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弄笛的目光,始終膠著在兩條相擁的身影上,見他們走近,不禁展出一張笑顏,輕聲道,“扶妹妹可曾受傷!”聲音輕飄,不顯喜怒,卻已帶上不自覺的疏離。


    扶奕看到她,臉色微赦,身子卻微微一縮,更深的躲入景郡王懷裏,脈脈嬌羞,抬頭向他一望,輕聲道,“有王爺相護,妹妹不曾受傷,有勞姐姐掛念。”


    好一副溫情脈脈!


    葉弄笛身子微微一晃,背脊挺的更直,淺笑道,“那是最好,多謝王爺!”向景郡王一禮,再不向二人多瞧,轉身快步向營外去。


    看著她的背影,景郡王唇角微微一動,終於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輕輕放開懷中少女,輕聲道,“此處已經脫險,扶大小姐不必驚慌!”溫文一禮,跟著眾人出營。


    扶奕一怔,微微抿唇,忙跟上去伴在他的身側,輕聲道,“王爺救命之恩,扶奕銘感於心!”


    “那樣的情形,任是哪一位公子都不會袖手旁觀,扶大小姐不必客氣!”景郡王淡應,腳下卻走的更快,目光卻下意識的在人群中搜索,恰好看到峻王在莫寒月額頭那一吻,不禁心中微窒,垂下眸去。


    直到眾人退入大營,謝霖才輕籲一口氣,向牧野、印於飛二人一禮,說道,“若不是二位相助,本王今日怕喪生屑小之手!”他與羅越等人相交甚厚,倒不再言謝。


    莫寒月在前聽到,不禁心頭一震,回頭問道,“謝大哥,你說什麽?什麽屑小?”


    難道,他們不是因為被困大火不能脫身,竟然還有人暗算?


    謝霖搖頭,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先搜救傷者,尋處避雨罷!”指揮各府親兵入營搜救,這才帶著眾人上馬,向小姐們暫避的林子而來。


    馬上述過各處情形,謝霖、景郡王聽到皇帝不肯出兵,都不禁眉目輕動,互視一眼。


    莫寒月縱馬趕上,伴在謝霖身側,問道,“謝大哥,你們究竟遇到何事?”


    謝霖見眾人都向他望來,這才輕歎一聲,說道,“本王帶兵巡營,剛進禦營不久,就見四周火起,情急之下,隻能命兵馬分散搜查各處營帳,令所有人等逃避。”


    眾人聽到這裏,都不禁微微點頭。


    他身負守護之責,大營起火,不是自個兒先逃,而是顧及營中旁人的性命。


    謝霖續道,“眼看大火迅速合圍,四周已一片火海,所幸禦營雖在正中,卻與哈薩族營帳隔開一些距離,火勢雖大,卻一時還不至於引燃。”


    這就是他們困在營裏一個時辰,卻能保住性命的原因。


    月琉璃忍不住問道,“四周雖然起火,可是依二位王爺的功夫,應該不至於無法出營,怎麽不早些設法脫險?”


    謝霖苦笑搖頭,向峻王望去一眼,說道,“月姑娘說的是,隻是本王等兵馬護送最後幾人出營,要離去時,卻被人截住。”


    莫寒月奇道,“被人截住?誰有這麽大膽?”話一出口,突然“啊”的一聲,也轉頭去瞧峻王。


    看謝霖那神色,那路人分明是峻王也知情,而他二人都見過,又會與他們為敵的,離的最近的,莫過於今日山上困截哲加的一路人馬。


    如果今日要除哲加和縱火的人是一路,自然也就能提前在禦營埋伏。隻是,這些人伏在禦營,是本就要暗算謝霖和景郡王,還是他們恰好撞上?


    果然,峻王微微點頭,說道,“是今日在山上見到的幾人!”那一黑一白兩人出現時,莫寒月已經入林去救哲加,並沒有瞧見,也不細說。


    哲加出林時,那二人早已逃走,也沒有瞧見,聽到這裏,不禁奇道,“上宜部怎麽會有人能與二位王爺一戰?”


    謝霖點頭,說道,“那二人身手不錯,竟然招招都是殺手,若不是景郡王趕來,本王怕已遭二人毒手!”


    景郡王苦笑,說道,“本王也是被人纏上,難以脫身,也幸好遇到王爺!”向哲加望去一眼,微微點頭,說道,“瞧那二人衣著功夫,都不是哈薩族人!”


    哲加皺眉,低聲道,“若說他們是為了爭奪族長之位,暗算哲加也倒罷了,怎麽又去糾纏二位王爺?那兩個既不是哈薩族人,又是什麽人?”


    傅飛雪卻忍不住揚眉,說道,“有他們糾纏,二位王爺自然不能脫身,可是他們豈不是也一樣身陷火海?”


    景郡王輕輕搖頭,說道,“那二人的功夫,與我們或在伯仲之間,可是輕功卻要勝我一籌,更何況,他們似乎早知禦營不會起火,毫不擔心。”


    莫寒月點頭,垂頭深思,低聲道,“這麽說來,這上宜部要的,不止是一個族長之位!”


    不管是小靜安王也好,景郡王也罷,可都是大梁朝廷的擎天柱石,若他二人任一人有失,對大梁朝廷都是一個不小的震動。


    更何況……


    一個念頭迅速在腦中閃過,莫寒月暗吃一驚,不禁抬頭,向景郡王望去一眼。


    景郡王身為皇室宗親,手握重兵,又頗受將士敬重,一向是宇文青峰的心腹之患,難道,宇文青峰不肯出兵救援,竟然是想趁機將他除去?


    更甚至……


    想到後一個可能,莫寒月更是暗暗心驚,心底一縷寒意竄上,忍不住輕輕打個冷顫。


    是啊,如果是他自己將景郡王除去,邊關將士必然不服,到時引起兵變,大梁立時會有一場大亂。可是若是死在這場大火裏,報出是一個意外,邊關將士就無話可說。


    隻是一個輕微的反應,已落在峻王眼裏,輕聲問道,“丫頭,冷嗎?”低頭見自己早已無衣裳可脫,伸手要將她抱過。


    “無防!”莫寒月搖頭,推開他伸來的手臂,問道,“後來呢,怎麽牧野趕去,反而遇險?”


    景郡王搖頭,說道,“那二人見牧野趕到,突然暗器齊發,將我們逼入禦營深處。本來他們縱有暗器,也不至於能將我們如何,偏偏那禦營中被他們布下陣法。我們隻有三人,無兵可用,急切間無法破去。”


    所以牧野情急這下,才會以嘯聲求援,他知道,旁人聽不出來,印於飛與他相識三年,必然知道是他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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