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府雖然人丁興旺,可是如今除了老靖國公之外,男丁出征的出征,駐守的駐守,竟都不在府裏。


    此時前來,都是關切羅進的消息,並沒有外人,羅雨槐也不請人入廳,卻徑直請入羅越的書房裏來。


    姐妹相見,雖然隔不過三日,可是傅飛雪已是夫人的裝扮,方才在後園,已被小姐妹幾人好一頓取笑,此時見到莫寒月,不禁暗舒一口氣。


    幸好有兩位公子在座,要不然這鬼丫頭不知要說出什麽話來。


    眾人同一心思,來府隻是為了方便聽到羅進的消息,雖然湊在一處,隻是閑話一回,也就各自散開,各行其事,也不用做主人的招呼。


    北行伴駕,草原大火之後,墨浩林與葉弄笛熟識,這會兒得閑,二人占去一張矮幾,擺開陣勢下棋。


    宋思明剛剛尋本書來看,卻被孫靈兒扯去猜拳賭茶。


    傅飛雪初為人妻,滿心喜悅,忍不住拉著羅雨槐悄述心事。


    莫寒月的心思,卻盡數放在羅越的藏書上,但見有幾本戰策竟是孤本,自然愛不釋手,取來細細研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日移中天,已近午時,還是不見一絲消息。


    羅雨槐漸漸坐不住,輕扯莫寒月衣袖,說道,“十一,若今日我三哥還不回京,明日大軍出發,可怎麽好?”


    莫寒月慢慢將書合上,瞧一瞧門外日影,忍不住皺眉道,“到了此時,總該有消息了!”


    孫靈兒大為不安,說道,“十一,莫不是你算錯?”


    “不會!”莫寒月輕輕搖頭,說道,“三公子回京,身邊必然會有人相護,縱然不比三公子的良馬,峻王必也會選一等一的軍馬出來,算起來……一個時辰前,就該進城!”


    聽她說的如此篤定,墨浩林忍不住道,“難不成路上有什麽意外?”


    “嗯!”莫寒月低應,輕聲道,“唯一的意外,就是有人也看破其中奧妙,出手阻攔!”可是,就算如此,此刻也已經做不了什麽。


    莫寒月深吸一口氣,說道,“再等等罷!”


    眾人互視一眼,也隻得點頭。


    剛剛坐下,突然聽腳步聲匆匆而來,跟著小廝回道,“小姐,峻王妃身邊兒的牧野大哥來了!”


    莫寒月大喜,一躍而起,說道,“來了!”心情振奮之下,再難保持平日的端穩,竟然顯的有些急切。


    羅雨槐也是大喜過望,一迭連聲叫道,“還不快請,還稟什麽?”


    隻是峻王妃身邊的一個奴才,怎麽能徑直進來?


    小廝吐一吐舌頭,匆忙傳話出去。


    隔不過片刻,就聽牧野在外回道,“小姐!”簾子打起,兩個人跟著引路小廝進來。


    莫寒月一眼看到他身後之人,頓時大喜,叫道,“印於飛,怎麽是你?”


    印於飛含笑跪下見禮,說道,“小人見過王妃!”


    莫寒月擺手,說道,“快!起來回話!”隻是一轉念間,已經瞬息恍然,笑道,“原來是你護送羅三公子回京,他人呢?”


    前一封戰報,說是峻王投敵,設計引羅進出關,獻給黑岩軍擊殺。


    如今羅進不但活蹦亂跳的回京,身邊隨行的還是峻王妃的長隨,就算羅進不說什麽,這二人從街上一過,就已將流言攻破。


    隻是她深知印於飛對峻王忠心,又受自己之命保峻王周全,所以從沒想到,護羅進回京的,竟然是印於飛。


    印於飛含笑起身,回道,“回王妃,羅三公子已於正德門進宮,入宮回話,小人怕王妃惦記,先行回府稟告,見過牧野,才知王妃在這裏!”


    孫靈兒道,“怎麽你們這會兒才回來,可把我們急死了!”


    印於飛淡笑,說道,“路上出些事故,耽擱些時辰!”


    傅飛雪性急,說道,“旁的事不管,你且說說,那一役究竟如何?”


    印於飛含笑向她一禮,說道,“請傅大……”話一出口,見她夫人打扮,忙改口道,“請蕭二夫人見諒,小人還有差事未辦!”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送到羅雨槐麵前,說道,“這是羅大公子的書信!”


    能寫信,自然不會是什麽重傷!


    羅雨槐大喜,匆忙接過,展開來看,果然是羅越字跡,說明他安好無恙,不禁喜極而泣,說道,“一會兒三哥回來,我們自然知道他安好,怎麽還多寫封信來?”


    印於飛含笑,說道,“是我們王爺的意思,說他盤謀旁的事,倒令靖國公府上擔驚受怕,早些兒知道,也早些安心!”


    羅雨槐連連點頭,將淚拭淨。這才問道,“西疆究竟如何,可能說了罷!”


    印於飛點頭,略整思緒,從頭說起。


    原來峻王奪回寧興關之後,據關與黑岩軍對峙,接連十幾日,黑岩軍數次強攻,都被他率軍擊退。


    隻是黑岩有十萬大軍,峻王卻隻有兩萬,幾次據敵之後,已覺力不從心。也就在此時,熊飛率七萬大軍趕到,寧興關內士氣大振。


    哪知幾次接戰,黑岩軍似乎知道寧興關的布局,有數次派人偷入寧興關,裏應外合,寧興關幾次險些被破。


    峻王懷疑關中有內奸,就與羅進定計,索性二人先後出關,將寧興關丟給孟倫和熊飛,目的就是想引出內奸。


    墨浩林點頭,說道,“這就是第一次戰報所述之事,隻是為何說羅三公子是峻王引出關外,獻給黑岩軍擊殺?”


    莫寒月冷笑,說道,“自然是趁機挑起羅家與峻王府之爭,讓兩府不能同心協力!”


    印於飛點頭,說道,“當初王爺也是如此說!”


    羅雨槐搶著問道,“後來呢,我大哥率兵趕到,接管寧興關,自然不信峻王當真投敵,後來這一役,可曾看出我們那封信裏的玄機?”


    印於飛含笑,說道,“羅五小姐靈慧,那圖竟畫的一模一樣,羅大公子於我大梁地形熟識於胸,豈有認不出的道理?”


    羅雨槐輕籲一口氣,喜道,“這麽說,我當真幫上峻王和大哥的忙?”


    印於飛笑道,“我們王爺說,此役王妃和羅五小姐當居首功!”


    羅雨槐好笑,連連擺手,說道,“羅五還是有這點自知之明,首功可是愧不敢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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