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還不是傅飛雪一人的主意。


    莫寒月心頭微暖,含笑道,“本是妹妹不對,回頭敬姐姐們幾杯賠禮就是!”


    “我才不要你敬酒!”羅雨槐搖頭,說道,“就讓你欠著才好,免得日後又來算計我們!”


    莫寒月低笑,輕聲道,“欠著也罷,若日後羅姐姐瞧上哪位公子,妹妹再替姐姐算計回來?”


    一句話,說的羅雨槐頓時紅飛雙頰,傅飛雪幾人卻大笑出聲。


    留在下房的丹楓、夏兒聽到,不禁相視而笑,也都悄悄的鬆一口氣。


    看到這幾人仍然親如姐妹,真好!


    經過這麽一場,姐妹五人又再親密許多,直到園子裏武安侯夫人方氏再三命人來請,才一同出院子向園子裏來。


    因隻是給景郡王接風,武安侯府又是不常宴客,園子裏,也隻有幾位方氏交好的姐妹,倒是幾府的公子來的齊整。


    莫寒月看到,含笑道,“原想著是府裏大宴,怎麽隻這幾個人?”


    傅飛雪含笑,說道,“往常這種時候,武安侯府是從不湊熱鬧的,也就是前次鬆陵關一役,侯爺兄弟兩個和景郡王倒添了幾分交情,這一次倒是非請不可。”


    莫寒月點頭,扯住她的衣袖,腳步稍稍落後。


    傅飛雪知道她有話要說,直到與前邊的幾人遠出十幾步,才輕聲問道,“怎麽了?”


    莫寒月輕聲問道,“蕭大姐姐如何?”


    三年前,蕭晨雨曾托她尋找莫二公子莫寒風的遺骨,事成之後,本要當麵拜謝,她卻因事一拖再拖,等到她閑時,卻又逢蕭宛露進宮,蕭晨雨因此發病,也就將此事拖下。


    這一節,傅飛雪也約略聽說,輕聲道,“這幾年已算大好,隻是還是常常一人發呆,也不愛理人。”微停一下,有些擔心,問道,“妹妹是想一見?”


    莫寒月默然一瞬,輕輕搖頭,說道,“那倒不必,隻是那日進宮,蕭二姐姐說起,我問問罷了!”


    傅飛雪點頭,輕歎一聲,說道,“往年,每次聽到莫家,聽到季家,聽到蕭家,我心中雖說惻然,終究是與我們傅家無幹,可是如今……如今……”想到蕭晨雨的模樣,心中微微一揪,默然不語。


    莫寒月強笑,說道,“都是妹妹多事,倒教姐姐跟著難過!”


    傅飛雪搖頭,輕聲道,“那時妹妹初回盛京,與蕭家的人並不熟識,卻古道熱腸,隻因蕭二姐姐相托,便千方百計了結蕭大姐姐一個心願,她心中清楚呢!”


    古道熱腸嗎?


    莫寒月苦笑。


    又有誰知道,自己與蕭家的牽扯?


    因此時天氣已寒,宴席設在園中的一處暖閣裏,沒有長者在坐,隻是十幾位公子、小姐,也就隻分成兩側而坐,喚來府裏的兩個樂師撫琴,再不設旁的歌舞。


    景郡王見此情形,輕籲一口氣,笑道,“接到侯爺的帖子,青榕心裏還頗為嘀咕,生怕又是一些閑雜人等虛以應對,如今看來,這幾日的接風宴,倒還是府上合心一些!”


    蕭枕江笑道,“我們府上粗陋,來的人多,怕少了桌案椅子,豈不是惹人笑話?”


    說的眾人笑起。羅雨槐掩唇笑道,“侯爺這麽說,豈不是怕我們吃的太多,將你堂堂武安侯府吃窮不成?”


    蕭枕江笑道,“這倒不怕,橫豎靖國公府家大業大,大不了我們攜家帶眷,去擾靖國公府就是!”說的眾人越發笑的大聲,目光在廳裏一轉,不由揚眉,問道,“怎麽羅三公子不曾來嗎?”


    羅雨槐忙道,“本是與我一同出門,可是剛剛上馬,就被皇上差人喚去,也不知道何事?”


    蕭枕江眉心微微一攏,向墨浩林望去一眼。


    墨浩林皺眉,沉吟道,“莫不是為了西疆的戰事?”


    “西疆?”莫寒月一怔,問道,“天氣漸寒,再過幾日大雪一降,黑岩國非退兵不可,又有什麽好議?”


    蕭枕江輕輕搖頭,說道,“這一個月,兵部已下過幾道急令,命峻王出擊,趁勝奪回三城!”


    莫寒月臉色微沉,說道,“黑岩軍雖然折損三萬兵馬,可是餘下七萬,仍是兵精甲猛。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幾次征戰,峻王手中的兵馬也折進去近萬人,更何況,就是這八萬人,也是東拚西湊,說是烏合之眾,也不為過,兵力相當之下,又如何橫掃這三百裏失地,奪回三城?”


    蕭行山皺眉,說道,“峻王首次帶兵,能有此勝已屬不易,皇上又何必如此心急?”


    莫寒月垂眸,向蕭枕江一望,問道,“那峻王呢?這些時,十一得到的消息,隻說他據關以守,按兵不動,並不聞他出擊的消息。”


    蕭枕江微勾了勾唇,說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部的幾次急令,都像泥牛入海一樣,峻王的回文隻有一個字……閱!”


    “閱?”眾公子、小姐一愕,又都忍不住笑起。


    景郡王也不禁低笑出聲,點頭道,“峻王還是省些筆墨的好!若他多寫幾字,定是……爺看過了!”


    “哈哈哈哈……”最後四個字,頓時引來一片笑聲。


    蕭枕江點頭,笑道,“當初我隨父帥第一次征戰,對上的就是黑岩軍。黑岩軍素來以狠猛果勇出名,正麵對敵,甚是辛苦,如今遇到一個鬼神莫測的峻王,怕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侯爺過謙,十一記得,當年黑岩軍進犯,正是敗在侯爺的手裏!”


    “記得?”蕭枕江眉心一跳,深深向她凝視。


    他打敗黑岩軍,那可是九年前的事,那時她怕還沒有記事。


    謝霖也眉目輕動,向莫寒月望去一眼,含笑道,“想來峻王妃又是瞧過什麽史料!”


    莫寒月一時說走了嘴,見他替她遮掩,不由抿唇,輕笑道,“哪裏是什麽史料,不過是聽幾位長者說起罷了!”


    那一役,父親莫鬆曾經與她詳細推敲過,她自然清清楚楚。


    二人眉目間的交流,盡數落在景郡王的眼裏,微微一笑,說道,“十一博聞廣記,又豈止於此?”


    蕭枕江想到當初增援鬆陵關一事,倒也心頭釋然,含笑點頭,說道,“王爺言之有事!”舉杯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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