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知道,帳子裏還有一位小姐,六王爺憋不住,索性就收了去?”謝沁身後,少女清脆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接口。


    “你……”宇文青楊怒吼,卻想不出話來反駁。


    又說憋不住……


    謝霖等人越發好笑。這位十一小姐,怎麽就咬住六王爺這句話不放?


    此時帳子裏衛盈璧也已將衣裳穿上,低著頭出來,在承親王身後跪倒,羞窘之下,連頭都不敢抬起。


    眾人見她腳步踉蹌,都不禁暗暗揚眉。隻是此時夜色中,燈籠光線昏暗,並瞧不清她的臉色。


    宇文青峰微微揚眉,向她一指,喝道,“你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衛盈璧身子一顫,輕聲道,“臣女……臣女獻完舞,回來更衣,哪知道……哪知道……”抬頭速速向眾人一掃,目光掠過峻王,一張臉頓時變的慘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莫寒月輕笑一聲,說道,“哪知道剛剛將舞衣脫去,承親王就闖進帳來,十姐無力抗拒,隻好從了王爺,是嗎?”


    說的像是她親眼看到的一樣。


    十幾個人的目光,同時向她望去,不少人心中暗疑。


    既然她那會兒就瞧見,竟然不出來阻止,卻要等二人都把衣裳脫掉,卻跑去把衣裳一股腦兒的偷出來,這位十一小姐,還當真是……有趣的緊!


    衛盈璧聽她語氣輕快,帶著一絲戲謔,心中頓時一片清明,愣怔一瞬,俯下頭去,低聲道,“是……”


    這一瞬間,她已恍然明白,自己是中了莫寒月的圈套。可是,走到這一步,她總不能說,是莫寒月將她騙進帳來,她卻勾誘峻王,卻不知道怎麽換成承親王罷!


    “不!”承親王怒吼,霍然轉身,盯著衛盈璧,咬牙道,“賤人,你……你膽敢設計本王!”


    原來,他聽到謝沁說峻王和峻王妃好一會兒不回,想著幾次被莫寒月頂撞,當眾出醜,心中懷恨,趁著校場上眾人各處走動,才悄悄向帳子這裏摸來。


    當他走近這處小帳,就見峻王搖搖晃晃的從帳裏出來,細心把帳簾掩好,又吩咐丫鬟不要驚擾王妃,自個兒轉身離去。


    他一心以為,那帳子裏歇著的是峻王妃莫寒月,趁著帳外無人,一頭鑽進帳去,將榻上女子肆意淩辱,想要毀去峻王妃的清白,以示懲戒,哪裏知道,那榻上不是莫寒月,卻是衛相府的十小姐衛盈璧!


    而莫寒月卻不知在什麽時候,將他二人的衣裳偷走,令他為惡之後不能離去,直到皇帝趕來。


    這一切,顯然是自己中了峻王和峻王妃的圈套。可是又豈能承認,自己進帳,是想要毀掉峻王妃的名節?隻能指衛盈璧設計。


    衛盈璧嚇的臉白,連連搖頭,說道,“不……不……王爺,臣女不敢……不敢……”驚嚇之下,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說不出的委屈。


    是啊,一個小小臣女,又怎麽敢設計親王,更何況,事關她自個兒的清白,又怎麽說得過去?


    宇文青峰皺眉,冷聲喝道,“老六,不要信口胡說!”抬眸向衛東亭一望。


    如果衛盈璧設計親王的罪名坐實,相府必受牽連,那自己的皇後豈不是也要受到斥責?


    宇文青楊激怒之下將過錯推到衛盈璧身上,被他一喝,頓時啞然。


    是啊,此時衛盈璧才是受害者,說受她設計,誰又能信?


    心中念頭電閃,向莫寒月一指,咬牙道,“該死的賤人,你……你戲弄本王,當真是無法無天!”


    不能說被人設計,但莫寒月偷他衣裳卻是有目共睹,諒這丫頭也賴不掉!


    莫寒月輕笑一聲,說道,“十一幾時戲弄王爺?”


    宇文青楊咬牙,說道,“你……你……你偷去本王的衣裳,令本王……本王……還……還不叫戲弄?”


    他是皇室宗親,大梁親王,戲弄他,大可斷一個藐視皇室之罪!


    聽他說到偷去衣裳,莫寒月頓時想到他光溜溜不能離開帳子的狼狽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輕聲道,“承親王憋這一路,今日終於忍不住罷了,臣女隻是成全王爺!”


    被她一笑,宇文青楊更加惱羞成怒,轉身向宇文青峰磕下頭去,大聲道,“皇上,衛十一戲弄親王,藐視皇室,無法無天,胡作非為,請皇上將她定罪!”


    “無法無天,胡作非為?”清潤的聲音含笑接口,峻王慢慢從皇帝身後繞出,俊眉微挑,桃花眼含笑,淡淡的道,“峻王妃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可是皇上禦準,六皇叔要因此定她之罪,又置聖意於何處?”


    “……”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包括皇帝宇文青峰,頓時啞然。


    是啊,當初殿上賜婚,峻王請旨,可是金口禦言,聖旨上明明白白寫著,允許峻王妃“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哪裏料到,她竟然拿來戲弄親王,還當真是……無法無天!


    是啊,峻王妃無法無天有理,胡作非為無罪,你要怎麽樣?


    承親王宇文青楊頓時張大嘴,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不禁恨的咬牙,說道,“她戲弄親王,終究也是藐視皇室!”


    藐視皇室,總不是禦準的吧?


    “六皇叔差矣!”峻王含笑搖頭,側頭向宇文青峰背後一掃,一把將峻王妃提出來,順手攬在懷裏,含笑道,“六皇叔忘了,她可是禦旨賜婚,指給侄兒的峻王妃!既為峻王妃,自然也是皇室中人,縱然有什麽行差踏錯,又怎麽能說是藐視皇室?”


    是啊,她自己也是皇室中人,怎麽會藐視皇室?那不是藐視她自個兒嗎?


    峻王的一番話,繞著好幾個圈子,旁人還雲裏霧裏沒有想明白,同為皇室宗親的景郡王卻已忍不住悶笑出聲。


    這個小子,原來是早和十一丫頭串通好的!


    這一會兒,皇帝宇文青峰也已猜出承親王是著了這兩個小鬼的道兒,也是不禁好笑,微微搖頭,皺眉道,“老六,任他二人是胡作非為也好,無法無天也罷,你在那帳子裏……”


    指指衛盈璧,後邊的話又難出口,隻得跳過,說道,“又不曾有人逼你,可是你自個兒做下,如今要如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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