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水搖頭,說道,“並不見有什麽動靜,或者有什麽是我不曾瞧見的,倒是前幾日,皇上突然一連三天召幸易妃!”


    “突然?”莫寒月揚眉,說道,“皇上召幸易妃,有何足怪?”


    莫寒水輕聲道,“這三年來,易妃雖表麵風光,其實皇上召幸她的次數甚少,別的嬪妃也隻因她有易太後撐腰,才讓她三分罷了!”


    莫寒月輕輕點頭,凝眉問道,“在此前後,可曾發生什麽事?”


    莫寒水略略一想,說道,“那日承親王進宮給太後問安,當時易妃也在太後宮中!”


    莫寒月眉心一跳,問道,“承親王在太後宮中多久?易妃始終不曾離開?”


    莫寒水點頭,說道,“承親王在太後宮中呆了大約一個時辰,易妃是用過午膳才走。”


    一個時辰!


    也就是說,這一個時辰中,易妃和承親王同在太後宮裏。


    隻是,承親王是易太後之子,易妃是易太後的親侄女,本就是表兄妹之親,又有什麽不對?


    莫寒月點頭,凝眉思鎖,一隻手放在膝上,食指微勾,中指下意識的輕敲。


    莫寒水一眼瞧見,瞳孔驟然一縮,霍然抬頭向她注視。


    莫寒月卻渾然未覺,略想片刻,問道,“你是說,這三年來,皇上極少召幸易妃?”


    “是!”莫寒水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從她手上移開,說道,“這三年來,加起來不到十回!”


    三年不到十回,可當真是夠冷落的!


    莫寒月凝思片刻,突然問道,“那金妃在世時呢?”


    三年前,大選秀之後,禦駕北行,有孕的金妃留在宮裏,可禦駕剛剛行到木蘭山下就傳來金妃滑胎的消息。


    莫寒水凝神回思片刻,點頭道,“那時我雖說剛剛進宮,倒聽說易妃頗受恩寵,可是這三年……”


    也就是說,三年前,易妃還是一宮寵妃,從金妃喪命之後,皇帝對她也不再恩寵!


    莫寒月輕輕點頭。


    上一世的記憶,皇帝倒是雨露均沾,沒有明顯寵愛哪一宮嬪妃。想來是這幾年根基已穩,已不必太過顧及後宮的平和。


    隻是,一個失寵三年的妃子,為什麽會突然召幸?還一連三天?這其間,和承親王的進宮,有沒有聯係?


    莫寒月心中不解,可也知道,在這宮裏,為免旁人起疑,也不能太過長談,微微點頭,說道,“皇後為人陰狠,衛盈舒嫁禍,她斷斷不會善罷甘休。你多多留意,若瞧出什麽端睨,暗中提醒衛貴妃留神!”


    “提醒?”莫寒水詫異,問道,“為何?”


    莫寒月冷笑,淡淡道,“她若死在皇後手裏,你還如何為你姐姐報仇?”


    莫寒水向她凝視一瞬,輕輕點頭,說道,“好,我聽你的就是!”


    莫寒月點頭,說道,“西疆確切消息傳來之前,我都會留在宮裏,若有什麽事,及時告訴我!”話說完,聲音拔高,說道,“宛如,時辰不早,還是取水罷,一會兒娘娘回來,又要笑我!”說完向她揮手。


    莫寒水點頭,笑道,“王妃放心,娘娘見過皇後娘娘,還要去給太後請安,總要一兩個時辰方回!”說完轉身出去取水。


    莫寒月見她一點即透,應答得當,不由心中一酸。


    這是她最鍾愛的小妹妹啊,自幼捧在手心裏嗬護,如今,竟然也要人前背後的盤謀算計,在這宮裏,怕比自己還要艱難幾分。


    隻是當前的情形,心酸之餘,也暗覺欣慰。如果,寒水還是當年模樣,留在這宮裏,怕是步步危險,如今的她,至少能夠從容應對。


    起身梳洗,莫寒月除去昨日穿進宮來的一品王妃的衣飾之外,再沒有旁的衣裳,莫寒月在謝沁的衣裳中,選出一件沒有宮紋的柔絲棉袍給她穿上,六股金釵隻用一股,將她長發綰住。


    莫寒月攬鏡一照,笑道,“平日習慣夏兒的各種花式,這副模樣倒新鮮的很!”


    莫寒水抿唇,輕笑道,“雖然在這深宮裏,可也聽說,王妃身邊兒有一個極巧的丫鬟,所做的膳食,較宮裏的禦膳房還要美味呢,想來就是這位夏兒姑娘!”


    莫寒月點頭,笑道,“是她!”又不禁笑道,“單王爺誇她一句,她就飄上天去,若聽說她的名兒連宮裏也知道,還不知道如何得意呢!”


    說到夏兒,這一夜不見,倒有些掛念,說道,“那個丫頭,又不知如何擔心我呢!”


    莫寒水見她掛念夏兒,莫名的,心裏竟有些嫉妒,微微咬唇,也不再接話,隻是說道,“膳食也倒罷了,王妃這額前的留海,怎麽竟就任它這麽長著?”剛才說要綰起,卻被她阻止。


    莫寒月微微一笑,淡道,“這是打小兒生母所命,為人子女,不願違拗罷了!”


    這句話,倒也沒有撒謊,額前這長長的留海,正是衛十一生母,七姨娘命她留下。


    “哦!”莫寒水點頭,忍不住向鏡中的她深望一眼,心中抑製不住的好奇,很想知道,這位神秘莫測的峻王妃,究竟長的是何模樣。


    直到莫寒月用過早膳,又在院子裏賞一會兒梅,才見謝沁帶著人回來。


    莫寒月上前見禮,說道,“姐姐辛苦,妹妹疏懶慣了,竟不能陪姐姐左右。”


    謝沁握住她的手,也施下禮說,笑道,“也隻今日罷了,哪裏能每日!”


    太後那裏,每年也都是幾個大節才去,平日卻要給皇後請安。


    宮裏規矩,莫寒月自然熟悉,微微一笑,說道,“妹妹自有宛如照應,又不往旁處去,姐姐大可不必急著趕回來。”說著話,與她攜手向殿裏去。


    從雲翔殿到皇後的錦繡宮,再從錦繡宮去太後的長壽宮,每一處坐坐,再虛應過後宮那許多的嬪妃,能在午時前回來已經不易。


    謝沁抿唇,輕聲笑道,“哪裏是為了妹妹趕回,是姐姐托了妹妹的福,免了許多口舌!”向她身上略一打量,點頭道,“妹妹身量又長高些,穿這衣裳,倒不算長,隻是空蕩一些!”


    原來是打著她的幌子,早早的回來!


    莫寒月好笑,輕聲道,“姐姐雖不耐煩,可終究還要應應場麵才是!”


    謝沁點頭,歎道,“姐姐又何嚐不知,所以太後和皇後那裏是必去的!”


    二人說著話剛剛進殿,就聽宮門那裏有小太監回,“回娘娘,內務府傳話過來,說羅五小姐遞牌子請見娘娘,說是給峻王妃帶衣裳來!安公公已請準禦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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