統兵,又能往哪裏用奇兵去?”


    小靜安王垂眸略思,含笑搖頭,說道,“微臣不是峻王,自然難以猜測,但微臣隻覺峻王妃所言有理,既然峻王死未見屍,或者,他還當真在什麽地方,帶著一支奇兵!”


    就像回應謝霖的話,隻聽禦書房外一陣腳步聲急響,已有侍衛在外回道,“皇上,宮門外兵部侍郎柳大人求見,說有西疆急報!”


    又是西疆急報?


    禦書房內眾人都是一怔,宇文青峰大聲道,“還不快傳!”


    “是!”侍衛應聲而去。


    片刻兵部侍郎柳中和進來,跪下行禮,說道,“皇上,西疆戰報,說峻王率兩萬大軍,已奪下鄴城!”


    鄴城是黑岩大軍奪去三城中離寧興關最近的一城。


    眾人一聽又驚又喜,又不禁將信將疑。


    剛才還沒有一絲音訊的峻王,怎麽轉眼之間就奪下鄴城?


    小靜安王上前一步,問道,“你說峻王?峻王在鄴城?”


    “是!”柳中和點頭。


    宇文青峰臉色微變,忙命小太監將戰報取來,匆匆一看,皺眉道,“並非峻王的筆跡。”


    柳中和忙道,“這戰報是關寧所傳!”


    宇文青峰瞧一眼落款,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點頭道,“速速命人,八百裏加急,前往寧興關,探問清楚!”


    柳中和連忙應命,匆匆退去。身影還沒在殿門外消失,就見一個小太監飛奔而來,揚聲道,“報!報!”


    承親王等不及他進殿,迎上兩步在門口截住,問道,“又是西疆急報?”


    “西疆?”小太監一怔,說道,“王爺,什麽西疆?”


    “不是西疆的戰報嗎?”承親王瞪眼。


    小太監一頭霧水,搖頭道,“沒有啊!”


    “那你跑什麽?”承親王怒吼。


    小太監被他嚇的一縮脖子,早已忘記正事,忙道,“哦,是奴才失矩,王爺莫怪!”轉身就要退下去。


    “站住!”宇文青峰低喝,問道,“你究竟要回什麽?”


    “啊?”小太監這才又想起來,忙跪倒回道,“回皇上,宮門外諸位大人齊集,求見皇上!”


    “什麽?”宇文青峰皺眉,問道,“哪位大人?”


    小太監回道,“靜安王謝王爺,靖國公羅老公爺,丞相衛大人,忠武將軍周大人,樞密院院使傅大人,禦史葉大人,禦史台上丞墨大人……以及六部的各位大人全都來了!”


    這是滿朝文武齊集啊!


    景郡王微微揚眉,說道,“皇上,想來是各位大人得知西疆戰報的消息!”


    “這個時候,他們如何得到消息?”宇文青峰皺眉。


    冷鈺山忙回道,“皇上,今日上元佳節,此時還沒有過午夜,四城未關,街上百姓未散,邊疆信使穿城,可是一路高呼,各位大人縱不賞燈,自然也有信報送進府去。”


    這戰報送的可真是時候!


    重奪寧興關也倒罷了,恐怕現在,全城都已知道,峻王率兵三萬,奪回鄴城。


    宇文青峰心裏,說不出的惱怒,可是又不能流露半分,隻得點頭,說道,“如此大好的消息,正該與眾臣分享!走罷,擺駕正殿!”起身大步向禦書房外去。


    “皇上!”莫寒月上前一步,施禮道,“事關十一榮辱,十一懇請皇上,允十一上殿!”


    禦書房不比旁的大殿,她這一上前,恰好擋住半個殿門,宇文青峰要越過她過去,就要與她擦身而過,頓時腳步一停。


    承親王不等皇帝開口,即刻上前,說道,“峻王妃,我大梁朝女子不得幹政,正殿是皇上和滿朝文武處置朝政的去處,你去做什麽?更何況,西疆的戰事,又如何事關你一個小小女子的榮辱?”


    莫寒月身不動,頭不抬,卻淡笑一聲,說道,“大梁女子不幹政,可是當初寧興關破,單憑一封戰報,說峻王不知下落,就將十一拘在宮中,十一可曾做過什麽?如今既有峻王的消息,自然事關十一榮辱?”


    你們想扣就扣,現在有了消息,還不許我聽聽?


    宇文青峰聽她聲音嬌脆,語聲柔婉,卻偏偏帶著一份不容置辯的執拗和凜然的銳氣,不禁微微一窒。


    還沒說話,就聽身後景郡王淡淡的道,“皇上,臣以為,十一言之有理!”


    “十三,她還不是你的人呢,這會兒就給她撐腰?”承親王皺眉。


    景郡王眉峰淡挑,說道,“萬事抬不過個理字,六皇兄何必隨意攀扯?”


    小靜安王謝霖也道,“皇上,臣也以為,峻王妃所言有理!”


    是啊,當初一封戰報,大過年的,你們說扣下就把人扣下,如今傳來消息,峻王一沒有投敵,二沒有棄關而逃,難不成還將峻王妃扣在宮裏?


    宇文青峰深吸一口氣,咬牙道,“那就一同來罷!”目光向謝沁、蕭宛露一掃,皺眉道,“朝堂的事,後宮就不必過問了!”衣袖一甩,大步出殿。


    莫寒月忙道,“謝皇上!”側身給他讓路,向謝沁吐一吐舌頭,才快步跟出殿去。


    謝沁本不放心她一個人,但皇帝已經有話下來,又不能像剛才一樣跟去,隻是跟出幾步,輕聲喚道,“十一!”禦駕在前,諸王在後,想囑咐她小心,卻無從出口。


    莫寒月回頭,向她淺淺一笑,轉身快步而去。


    小靜安王走過她的身邊,輕聲道,“娘娘放心回去就是!”向她一禮,也大步而去。


    放心,自然是放心莫寒月,有他小靜安王在,自可保她平安!


    謝沁心中略寬,又見景郡王不即不離跟在莫寒月身側,才又微覺放心,喃喃道,“十一,你當真是大膽!”


    莫寒月此舉,又豈止是大膽,她直指將她扣押之非,根本就是質疑君王,在捋虎須啊。


    隻是當著諸王的麵,她說的又是實情,宇文青峰縱然再怒,也不能將她如何,除了答應,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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