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沁回過禮,攜著她的手往正殿去,輕聲道,“是皇後那裏,昨兒向皇上請旨,說過幾日上元節,朝廷多事,今年就不大肆慶祝,隻宮裏自個兒坐坐,看到我去,就想到妹妹,也喚妹妹同樂!”


    莫寒月揚眉,問道,“是皇後的意思?”


    謝沁點頭,說道,“說是昨夜皇上已經恩準。”


    莫寒月不禁皺眉,冷笑道,“怕是又在算計什麽。”


    謝沁向她一望,歎道,“這宮裏不比旁處,所用的手段怕越發陰毒,要不然,姐姐尋個緣故替妹妹推掉?”


    莫寒月搖頭,說道,“她若當真算計什麽,我一時避開,她自然還會有後招,倒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謝沁無法,隻得點頭,說道,“到時妹妹多加小心,姐姐也會留意!”


    莫寒月點頭,不願她太過擔憂,含笑道,“橫豎是宮宴,那許多人,許多雙眼睛瞧著,她要動手腳,怕也不易!”


    謝沁見她渾不在意,雖然心中擔憂,可又不知衛盈毓要做什麽,不禁輕輕一歎。


    這個時候,就聽宮門外小太監回道,“蕭妃娘娘來了!”


    二人相視一笑,一同迎出殿去,謝沁見蕭宛露進來,說道,“方才見妹妹早走,還道徑直回宮去。”


    蕭宛露含笑向二人行禮,說道,“本是要回宮,走到中途,又覺無趣,就到姐姐這裏來坐坐!”跟著二人進殿,向謝沁使個眼色。


    謝沁知道她有話要說,等宮女奉過茶,將人打發出去,才問道,“可是有什麽事?”


    蕭宛露皺眉,說道,“怎麽聽說小靜安王一早去了軍營,難不成西疆有變?”


    “什麽?”二人齊驚,謝沁問道,“妹妹哪裏聽來?可是昨日又有戰報?”


    莫寒月卻大驚失色,一把將她抓住,顫聲道,“你說什麽?謝大哥出城,可知是什麽時辰?”


    謝、蕭二人見她臉色大變,也嚇一跳,問道,“妹妹怎麽了?”


    莫寒月急的搖頭,又連聲問道,“蕭姐姐,此事事關重大,不知姐姐可問過謝大哥出城的時辰?”


    如果雅詩還沒有來得及出宮,謝霖就已出城,豈不是錯過?如此一來,怕生生誤了羅雨槐的性命。


    蕭宛露愕然,搖頭道,“是一早禦林軍換防,有兩人在那裏說話,我的宮女從旁經過聽到,並不曾聽到什麽時辰。”


    莫寒月臉色頓時蒼白,急的連連頓足,說道,“這可怎麽是好?”


    謝沁急道,“妹妹,究竟發生何事,說來聽聽!”


    莫寒月搖頭,說道,“姐姐,此時妹妹無瑕多講,我們……我們要設法出宮才行!”


    “出宮?”謝沁低呼,說道,“妹妹,你昨兒才強闖宮門,今日再出宮,怕再難搪塞。”


    莫寒月搖頭,說道,“羅姐姐有危險,顧不得這許多了!”


    二人聞言,都不禁大驚失色,齊聲問道,“你說什麽?”


    莫寒月頓足,急道,“此時無瑕細說,如今隻有出宮找到侯爺或景郡王才是!”


    二人見她急的臉色煞白,知道事關重大,蕭宛露道,“妹妹莫急,我即刻命人出宮,給我大哥傳信兒。”


    莫寒月搖頭,說道,“這一來一回耽擱時辰,萬一……萬一……”


    羅雨槐昨日離京,一天一夜之內,怕不能出山,山裏,也是動手最好的機會!


    謝沁也是驚的臉白,突然拍手,說道,“有了!今日新科高中的舉子進宮見駕,我們去找宋美人!”說完起身就向殿外去。


    莫寒月、蕭宛露也不敢耽擱,跟著她一起匆匆出宮,徑入禦花園,向昌盛門而去。


    禦花園中空曠,這晚冬天氣更是寥無人影,謝沁見四顧沒有旁人,皺眉問道,“妹妹,究竟是怎麽回事?”


    莫寒月急道,“姐姐請想,昨日妹妹強闖宮門,侍衛很快就知道妹妹的去處,羅姐姐帶一百多人出城,旁人豈是不知道的?”


    謝沁點頭,說道,“果然難以掩人耳目!”


    莫寒月道,“妹妹想,隻怕有人得信兒,會對羅姐姐不利,但請姐姐使人傳信兒,這出宮的道道盤查繁瑣,隻怕太慢,耽擱時辰,就暗中吩咐一個相識的宮女出宮報信兒給謝大哥,請謝大哥設法查問。”


    謝沁臉上變色,說道,“妹妹是說,有人會不利於羅妹妹?”


    莫寒月點頭,說道,“但願妹妹猜錯!”


    蕭宛露道,“或者謝大哥正是得了妹妹報信兒,才帶兵出城!”


    莫寒月搖頭,說道,“此事對方既然是暗中所為,謝大哥又豈能親自出麵?”


    謝霖身為在京武將,無旨不能隨意離京。而現在的消息是,謝霖親自出城!


    謝沁點頭,心中越發焦灼,腳步不由更快。


    眼看出禦花園,不遠就是昌盛門,昌盛門外就是前殿。三人越發加快腳步,就見昌盛門外慢慢走進一個人來,向三人一笑,揚眉道,“兩位娘娘和峻王妃,這是要往何處去啊?”


    承親王!


    三人一見,心中都是一緊,謝沁上前兩步施禮,說道,“原來是六王爺,可是進宮給太後請安?”一句話,將他的問話繞開。


    承親王眸光微閃,向莫寒月瞥去一眼,含笑道,“昨日峻王妃剛剛強闖宮門,怎麽今日又要故技重施?”


    雖然是一句尋常的問話,眉眼中,卻滿是挑釁。落在莫寒月耳中,自然是另有所指,慢慢上前兩步,含笑道,“是啊,好玩兒的緊,六王爺可想一試?”


    心中念頭疾閃。此時已經太晚,如果再耽擱下去,恐怕羅雨槐當真會有不測。


    為今之計,還真的隻有硬闖!


    轉著心思,側頭向謝沁望去一眼,突然間錯步疾上,劈手就向承親王衣領抓去。


    承親王聽她答的古怪,剛剛一怔,驟然見她動手,不禁揚眉,喝道,“峻王妃,你做什麽?”身子一側,反手擒拿,徑直向她腕上抓去。


    她這一動,謝沁頓時會意,低聲喝道,“蕭妹妹在這裏等我!”側身繞過二人,拔步向昌盛門疾奔。


    她和蕭宛露身為皇妃,自然不能與親王動手,而莫寒月那一出手,自然是為了纏住承親王,好令二人脫身。


    隻是謝沁擔憂她的安危,急切間讓蕭宛露留下,雖不能動手,卻做個見證,要承親王不敢隨意出手傷人。


    這二人的心思都隻是在閃念間,等蕭宛露領會,謝沁的身影已越過昌盛門,而承親王掌風淩利,已向莫寒月手腕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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