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盈荷見她竟然如親眼看到,不禁身子一縮。可是想到三年前的舊事,又覺憤恨難當,狠狠咬牙,突然大聲道,“虐殺又如何?若不是她,六弟怎麽會死,四哥的腿也不會殘廢,如今也不會這樣的情形。”


    衛敬行、衛敬岩同年,又是一同讀書,一起回京,如今衛敬行不但在府中理事,還馬上要參加科舉。而衛敬岩卻隻能養在府裏做個閑人,還處處受人冷眼嗤笑,連帶她們姐妹也被奴才輕賤。


    莫寒月點頭,輕聲道,“所以,是你們兄妹一起將她淩虐至死,是嗎?”


    衛盈荷身子微微顫抖,狠狠咬唇,再不肯說。


    莫寒月見九小姐衛盈宜早已嚇的癱軟如泥,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兒,這八小姐衛盈荷倒還有一股子氣勢,不禁心底冷笑。


    微微搖頭,淡道,“你們兄妹要報仇,也倒罷了,隻是胡二隨我伴駕,這一回來,媳婦兒就被溺死,我總要給他一個交待。要不然……”微微一頓,微子慢慢前傾,輕聲道,“要不然,八姐姐頂替三姐姐嫁給胡二如何?”


    “什麽?”衛盈荷大驚失色,一張臉頓時變的慘白,連連搖頭,說道,“不!不!王妃,我不要,王妃饒我……”想到衛盈秀、衛盈儀這幾年受到的輕賤,心頭最後的一股氣勢也頓時無影無蹤,驚恐搖頭,連聲哀求。


    不要說此時的莫寒月貴為王妃,縱是以前,想要將她如何處置,怕這府裏無人能救,四小姐衛盈儀就是前例。


    莫寒月揚眉,說道,“此事前前後後,還不詳細說來?”


    衛盈荷心知再也瞞不過去,又不敢強抗,隻得點頭,說道,“是四哥……四哥知道,三年前本就是她設下那許多陷阱,二姨娘……二姨娘不過是替她頂罪,心中始終憤恨難平,隻是……隻是……”


    “隻是因她是我院子裏的人,苦於沒有機會下手,是嗎?”莫寒月淡淡接口。


    “是!”衛盈荷低應,說道,“這幾年,四哥隻因雙腿殘疾,也不知受了多少閑氣。這一回……王妃和母親北行伴駕,連二嫂也同去,所以……所以……”


    “所以,趁著府中隻有你們兄妹,他就設計,利用德子將她治成死罪,又不甘心讓她死的痛快,就將她帶回後園,淩虐至死,是嗎?”莫寒月淡淡接口。


    衛盈荷寂然一瞬,算是默認,又低聲道,“他……他先命人將她雙腿打斷,又……又命人施以刑罰,淩虐一夜,到晨起才裝籠溺斃,釘入薄棺。”


    衛盈宜聽她全部說出,隻是跟著連連點頭,慘白著一張臉說道,“王妃,我們……我們隻是……隻是瞧著,當真沒有動手!”


    “隻是瞧著,就沒有推波助瀾,落井下石嗎?”莫寒月冷笑。


    衛盈宜臉白,說不出話來。


    衛盈荷微微咬唇,卻道,“王妃,雖說……雖說她是王妃院子裏的人,可是……可是當初她在這園子裏的設下陷阱,怕都是為了謀害王妃,難不成王妃還當真為她做主?”


    這也就是這兄妹幾人敢動手的原因!


    莫寒月微微挑眉,不禁悠悠笑起,點頭道,“不錯,當初她想害的是我,可她既然是我的人,要如何處置,自然也該由我!”


    衛盈荷臉色更加蒼白,咬唇不語。


    衛盈宜顫聲道,“王……王妃,日後我們斷斷不敢,求王妃……求王妃饒過我們這次……”


    “還有日後?”莫寒月好笑。


    衛盈宜連忙搖頭,連聲道,“不……不……沒有,沒有了!”


    莫寒月向衛盈荷望去一眼,問道,“既然加的罪名是通奸,那德子呢?如何處置?”


    衛盈荷見她不再問衛盈秀,不禁心頭一鬆,忙道,“德子是王妃的人,四哥不敢輕動,交給金管事看管!”


    看來衛敬岩對她還算有所顧忌!


    莫寒月點頭,問道,“此事四姐姐可知道?”


    衛盈荷搖頭,說道,“是四哥命人設計將她引去,也是她鬧了起來,後來四哥命人將衛盈秀帶走,本是要將德子關在他們的院子裏,可是四姐又哭又罵,要趕德子出去,四哥無法,才將德子交給金管事。”


    說到這裏,事情的始末已經明明白白。


    莫寒月輕輕點頭,向丹楓道,“請兩位小姐偏院裏飲茶罷,等四公子來過再回!”


    這是要將二人扣押啊!


    衛盈荷、衛盈宜臉色慘白,想要哀求,見她臉色冷凝,又不敢多說,隻好又磕幾個頭,才跟著丹楓離去。


    衛敬岩在前頭回過事,果然應命到後園裏來。


    丫鬟回進去,莫寒月命他將小廝留在院子外頭,喚小康將他推進廳來。


    衛敬岩見她嬌嬌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心裏就有點打鼓,撐著身子要跪,說道,“敬岩見過王妃!”


    莫寒月擺手,命小康將他扶住,淡道,“你身子不便,這俗禮免了罷!”命他坐回,定定向他注視一回,才緩緩問道,“四哥,十一已經問過,府裏人說,衛盈秀獲罪,是與德子私通?”


    倒想知道,這位四公子又能說出什麽話來。


    衛敬岩聽她問的直接了當,不由臉色微變,默然一瞬,說道,“母親和王妃北行伴駕,走時既將府裏交給敬岩,生出這等事來,敬岩自然不能不管!”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是嗎?”莫寒月微微揚眉,起身慢慢走到他麵前,身子微俯,雙眸向他定定而視,淡道,“四哥,三姐姐是什麽樣的人,十一豈會不知?縱然她再不滿意胡二,又豈會瞧得上一個德子?四哥強加她這個罪名,旁人信,十一可不信!”


    她的臉離衛敬岩不過一尺,呼吸可聞,就連留海後閃亮的眸子也隱約可見,周身如淩利的刀鋒,帶著逼的人氣勢。


    衛敬岩隻覺一顆心突突直跳,額角青筋崩現,暗暗咬牙強忍,但覺胸中的窒悶令他難以呼吸,不由深吸一口氣,大聲道,“不錯,是敬岩記恨三年前六弟喪命,敬岩身殘之仇,設計將她除去,以泄心頭之恨!此事與旁人無關,王妃要罰,罰敬岩一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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