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奕立在葉弄笛身側,眼看著景郡王一行身影消失在草原深處,各府公子、小姐們也都漸漸散去,不禁微微抿唇,輕輕將手抽回,轉身慢慢向大營去。


    葉弄笛一愣,回頭喚道,“扶妹妹!”


    扶奕隻是一頓,跟著腳步加快,向大營匆匆而去。


    傅飛雪性子爽直,見此情形不由冷哼一聲,說道,“葉妹妹又是何苦,你一片好心,旁人未必領情!”雖然是和葉弄笛說話,可是聲音極大,足夠扶奕聽的清清楚楚。


    葉弄笛見扶奕頭也不回的離去,不禁輕輕一歎,低聲道,“她心裏也必不好受,終究是姐妹一場,姐姐又何必?”


    “姐妹?”


    傅飛雪冷笑,說道,“若她念著姐妹之情,就不會如此行事!”


    葉弄笛搖頭,說道,“姐姐,景郡王那樣的人物,滿大梁有多少女子傾心,扶妹妹對他鍾情,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妹妹雖仰慕王爺,可是……可是他終究不是妹妹的什麽人,扶妹妹又何曾有錯?”


    “她沒有錯,錯的是我!”傅飛雪怒起,咬牙在她額頭上一戳,說道,“你呀,當真不知這腦袋裏裝的什麽!”不再理她,氣呼呼回營。


    孫靈兒向葉弄笛望去一眼,輕聲道,“葉姐姐,你當真並不介懷?”


    葉弄笛微微咬唇,垂下頭去,輕聲道,“景郡王於我無心,我縱然介懷,又能如何?若是扶妹妹能得王爺垂青,我……我……”想說句豁達些的話,卻終究沒有出口。


    羅雨槐輕輕搖頭,說道,“王爺此去,還不知幾時能回,如他所言,若又是七年、八年的,又當真有幾個能等?”挽住她手臂,說道,“葉姐姐,時辰尚早,我們回去用過早膳,出去騎馬可好?”


    葉弄笛自然知道她是有心開解,雖然沒什麽心緒,卻不願拂她好意,含笑點頭,跟著她向大營裏去。


    孫靈兒還是小孩兒心性,玩心甚重,聽說要去騎馬,頓時興致大起,忙道,“把傅姐姐也一道兒喚上,我們再去林子裏烤兔子吃!”跟著往營裏走,又回頭喚莫寒月,說道,“十一妹妹,快來!”


    莫寒月微微一笑,說道,“好!”心裏卻實在提不起興致,轉頭又向草原上張望。


    峻王輕歎,說道,“我命丁亦再帶些人去,若有夏兒消息,必會回報!”攬著她一道回營,到營門外停住,含笑道,“我還有旁的事,今日就不陪你,記得不要走遠!”


    莫寒月翻白眼,說道,“知道了!”說的好似她非他相陪不可!


    如峻王所言,莫寒月也深怕草原上不太平,帶著印於飛、牧野二人,隻和姐妹們在行宮近處馳騁,並不走遠。


    驕陽漸漸移至中天,看看已近午時,草原上已經變的炙熱。


    遠遠的,隻見一隊兵馬向大營馳去。莫寒月說道,“瞧著熱起來,這裏又沒什麽遮擋,不如先回營去,待涼快些再來!”


    羅雨槐知道她惦記夏兒,點頭道,“昨日大營那場大火蹊蹺,這草原上怕不平靜,我們已騎這好一會兒,今日且回罷!”


    葉弄笛本就沒什麽心緒,自然點頭附和,跟著調轉馬頭向行宮返回。


    隻有孫靈兒沒有盡興,嘟著小嘴兒說道,“幾位姐姐都沒有興致,那就回罷,隻是改日定要再去玩玩兒!”


    傅飛雪好笑,說道,“還是靈兒妹妹好,隻惦記玩樂,什麽都不想!”


    孫靈兒眨眼,抿唇笑道,“妹妹知道姐姐人大心大,心裏裝著蕭二公子,也不必時時提醒妹妹!”


    傅飛雪又是皺眉又是咬牙,指她道,“靈兒,你一個小丫頭,倒懂這許多,哪裏學來的?”


    孫靈兒小臉兒微紅,輕笑道,“自然是姐姐這裏學來,還能是哪裏?”見她伸手要抓,忙縱馬飛逃,倒引的姐妹幾人笑起。


    葉弄笛笑一會兒,才覺胸中的悶堵淡去,縱馬跟上姐妹幾人,輕聲歎道,“姐妹們替我不平,妹妹心裏豈有不知?隻是這男女之間,本就沒有先來先得的道理,扶妹妹行事雖有些不妥,可她自個兒心裏也不好受。如今景郡王出征,也不知幾時能回,姐妹們隻當瞧在往日情份,不要苛責才好!”


    傅飛雪橫她一眼,搖頭道,“都是自個兒姐妹,若是她行事磊落,我們豈有偏向你的道理?偏你就有此心胸,倒是我們枉做小人!”


    葉弄笛連忙賠笑,說道,“姐姐哪裏話?妹妹自然知道姐姐的心思,隻是又何必為了妹妹,傷及我們這許多年的姐妹之情?”


    羅雨槐默聽片刻,輕輕點頭,說道,“扶姐姐府中催逼,除去我們,也沒處說去。如今我們不多開導勸解,反而對她疏離,也不是做姐妹的道理。好在景郡王戎邊,恰好將此事緩下,也好全我姐妹之情。”


    傅飛雪聞言,想到這幾年扶奕親事的曲折,也不禁默然。隔了片刻,輕輕點頭,說道,“扶妹妹素來溫和守禮,想來也是一時糊塗。”


    姐妹幾個且行且說,商議如何勸解扶奕。到大營門口,莫寒月道,“幾位姐姐先回,妹妹隨後就到!”目送姐妹幾人入營,向印於飛微微擺手。


    印於飛會意,縱馬向營門口守衛的禁軍去,片刻回來,說道,“方才回來的,是武安侯府的親兵,並沒有瞧見夏兒姑娘。”


    莫寒月點頭,微微抿唇,又向昨日大營的方向望去,輕聲道,“這已一日一夜,夏兒……夏兒……”


    想時間越長,找到夏兒的希望越渺茫,不禁心中酸痛。


    牧野勸道,“小姐,且回營歇歇罷,小人命人前去詢問。”


    莫寒月點頭,歎道,“若有消息,不論好壞,記得速來報我!”見牧野應命而去。這才向營裏來。


    回營換過衣裳,聽到丫鬟稟報,這才出營,向羅雨槐帳子裏來。


    進門不見扶奕,不由微微揚眉,向羅雨槐望去。


    羅雨槐苦笑,說道,“我命丫鬟請了幾回,她都推說身子不好,不肯前來。”


    傅飛雪皺眉,冷笑道,“早起還好好兒的,怎麽這會兒就身子不好,莫不是心中有愧,不願與我們相見?”


    是心中有愧,還是……不想聽姐妹們的勸誡?


    莫寒月垂眸,輕歎道,“她不願來,又能如何,慢慢兒再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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